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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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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见同七年前一样,将飞龙留在了医院。白蛇的人竟然没有阻拦他的离开,许是担心首领的死活没在意他的去留;许是被他同归于尽的气势吓住而没敢阻拦;更许是为了尊重这两个公平决斗的男人,给胜利者一个转身的从容。
飞龙看着医院洁白的天花板醒来,脑中一片空白。
七年前的情景再次重演,自己仿佛经历了一个轮回一般。
只是,自己已心如死灰,无爱无恨。爱已消失,恨也无由。只是,曾经亲密的人已经死去。而远方的人,他已无力再爱。叶终究是他与米歇尔之间无可弥补的鸿沟。他已无力面对,也许□□之路就注定孤独。
自此,他便安心养伤。警察倒也没敢找他麻烦,毕竟他是在捍卫自己的矿产,而缅甸那边的暴徒骚扰边境时常有之。警察只当他们正当防卫,而不再追究枪械的问题。毕竟,吃这碗饭的人也没几个善茬,警方也有所耳闻。于是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没看见。
米歇尔喜洋洋的把莫斯科的势力重整一番,一举吞并扎巴耶夫的势力让他暗喜了许多天。直到扎巴耶夫的余部都老实起来不再抗争,他才觉得,似乎好久没和飞龙联系了。自己还没找他算账呢。
他抓心挠肝的等待飞龙给他道歉,如果他来莫斯科,自己一定让他脱光衣服,跪着给自己舔还是让自己插……嗯,看他的诚意,如果第二天,那双修长的腿上,膝盖上还留有红印……嗯,这还差不多。
他还在喜滋滋的臆想,结果终究沉不住气打听飞龙的消息,却得知他受重伤住院。
米歇尔这才回想起麻见被飞龙算计了一笔,又拿到了武器,怎会不找他报仇?
飞龙伤的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他刚刚坑了自己一把,他和麻见斗成什么样,自己才懒得管。
米歇尔想去看望,又拉不下脸面。在床上滚来滚去,烦躁不堪。
最后还是一跃而起,想着他该是回香港讨债的,如果飞龙死了白蛇不认账怎么办。于是火速清点人马,立即飞往香港。
米歇尔赶回香港的时候,飞龙已经离院回家静养。
米歇尔再次堂皇的来到飞龙的别墅。白蛇的手下对他还是有些忌惮,叶死亡,老板重伤,如果这个俄国人是来讨债的,那现在白蛇岂不危险?
飞龙接到手下汇报,略一迟疑,心想是祸躲不过,如果他来意不善,自己终究也躲不掉,索性迎战吧。
于是身着米白色西装的米歇尔被引至飞龙床前。
米歇尔小心的控制着面部表情,以免被对方看出关心来,闲闲笑道:“你呀,又被麻见搞成这幅样子。好像我几次见你,都是重伤未愈的惨相。”
飞龙也没力气同他斗嘴,冷冷回道,“真是劳您大驾,从遥远的北国跑过来就为了看我伤的重不重。既然看完你就回吧。”
米歇尔说:“帐还没算完,怎么就赶我走?”
飞龙说:“要谈公事,就找我的属下,他处理不了的自然会请示我。”
米歇尔高声说:“别以为就这么算了,你当耍我玩吗?”
白蛇的保镖纷纷掏枪,米歇尔只是死死盯着床上的飞龙。
飞龙屏退手下,漆黑的眸子望进米海尔眼底,说:“你回吧,生意上的事,你有损也有益,想必这笔账你也很清楚,否则你不会有闲情到我宅子里来耀武扬威。不论我欠你的,还是你欠我的,都以生意的方式解决吧。我不想再与你解释过多。”
米歇尔一听有点着急,忙问:“你什么意思?你已经被麻见甩了,他根本不可能喜欢你!上次被他绑架,还是这次差点被他打死,他根本对你毫不留情。你若是还上赶着喜欢他,那就傻透了!”
飞龙内心知道这样没错,但是被别人直白的点出来还是有些受不了,反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米歇尔噗嗤笑了,坐在他床边,凑近了暧昧的说:“怎么一提到麻见你的智商就往下掉,你算计我那时候的精明劲儿呢?你为了对付他,从我这里骗走四亿美金而不惜跟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问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飞龙僵硬了脸,说:“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
米歇尔追问:“那跟我□□呢?为了拿回你的什么?你的心吗?”
