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难得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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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你决定怎么做？”走了一段路之后，陈寂问道。
没有听到回答，他侧过头看着身边的男人。柳言的侧脸被街道上各色灯光染上色彩而让他看不分明。
眨了下眼，他转回头不再追问。
一直到两人穿过了一段喧闹的夜市，走到一个超市门口的时候，柳言才停下了脚步。
“喝酒吗？”柳言扭过头问道。
“好。”
半个小时后，两人坐在了某个僻静的公园的角落里，一人手上各拿着一罐啤酒喝着，面前的草地上已经扔着几个捏扁的啤酒罐。
把手上已经喝完的啤酒罐往旁边一扔，柳言身体往后一仰，索性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陈寂看了他一眼，又扔了一罐给他。柳言接了，不过没开，就拿在手上抛着。陈寂也没再管他，把自己的酒喝完就又开了一罐。啪的一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特别大声。
柳言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静静看着他一口一口喝着酒的样子。
“小四……”看了许久，他叫了一声。
陈寂侧过头，啤酒罐还在嘴边，安静地回看他，等他继续开口。
柳言和他对视片刻，笑了。然后猛地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往下拽。陈寂猝不及防地被他拉倒，还没喝完的啤酒倾洒出来，虽然及时闪开，但还是被啤酒洒了一脸。
微微皱了眉，但没有不满，只是有些疑惑地看向柳言。可下一秒视线就被柳言微笑的脸给占满了，然后嘴唇被霸道地占据了。
长驱直入的舌带着和他自己口腔里同样的啤酒味，但又似乎有所不同。似乎同样的味道经过不同口腔温度之后就有了别样的滋味，但还没等他细品，那霸道闯入的舌就已经肆无忌惮地翻搅了起来，将冰啤酒带来的凉意一一驱散，掀起滚烫的热潮。
在片刻的惊讶之后，陈寂没有拒绝，而是抬手压住了柳言的后脑，迎合了上去。他的配合让这个吻变得更加的激烈。
两人的身体叠合，四肢交缠，唇舌相依。
世事纷扰，心事繁杂，不如求这一刻的糊涂。
良久，这一吻才渐渐平复，从激烈转为浅浅的触碰。陈寂睁开眼睛，对上了柳言带笑的目光。他想起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柳言总是笑着的，眼里也带着笑，可偏偏自己却能感到那双眼睛里笑意背后的寒冷。而现在，还是同一个人，同一双眼，依然带着点点笑意，却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想什么？”柳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陈寂回过神，挪开目光，翻身躺在柳言的身边，应了一声：“没什么！”便看着天空不再开口。
城市的天色总是很浑浊，沾染了霓虹的色调，连黑也没有办法黑得纯粹。
陈寂感觉到柳言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停顿了片刻之后移了开去，心里偷偷松了口气，却又同时有点懊恼的感觉。
眉头微微皱起的时候，脸上却被冰了一下。蓦地扭过头去，柳言把冰啤酒递给他，顺便扬了下自己手上的：“最后的。”
陈寂接过，拉开拉环，仰头喝下，冰冷的液体灌入喉咙，一瞬间平复了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无论是什么……
喝完酒，柳言站起身：“走吧。”
“好。”扔了罐子，陈寂站起来。
柳言转身往公园外走去，陈寂走到他一旁也不问去哪儿，就跟着他一路无言地穿过街道，绕过大小巷子，一直走到一个小巷子深处的窄门前才停下。
柳言开了门，带陈寂走进去。里面是个小院落，没点灯，但陈寂还是借着昏暗的光线将院落看了个大概。
“今天迟了，我们先住这。明天再回去。”柳言道。
陈寂点点头，没有说话。
“不过……”柳言欲言又止，似乎有些迟疑。
陈寂疑惑地看他，难得听到柳言会用这样迟疑的口气说话。只是，在暗色的光线下，他看不清柳言的表情。
柳言慢慢说道：“只有一间房收拾过能住人，你得和我一起……”停了下，“睡。”
最后那一下的停顿，柳言眼里藏着的情绪……
