《尸*****分》月下岚

61、第悼与死夜

　　“风镜……”
　　一只纤细的手搭在了少年露出的白皙手腕上，微微按住。
　　顺着那只手望去，黄金面具下的那双纯黑眼眸带着一丝戏谑，“怎么，你要救他吗？一个要帮着尸鬼的人类？”
　　精致的面容露出了一丝浅笑，随后舞夜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忘了，我们不能干预人类的思维！就算……”
　　“这可是自寻死路的思维啊！”风镜慢慢地送开了手，仍有静信咳嗽着跌坐在地面上。他只是扫了眼夏野，依旧戏谑地看着舞夜，“如果这个村子毁了的话，你会早点回家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舞夜轻笑着答道，“所以风镜你还是不要擅自动手的好！”
　　风镜的眼眸里慢慢没了笑意，恢复了平静。幽深纯黑的双眸宛如一道深渊，带着急速的漩涡将视线中的人卷入黑暗。
　　“就为了他吗？一个人类而已，值得吗？”
　　夏野心里微微一惊，还未等他有所反应，他发觉舞夜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下。
　　舞夜没有看他，直直地盯着风镜，脸色微变，依旧平静，“值不值得，这由我来判定，而不是你。就像当初你做出的那个决定，造成现在这个状况，你又觉得值得吗？”
　　“……”风镜沉默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良久，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背离。阳光下的少年，白色的披肩仿佛被染上了一层金黄，如同他的黄金面具，耀眼却又带着一种魅惑的光泽。
　　在风镜离去后，舞夜轻轻地松了口气，转身朝夏野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一切都已经被对方了然。夏野看着眼前的少女，心头原本浮起的不安和寒意瞬间散去。
　　“他，是舞夜的哥哥吗？”
　　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咳嗽，恢复了平静的静信看着少年离去的方向，嘴上说的话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想舞夜寻求解惑。
　　舞夜看向静信，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果然……”静信慢慢地站起了身，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舞夜不是人类啊！以前我还没觉得，现在开始有了这种感觉！”
　　静信迎向舞夜有些疑惑的视线，继续笑道，“沙子，也是不同的吧……尸鬼和人类，终究是不同的……”
　　“殊途不同归……”
　　“呵呵……”静信低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凉亭。
　　“前辈……”望着静信有些踉跄的背影，舞夜追上了几步，扬声道，“请不要让大家为难！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因为我能够守护的只有一个人……”
　　听到舞夜的话时，静信的身子一顿，双眼深处闪过了一丝流光。其实，舞夜所说的，他都懂得，人类和尸鬼之间虽说只是种族不同，却是相差太多了。从死而复生变为尸鬼的那一瞬间，那些存在的人类，准确的说活动的是尸体们就已经被划分到另一端。不管他再怎么不忍心，再怎么心疼怜悯，对于人类而言，尸鬼就是威胁。因为弱肉强食，因为这个诡异的食物链。
　　舞夜不知道静信的停顿代表着什么，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被说服，但是正如她所说的，她真正能够守护的人类只有一个，再无其他。
　　一双手从她的身后环住她，轻微的呼吸在她的耳畔徘徊着，带着温热的气息，令人有些恍惚。
　　“谢谢……”
　　属于少年清朗的声音，此刻带着一丝低沉，带着些许的闷意，“是我拖累了你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不想就这么离开，我不想死，不想要与你，舞夜，殊途不同归……”
　　“……笨蛋！”
　　舞夜转过身，回抱住夏野，“一般都是殊途同归的吧……”
　　“一定……”
　　也许现在夏野还没有考虑好未来的殊途该如何进行，也不清楚未来的困难有多少，但是他已经有足够的信心去克服，去到达所谓的终点。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不想放弃现在拥抱着的血族恋人。
　　“咳咳！”
　　温情的时刻没有持续多久，一阵尴尬地声音破坏了阳光下的美丽景象。
　　舞夜抬眸，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白袍的青年。
　　“尾崎医生……”
　　夏野松开手，转身，也看到了来人，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没哟说话。
　　敏夫其实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对于刚才的会议上产生的烦躁还缠绕在心头。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两个相依的恋人，他突然有种释然的感觉。
