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独自闲行独自吟》潇静岚

3、出行

　　不论震楠再怎么不愿意，母上大人发话，自然是不能反驳的，于是只得去收拾一下行囊，准备出发。而巽芳的问题，想来在接下来一路同行的时光里，自然是有机会弄清楚的。

　　也许是现代人的隐私权心理作祟，震楠从来不喜欢有什么侍卫随从一天到晚跟在自己身后，于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是要远离故土前往中原，震楠也没打算多带些人手。

　　好在震楠的才智和武功都很能让人放心，不然就算是为了照顾巽芳，蓬莱国的国主夫人也会强烈要求两人带上一群跟班的。

　　乘船出行总是能令人心旷神怡的，而震楠和巽芳又都不是会晕船的人，那么打发漫长的出游时间的最好方法，自然是欣赏海上风光。

　　海风阵阵，一同站在甲板上的两人显然是各有心思。巽芳自然是想对这个记忆中没有的人或多或少地了解一下，而震楠却是在考虑，应该怎么开口，才能证实自己的猜测。

　　半晌之后，震楠终于打破了沉默：“这是巽芳第一次出海吧？半天都不做声，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巽芳微一摇头，心中却是思绪万千。在过去，自己偷偷溜出蓬莱国到外面玩的时候，心里总是想着不要被父王和母后发现，提心吊胆地走过水路，对海上的风景也不懂欣赏。而回去的时候，又是带着欢快和忐忑的心情，生怕回家以后会被责罚，虽然这所谓的责罚从未有过。

　　后来，遇上了夫君，便不再整天想着要出去了。直到天灾降临，才再一次离开蓬莱，那时的全副心神始终是被惶恐和害怕所充满，更不会分出丝毫的功夫去看海了。

　　最后一次见到海，便是去寻夫君阻止他滥杀无辜了吧？那时候的自己就更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无关紧要的事物上了。

　　仔细想来，这次倒真的能算是自己初次出海了呢。如此令人怀念，却又陌生得可怕。

　　“巽芳很喜欢大海？”见巽芳没有开口，甚至连半点注意力都不曾分给自己，饶是震楠猜到巽芳的芯子已经换了人，也不免有些怨念。

　　“嗯，很喜欢。仿佛看着看着，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如此广阔，便犹如人的胸怀。

　　“小丫头一个，就有烦恼了？”略带调笑的口吻之下，是不动声色的试探。

　　巽芳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自然是有的，小孩子，也是有想要长大的烦恼的。”

　　抬手揉了揉巽芳的脑袋，接口道：“哦？巽芳还有什么烦恼，不如，说来听听？”

　　“想要长大，然后，应该就能做很多事了吧。”想要见到夫君，然后告诉他自己一直都想说的话。让他不要再去渡魂，不要，再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那么，巽芳长大以后，想要做些什么呢？”可千万别让自己听到是去找一个温和沉静的男人嫁了这种话。

　　“长大以后……”面上浮现出些许茫然之色：“应该，是要帮助很多很多的人吧？”阻止了夫君那些可怕的念头，应该就是帮到别人了吧？

　　震楠有些错愕，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竟是猜错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倒是没想到，巽芳居然还有那么高远的志向呢！”

　　“高远的志向？”巽芳微微摇头：“只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明明自己有机会劝说他的，结果却什么都没做成。

　　微一皱眉，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可是，明明巽芳的改变很明显啊。“想不到巽芳小小年纪，居然也开始想着要去帮助别人了。”

　　“哥哥少看不起人了。”回到了小时候，难得有机会可以轻松一下，巽芳便也不再执着于那些尚未发生的事了。“巽芳已经不小了。”再过几年，便能见到夫君了。

　　“好好好，就当你是一夜之间长大了。”既然试不出什么，那么姑且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一夜之间长大吗？真是一个恰当的说法。自己的哥哥，还真是一个很敏锐的人呢。这样想着，却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开口道：“先前，我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震楠心下一紧，问道：“一个能让巽芳改变的梦？”

　　改变吗？巽芳没有反驳，经历过那么多事的自己，确实应该变化很大了吧。不过，巽芳仍然是巽芳，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也许，是一个能让巽芳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梦，也说不定呢。”

　　“梦里有什么？”明明每一句话中都能发现些许疑惑，却又丝毫摸不着头脑，自己究竟没想到什么呢？

　　“记忆最深刻的，应该是一片冲天的火光吧。”那是自己最后一眼所看到的场景。

　　“！”震楠终于知道自己没有想到的东西是什么了。原来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有渡魂，有穿越，还有重生！

　　“你是谁？”震楠听到自己这样问道。没有心情再去东问西问地猜测，震楠觉得自己急需听到巽芳亲口说出自己的猜测，这个自己很不希望是事实的猜测。

　　“哥哥为什么这么问？巽芳还能是谁？”不过是回到过去，又不是渡魂，没什么可心虚的。既然不是换了一个人，那么随便别人怎么说都可以坦然面对。只是，明明连母后都不曾怀疑自己有什么不对，为什么……

　　震楠沉默了。随即缓缓开口道：“十一岁的巽芳，天真善良而又不失活泼，总想着离开蓬莱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会是如你现在这般，多愁善感，安静乖巧的。”说着，震楠的思路也逐渐清晰了起来，为什么母后没有怀疑？为什么自己仍然觉得巽芳很熟悉？不过是因为，那确实是巽芳本人。所以，大致的性格不会改变；所以，对母后的亲近是真的；而对自己的不了解，不过是因为她的记忆里确确实实没有自己这个人。

　　叹了口气，震楠看向虽有些意外，却没有丝毫慌乱之色的巽芳，苦笑道：“所以，你是谁？”不论自己有多么肯定，都必须要听到巽芳亲口承认才能放心。

　　巽芳开口道：“我是巽芳。只是，我也不知道明明应该死了的自己，怎么会回到小时候的。”

　　果然。震楠这下却是真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原以为蓬莱天灾是一件完全可以避免的事，就算有什么人真的穿成了巽芳，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剧情人物拼死拼活的，就算真是如此，大不了把人打昏带回蓬莱也没关系。可谁知道，老天居然把巽芳本人送了回来。那可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想着和欧阳少恭同生共死的人啊！现在重活一遍，以前的那些遗憾她会不想要去弥补？她会听自己的放弃欧阳少恭？这明显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一个情根深种的女人，就算再怎么善良体贴，那也绝对是会把自己的心上人放在第一位的！

　　只是……

　　现在的巽芳，应该是知道蓬莱天灾怎么会降临的吧？那么，自己能不能凭着亲情牌让她放弃把欧阳少恭带回蓬莱呢？

　　看了一眼仍等着自己开口的巽芳，震楠叹了口气，恐怕是不可能的吧。巽芳或许会同意不把人带回蓬莱，但绝不会扔下欧阳少恭一个人。那么，到时候自己要是和母后解释说巽芳和情郎留在了中原，那岂不是要被活剥下一层皮？到时候又该怎么解释自己不把他们带回蓬莱的原因？

　　再次叹了口气，震楠开口道：“不如，先说说你的经历吧。”

　　无论如何，唯有先确定了巽芳所经历的未来与自己所知道的剧情没有太大的差异才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