陈寂眨了下眼，沉默了一下，道：“好。哪间？”
“……那间。”指了指右手边的一间房子，柳言的口气里有点无力。
陈寂干脆地走过去，借着夜色的掩护，微微勾起了嘴角。
柳言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着，同时用在墓地里锻炼出来的不惧怕任何黑暗的好视力一寸一寸慢慢扫描着前方的人的背影。
宽阔的男人的肩膀，宽大的T恤下随着走动而隐约浮现的流畅的身体曲线，结实的腰部线条，再往下包裹在牛仔裤下的紧实的臀部，还有有力的摆动着的双腿。
还有这挺直的脊背，干脆的步伐，仍然带着军队里历练出来的干练。
这时，陈寂走到了门前，回过头看向他。目光笔直，正正撞上他的视线。
抬手摸了摸下巴，柳言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放下手紧紧握了下拳头，然后才走上前开门。
陈寂轻轻笑了一声。柳言突的就觉得自己多少年没红过的脸有点热了，只得装作没听见，淡定地开灯，一马当先地走进屋子。
从认识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淡定自若脸皮堪比城墙的柳二爷的羞涩……恩，陈寂觉得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涌起。
抿了下嘴巴，掩下自己的笑意，陈寂跟着绕过屏风走到里屋。柳言正从柜子里拿了一套衣服放在床上。
而陈寂就在看到中间那张大床的第一瞬间，就觉得身体里一股倦意袭了上来，于是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呵欠。
其实这种困倦真是难说。明明在墓地里即使是受伤，即使是精疲力竭，即使两三天都可能只有过片刻的连精神都无法彻底放松的休息，也能不断支撑。可就只不过是在这样与这样的经历相比较起来算不得疲惫的一天之后，在这样的灯光下，看着那张舒适的床，和床边埋首在衣柜里的人地时候，就觉得……
可以休息了。
正埋头从柜子里不知找什么东西的柳言听见，回头对他笑了笑：“累了？”
陈寂捂在唇上的手停顿了片刻，放了下来，眼皮微垂：“嗯。”
“那你先去洗洗吧。”柳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床上放着的一叠衣服，“给你准备好了。睡衣裤都是我的旧衣服，不过是干净的，将就穿一下。还有……”他又在柜子翻了翻：“找到了。”他拿了一包东西出来，打开，陈寂才看清是一条内裤。
柳言把它放在那叠衣服上：“喏，新的。”他的笑容淡淡的，说完又转回了头，让陈寂连在心里拉一点别扭来逃避那种温暖的感觉的余地都没有。
“……恩。”最后也只能拿了衣服，有点讷讷地应道，“那我先去洗了。”说完就转身往浴室走去，脚步略微急促了点。
这时就听见后面柳言的声音：“啊，不知道那内裤你穿会不会大了点。如果会的话，将就下啊。”
陈寂的脚步停了停，不回头地比了个中指给他，然后打开浴室的门又砰地一声关上，把柳言嚣张的笑声关在外面。
放下衣服，陈寂想了想，又把手上那条内裤拿起来比了比，又扔了回去。一声不吭，转身脱衣服洗澡。
门外柳言心情愉快地开始铺床。
不一会儿，陈寂就洗完出来了，对于柳言有意瞄向某一处的目光和无聊地询问衣服特别是某件衣服是否合身的语言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柳言也不管，兀自愉快地笑着去浴室洗漱。等他进去，陈寂才冷冷哼了一声。
当夜，两人并肩躺在床上，没有人说话，只静静闭着眼睛安然等待睡梦的到来。
窗外明月高悬，悠然洒落一地清辉。
一片静寂之中，一直没有入睡的柳言突然听到身侧的人道：“太小了。”
“……什么？”他一时有点莫名。
没有回答。
片刻后，柳言喷笑出声。虽然赶紧就捂上了嘴，可还是被打了一拳。
“笑屁！睡觉！”陈寂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柳言默默勾起嘴角，也跟着翻身，手搭上了陈寂的腰。没等陈寂推拒，赶紧收紧胳膊：“唉，好困好困，睡觉睡觉。”
陈寂犹豫了下，收住了手，不再动作。
云过，掩住了月色。柳言在黑暗中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背影，眸色温存。然后他轻轻闭上眼。
睡吧。安宁的夜难得，这样温暖而安宁喜悦的夜更是难得，就将纷争的思考留给明日，今夜暂且享受吧。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难得一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