　　也许眼前的夏野和舞夜只是因为一时的爱意而跨越种族界限，也许将来他们终究会分开，但是敏夫却无法忽视此刻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幸福感。在这个被死亡笼罩的村子里，在这个黑暗的时刻里，就如一道亮光点燃了心中的希望。
　　敏夫当然也无法忘记舞夜所存在的意义，以及她身后所代表的巨大的力量，一份有可能拯救这个村子的力量。
　　待三人重新坐回凉亭里时，各怀心思的三人都恢复了平静，清空了思维。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敏夫抽出了一根烟，吸了起来。
　　看着白色的烟雾，舞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霜月神乐快要开始了吧……”
　　敏夫点了点头，吐了口烟，“嗯，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吧……”
　　“那么……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敏夫一怔，双眼睁大，显然有些理解不了。
　　“在那之前，我们会处理好一切的！”
　　“为什么，之前不是说……要等到他们最放松的时刻吗？”
　　舞夜微微低垂下眼帘，嘴角带着一抹似有非有的笑意，“那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力量下得出的结论！”
　　“那么现在是……”
　　“只要朝香宫介入的话，很快就能结束了！”舞夜眨了眨眼，把玩着牵着的手。
　　与她的手比起来，夏野的手不算白，但很修长。虽然舞夜的手也很漂亮纤长，但两只手手心对手心相叠，少年的手指几乎长了一节。
　　夏野的手微微一动，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微微一紧。
　　敏夫没有注意到对面两人的心思已经脱离，还沉浸在舞夜所告知的消息上。心中感慨万分的他无法无法喜悦，也无法悲哀，只能是沉默。
　　许是各有疑虑，在从医院返回的路上，舞夜和夏野都保持了沉默，但是两人的手一直都没有放开，依旧相牵着。
　　“咦，这不是朝香宫小姐吗？”
　　突然，一个温柔的女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舞夜抬起头，望向声源处，嘴角一弯，“贵安，律子小姐！”
　　“呵呵原来你回来了啊！”国广律子的视线在两人的脸上滑过，最后在两只相牵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儿，了然的笑了，“这回夏野总算是能够开心了吧！”
　　闻言，夏野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尴尬，淡淡的红晕随之浮现。
　　“律子小姐！”
　　拥有一头绿色长发的国广律子因为为人善良，性情温柔，在尾崎医院上班，也得到了村子里的人喜爱。
　　夏野突然想起在村民眼中，舞夜已经离开了。也许是刚才想得太入神，两人都忘了走小道。于是刚拐进村道的不久就被人看见了。虽然夏野对律子的认识只停留在阿彻对她的喜爱，但也清楚对方的为人。因此，他也不担心对方会想得太深，也明白对方并不会太八卦。
　　放下心的夏野微微抿了抿嘴，“律子小姐，今天不上班吗？”
　　“嗯！”国广律子轻轻点头道，“今天有点急事要一趟沟边町，所以请假了！”
　　“是吗？”舞夜接过话，笑道，“难怪刚才没有在医院看到律子小姐呢！”
　　“呃，你们从医院回来的吗？生病了吗？”
　　“是啊……”舞夜点头道，“可能是昨天做了太久的车，感觉有点头疼。所以夏野就带我去医院看看了！”
　　“这样啊……”律子没有怀疑，脸上浮现了担忧，“可能是因为疲惫受凉的缘故吧！医生应该有开点药给你吧！”
　　“嗯！已经拿了呢！”
　　律子放心地笑了，“那么，就请好好休息吧！如果还有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再来医院检查哦！最近生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闻言，舞夜和夏野很自然地对视了一眼，各自了然。
　　“律子小姐也请多多小心，注意身体了！”
　　“嗯……”
　　简答的寒暄后，律子和两人擦肩而过。
　　在走出几步后，舞夜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望着律子的背影。
　　“怎么了？”
　　“很好的人……”
　　“呃？”夏野不解地望着她。
　　舞夜轻轻地勾了勾唇角，后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可惜，终究是一个人类……”
　　夏野不明所以，但是没等他发问，下一秒，舞夜已经拉着他往旁边的树林小道走去。
　　“走吧……要避避嫌啊！”
　　看到舞夜脸上狡黠的笑意，夏野将原本的疑惑抛在了脑后，跟上了她的步伐。
　　其实就算是有疑惑又如何，在夏野看来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可以保持在这只相握着的手上。
　　手心与手心的距离，就只有相贴着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