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荇菜》李淡水

2、二、终

　　“阿土，在发什么愣，快磨墨！”

　　小阿土赶忙动起了右手，开始磨墨！

　　舒藤看着只转动几下手腕，又停下动作，呆愣站在自己身边的小阿土，不禁摇了摇头。

　　唉，果然是把脑子摔坏了！

　　阿土是舒藤跟前的下人，平时跟前舒藤进进出出，忙里忙外。虽然只有16岁，却是个机灵的孩子。
　　可是，两天前的清早，一向机灵的小阿土，却因为走路过急，脚下一崴，便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殷红的一片，阿土的额头撞到了地上。

　　大夫来过几回，阿土只是把头摔破了，身子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大伤。昏迷了整一天的阿土，第二天晌午醒来时，觉得一切都变了。

　　他，舒藤，竟然对自己说那么多话。

　　小阿土神情呆滞，慢慢磨着墨。舒藤看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墨汁溅了几滴出来，有两三滴已经沾到了小阿土的袖子上，可是阿土像是没看见一样……

　　舒藤知道小阿土变傻了，果真如大夫所讲，摔坏了脑子。

　　小阿土不再机灵了，变得呆头呆脑的，说什么好像是没听见似的，舒藤吩咐他做个什么事，他嘴上应着，可是动作总是跟不上。
　　舒藤看着干着急，终是没有什么办法，看着小阿土挺着身体，像颗树一样直直的站在桌旁，却不懂得为自己加点茶水。
　　舒藤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从来没想过，熟悉得像亲人一样的小阿土，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小阿土自从清醒后，已过了三天！这三天“他”一直在想一件事，自己只是掉进了河里，晕了过去，可是醒来后，怎么会变了个人？
　　不管“他”怎么想，也是想不明白的！

　　只记得那碧眼的美人姐姐喂了她一小瓶的水，味道却有些怪！那时眼睛沉沉得，只听得二字：随缘！

　　研磨的手也成了黑的，小阿土偷偷看了看站在窗边一直叹气的那个人。小阿土也不禁，叹了叹气。

　　舒藤这两天出门办事，总是一个人。往常，都会带着机灵的小阿土。现在的阿土在他眼里，就是个大麻烦，却又不知如何！
　　像其他人家那样，对不能使唤的下人，直接遣回家！可是，小阿土与他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默契，也不是旁人能替代的。本打算，将来自己当家后，那时的小阿土也能够独当一面，也让阿土去帮忙负责家里的生意！

　　可是，世事无常，人算不如天算！

　　此时的小阿土，哪里知道舒藤少爷，内心如波翻浪掀，愁困难畅！

　　小阿土看着舒藤走了出去，那个匆匆而去身影，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他”的心，更加堵得慌！
　　府里的人都忙得很，只有小阿土，站在舒藤少爷的书桌旁，无所事从。

　　小阿土轻轻地走到了院子里，站了站，匆忙而过的府里的下人们，对他均是摇头叹气，没个愿意和他说上句话的。
　　没人愿意惹麻烦，也没人有这个闲空。

　　再有七天，就是舒家少爷与邻村漂亮小姐的婚事了，府里忙翻了天！两家也算是世交，亲事也早是两家早就认可的。

　　小阿土听着府里的人闲来去语，才知道，舒藤少爷，之所以总是路过河边，原来是去与邻村的。
　　说不出的滋味，从“他”的胸口漫开来！

　　“他”傻傻地站在院子里，冷风嗖嗖吹过……
　　天渐渐暗下来时，有好心的府中下人，过来揪揪小阿土的衣袖，轻声喊喊小阿土。可站在院中的小阿土，像没感觉没听觉般。

　　有个与小阿土相好的下人，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府门口……

　　舒藤还未到家门口，就看到有个下人像疯一样，向他奔了过来……

　　“你是怎么回事？”
　　“真的变成傻瓜了吗？”
　　“你是定要把我气死么？”

　　舒藤虽然要成婚了，可是府里的生意还要照看，忙里忙外，跑前跑后。终于天转暗时，才感觉能舒口气儿！
　　可是看到小阿土不知魂归何处时，不禁大怒！

　　“你这个死小子，给我在屋里老实呆着，等我回头收拾你！”
　　舒藤怒气冲冲把小阿土拉进屋，自己又着着忙忙地去陪父母吃饭了！

　　舒藤发怒与训斥，小阿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知怎样去讲！抬起手，看了看被舒藤急抓留在手腕上的红印！
　　小阿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眼泪鼻子一大把，前襟衣袖都被泪水打湿了！

　　舒藤忙于婚事，恨不能小阿土为他解忧，心中生怨，也不愿多见小阿土。命下人近几日看紧小阿土，不许小阿土出房门半步，免得生事！
　　待婚事完毕，再作其它！

　　屋外吵吵闹闹，层内抽抽泣泣！

　　忽听外面有鼓乐之声，小阿土终于抬起了头！哭痛过的眼睛，生疼得很！屋外的下人，也不知了去向，大概也是被喜庆声乐引去了罢！

　　小阿土自从在舒府醒来，已到十日，终日浑噩得很，无所事事！可今日，却也想去看看前院的红喜婚事！
　　小阿土从屋里出来，清风吹来，“他”长长吐了吐胸中之闷，迈脚下台阶！

　　多日不常走动，进食亦不多，腿脚发软，刚下一个台阶，小阿土脚下像踏在棉花上，直直栽下了台阶！

　　“通！”

　　荇菜在昏沉前，听到耳里的，竟是那美妙的婚庆之乐！

　　荇菜不想听到这些声乐，可是总感觉有阵阵的乐声传来，又略有些不同，想塞上耳朵，却又不动不了！
　　“呼、呼、呼……”
　　荇菜不自主的喘着粗气，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耳边确实传来了声乐之声，却不是那时听到的喜乐，竟觉得有些悲戚！
　　眼睛看到的，都是白茫茫！

　　荇菜不知道自己在哪，她挣扎着要起来，全身却无丁点气力！用力撑着胳膊，想坐起来！

　　忽听到一声惊恐凄惨之声：
　　“诈尸啦……”

　　荇菜娘又送走了一个大夫，方圆10里的大夫都让她请了个遍！
　　前日本是荇菜出殡之日，可是荇菜却在封棺前忽然醒来。着实把左邻右舍吓得魂都去了一半，日日绕道回家，都远远避开荇菜家！
　　荇菜醒来三天了，一切都很正常，除了依旧是不爱说话，可觉得总有略许不同！

　　荇菜醒来的当天，对她娘说了一句话：
　　“娘，我终是知道啥子是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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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这篇文章，一直没有灵感，今天终于把结尾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