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杨念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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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念蓁：】
答辩很顺利，命运多舛造就了我对待雷博之外的事都很淡然的性格，用在答辩上恰到好处。
六月底，我毕业了。为了庆祝这一历史性的时刻，雷博请大厨在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那天他也叫来了叶霁琛，他知道我对于毕业一定有很多想说的话，可他没上过大学，我们在这方面没有共同语言。所以，最好的人选就是叶霁琛。
可惜叶霁琛是学经贸的，当我说到医学笑话的时候，他跟雷博一样就知道傻呵呵地笑。当然叶霁琛也不是个呆子，我能看出来他特别努力地想要拉近距离逗我开心，于是，我就非常好心地配合了。
叶霁琛在我的印象中是个好人。他话不多，但帮了雷博很多忙，被雷博称为生死兄弟。我见到他的时候，他通常都不苟言笑，缺乏幽默，有种拘谨的仪式感，有种木讷的忠诚和冷漠，没有突出个性。
他的这种性格我觉得很好，很稳，风风火火、胆子超大、不计后果的雷博身边有这样谨小慎微的人，我放心。
饭后，雷博给叶霁琛使了个眼色，叶霁琛就出去了。十分钟后，雷博牵着我的手下楼，说要给我个惊喜。
已深的夜色，路灯摇曳，霓虹闪烁。路边，叶霁琛推着一辆摩托车走过来，雷博特神气地迎上前去，跨在上面，说：“蓁蓁，这是铃木GZ12太子车，以后可以用这个载你去兜风。”
我笑笑，双手交握在胸前没有说话。
雷博发动起来，好像不怎么流畅，我听见摩托突突的不配合声音。雷博急了，问叶霁琛：“操，这他妈是烧柴的吧。琛子怎么回事？”
叶霁琛突如其来地朝着摩托的关键部位就是一脚，我看呆了，这么文弱的一个人跟着雷博混久了也会浮出男人暴力的本性。
不过这脚确实挺管用的，车子往前走了一点，排气管一坨一坨地喷出淡蓝色的刺鼻烟雾。
“这排量……操，放个屁都比这崩得远，以后出门得多吃二两黄豆！”雷博一边低头检查一边自言自语。
“唉，雷哥，我就说高顺这家伙不靠谱。”叶霁琛叉着腰无奈地摇头。
忽然一阵高亢的引擎声响起，车子向前突突了好远，我听见雷博在那边叫我：“蓁蓁，上来！”
我急忙给叶霁琛颔首道别，小步跑到雷博跟前。
“雷哥，开慢点，安全第一……”叶霁琛站在原地喊道。
“知道了……”雷博扯着嗓子回应，然后小声笑着嘀咕一句，“罗嗦。”
这车一上路倒还顺起来了，我带着头盔坐在雷博身后，前胸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仔细观察了一下，车把是向下弯的，可见骑起来不怎么费劲，怪不得叫太子车，太子们都喜欢舒服来着。
我们沿着长泰路一直往南走，走到T型路口在咖啡店门前东拐。过了几个红绿灯路口，又走了一段长长的城乡结合部的路，终于来到一片开阔的田野。
夏天，麦子都收了，一垛一垛堆在田边。迎着农舍点点灯光，仿佛还能看见白天太阳留在它们身上的热气，一绺一绺向上氤氲着。
四下无人，雷博熄了火抱我下来，牵着我走向麦垛。
“雷博，”我从身后叫住他，“我知道你攒钱是为了给我换角膜。其实……先买个喜欢的摩托不耽误事的。”
雷博闻声回头看看我回答：“这不是有了么？”
“你当我傻子啊，这车都不知道几手了。你要是以后成天就开这个，我不放心。”
“傻丫头。”他捡起一支沉甸甸的麦穗，用手一搓，麦粒蹦跶出来，吹掉麸皮放在我手里，“你以为这车是买的？跟你讲实话，一个朋友送的。就刚才琛子说的那个高顺，他是搞二手摩托改装的，手艺不是一般强，很多人买了新车都让他帮着‘升级’呢。”
我笑，能力强还用吃二两黄豆？！
他揽着我的腰并坐在一处离农舍很远的麦垛上。干燥的麦垛配着温温的还未彻底散去的热度，贴着我裙子下面露出的小腿，有些痒痒。
“我的意思是，你别委屈了自己，再怎么说人家也‘雷哥雷哥’地叫你，风度要有的，我可不想拖你的后腿。”我低下头来，数着掌心里的麦粒，一颗一颗往嘴里木然地送。
“哟，还后腿呢？我是人，没有后腿！”他说得一本正经。
我听他这么解释，噗得笑了。
“不过……”他睨着我，露出一脸坏笑，“你是小羊羔，你应该有后腿。来，我找找。”说着就往我身后探去。
“别闹别闹！”我不舒服地扭着身子，突然被他轰得压倒在麦垛上。
他突然收住笑，伏在我上方说：“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当老大的都要用摩托车载女朋友了。”
“你们是叫马子的吧？”看着他身后星光点点的夜幕，我故意问，因为香港那些让小青年神往的昏暗电影中都这么演。
“不好听，我在你面前不会说这些。”雷博皱着眉甩甩头，然后伸手捏住我一边的柔软，声音沙哑起来，“因为我的后背能准确地感受到它的存在，还有让人冲动的温度……羊羔……”
他呼吸变得不稳，开始吻我。
“等等，”我双手并用推开他，“有人来怎么办？”
“不会!”他确定地说，好像我提的问题都是废话，很煞风景似的，“这黑区区的哪有人来，只有月亮星星见证我爱你……”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喘息声将我的惊慌彻底淹没。
他撩起我的裙子，几下掏出他已经具备上场能力的武器。又来了，他对这种事从来都是乐此不疲。
晚上回到家，我一边洗澡一边看镜子中身上的点点吻痕。洗完冲出去把所有的沙发垫都砸在雷博身上。
“哎呀，小羊羔变成小老虎了。”他一边缩着身子躲一边笑。
“还笑！还笑！你看你给我整成什么了？这大夏天的，我怎么出门啊？”真是气死我了。
他一把抓住我，紧紧地困在怀里，用手指轻轻地点着一个一个印记，“这多好看，明天给你画朵梅花，人家还以为是漂亮的纹身呢。”
“去你的，我才不要那玩意。”我无奈，他总是这样说不出一句正经话，“对了，你现在究竟干得有多大啊？你老实告诉我。”我平静下来，圈着他的腰歪着脑袋认真问道。
“非要说么？我不想让你知道的。”雷博费劲地闭着一只眼睛，好像在犹豫，在挣扎。
“你可以不用说得很仔细，仔细了我也听不懂，你告诉我范围就行。”
“嗯……东郊货场是我的，下一步我想拿下东郊客运站。”他说得轻松。
“整个东郊的货运都归你？”我吃惊。
雷博点头。
“你什么时候成公务员了？”
雷博噗嗤笑了，“我不是公务员，不过管那一片的公务员都听我的。管理处就设在我隔壁，我给他们的房子。”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我再惊，“你还是走□□啊？”
“唉，”他叹气，“没办法，白道我是走不出来了。”
“是因为我么？为了我你进过局子。”
“不是！”他笑着笃定，脸上突然出现温柔，“我以前是什么样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性格决定的。”
我低下头不再问，我能做的还有什么呢？“雷博，我想把书房腾出来，改造成急诊室，以后你或者你的弟兄们有了紧急情况就不用去医院那么惹眼了。”
雷博愣了一阵，“不要告诉我你学医就是为了这个。”
“原本是为了你一个人的，现在你有他们，你要靠他们给你做事。”我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他突然甩开我的手，背过身去，“我不想让你掺和进来，况且有琛子帮我，我已经尽量往白处靠了，能不用拳头就不用——这是我的原则。”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谁能保证没个意外什么的？”我伸手轻柔地去抓他的手。
犹豫再三，雷博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把我抱在怀里，特别紧。我想，即便是婚姻也了不起如此吧，两个人相互付出，深深地为对方着想。
没过几天，手机上出现陌生号码来电，这天是周末，我在医院值班。
工作之后，我被安排到住院部外一科上班，刚好是我实习的地方，人都挺熟的，王大夫依然带着我。
电话来的时候，我正接收一个从门诊转过来的病人，他由家属搀扶着，表情很痛苦，手捂着肚子说：“大夫，我尿尿尿不出尿来3天了。”难过地喘着气，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
听到有人正儿八经地叫我“大夫”，我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赶紧叫了护士推担架过来。
正是急救的危机时刻，我当然按掉了来电，等一切处理妥当再打过去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弱弱的女声：“姐姐，我是你的妹妹尹惠怡，你……是不是不想理我啊？”
哦，是她啊，想起来妈妈跟我说过的。“哪里，我这不是给你回电话了么。刚才有个急救病人。”我擦擦头上的汗，喝了一口水。
“啊，那对不起啊姐姐。”她战战兢兢地道歉，这让我想起妈妈的语气，也是战战兢兢的。我，我有这么强势么？
“没事的，你有事么？”这话说出来我才觉得像绕口令，那病号传染的。
“妈妈和你说了么？我想见见你。”
“见我干嘛？”我讪笑出来。
“你知道现在同胞的兄弟姐妹都很少了，可我还有，我觉得很兴奋。这两天已经报完志愿了，没事干，我去找你玩好么？”小女孩的活泼。
我笑，我的童年和青春期要是也有她这样无忧无虑的笑声，该多好。“好吧，”我说，“中午你到一附院门口等我，我们一起吃饭。”
“好嘞好嘞！”她没心没肺地欢呼着。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杨念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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