飞龙被他逼问的低下头,脸颊烧成一片,他当时是有对付麻见的打算,也有开掘矿山的设想,但是他与米歇尔的相处,也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只是听到米歇尔说的麻见要去俄罗斯作生意,消息来得突然,紧要关头,他实在等不了筹备多年后再寻机报复麻见,所以才仓促的决定设这样一个局引麻见上钩。而前提必须是米歇尔也不清楚布局的设计,这样麻见才不会防范。
他并没有想要以身体为手段,来引诱米歇尔也走进他的布局里。但显然对方不这么想,甚至旁观者如麻见也说:“岂不知他的老板早就是个没有下限的表子。”
飞龙的羞赧映入米歇尔的眼里,米歇尔想,飞龙虽然阴狠冷酷,却不像会为了组织利益出卖□□的人,否则年幼的时候为什么不依附于焰燕?之后他与焰燕争夺继承权的时候为什么不依附于麻见?再之后飞龙出狱想要重掌白蛇大权的时候,为什么不用身体拉拢叶为他卖命?叶到最后还是一副没吃到嘴的样子?……
虽说理智告诉自己,飞龙不太可能和这些人有染,但是他的过去自己不清楚,总让自己有些不舒服。所以还是逼他坦承过去,坦诚自己,以后二人才能毫无芥蒂的相处。
这边飞龙则是心乱如麻,同米歇尔的相处,是他人生中不多的全身心放松的时刻,当时他刚摆脱焰燕的束缚,身心俱疲,躺在自己的床上,总是怀疑白蛇有反叛者,会再次用迷药把自己迷倒,然后掳掠关押到阴暗的牢笼,惨无人道的虐待……
每到这时,他总是在梦中惊醒,然后布满猩红血丝的眼眸倒映着窗外的月亮,直到天亮。
此时米歇尔适时的示好,成了飞龙的稻草。他自暴自弃般的窝进米歇尔的胸怀,以他炽热又激烈的爱意温暖自己,同他做到精疲力尽,然后疲累却安详的睡去。
飞龙不是不眷恋这种温暖,但是一想到叶死在俄国,死在了米歇尔的眼皮底下,忍不住恸然,说,“叶死了,我们没法继续。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米歇尔恍然大悟,问:“你是因为叶才不跟我在一起?你爱他?”
飞龙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也说不清这是不是爱,只能烦躁的下逐客令:“你走吧,别烦我啊。”
米歇尔有些疑惑,联想麻见和自己的几次见面,就意识到麻见是个攻心的谈判高手;再回想起自己打听到的飞龙与麻见的决斗,还有最后麻见将飞龙从矿坑中抱出,这些都暗示着麻见向飞龙说了什么,导致他心神大乱才负伤,并且感觉既对不起叶,又无法再爱自己。
米歇尔暗自咬牙,麻见这只老狐狸,他究竟说了什么让飞龙这么慌乱?
于是米歇尔缓了口气,拉了把椅子坐在飞龙床边,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叶的死是我的错?”
飞龙心头一震,抬头看着他,面前的西方人严肃认真的脸,眼神却依旧光明开朗。
飞龙摇了摇头,说:“叶是我害死的。如果我没有派他去俄罗斯……”
米歇尔了然,明白了麻见耍的把戏,叶的死,原因多方面,但是飞龙是最关心而乱的那一个,如果把过失全都归结到飞龙一个人身上,飞龙在不知不觉中就会被压垮了心智。飞龙果然还是太嫩了些,即便自认为冷酷,但在这些善于打攻心战的老狐狸面前,还是不免露出软弱的一面。
米歇尔问:“这些话是麻见说的吧?”
飞龙抬头,审慎的看着他。
“他还说你是不要脸的表子?叶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对吧?”
飞龙恼怒的瞪他一眼,大吼,“是你害死了叶,我不会饶恕你!”
米歇尔掏掏耳朵,耸肩道:“麻烦你找出重点好不好?叶的死,跟你、我、麻见都脱不了干系,为什么只有你那么气恼?”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那么你是不是真想把叶送给我处置?”
“不可能!”
“因为没必要对不对?如果你要拉拢我,有没有叶的存在,并不妨碍你拉拢任何人,比如我还是二阶堂;如果你要对付我,那你更不可能自断臂膀。”
飞龙疑惑的抬起眼睛,看着对面西方人翠绿的眸子。
米歇尔循循善诱,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们的三国历史中,关羽败亡麦城,诸葛亮不可谓不心痛。但是你能说关羽之死,全是诸葛之错吗?”
飞龙犹豫说:“可……我……”
“你估计到了形势的不利。但是,你也是人,你为什么不能出错?我可以想象麻见是怎么说的,夸大叶在我们两人关系之间的作用。但是我不在乎。叶的存在,我并不在乎。我在意的是,你的态度,你的想法。你是不是全然的信任我,愿意后半生把自己交给我。”
飞龙不知话题怎么回到这里,无措的低头扯着被角。
米歇尔望着他,眼中是明朗的诚恳,仿佛欧洲人做出这样一幅诚实的样子很有说服力,说:“飞龙,喜欢一个人,不会用放大镜针对他的每一个过失和缺点;喜欢一个人,是既喜欢了他的优点又包容他的弱点。我们是人,不是泥塑的偶像。如果你只爱一个人的优点,其实是为对方树立了一座泥塑的神像。
“所以,你对麻见的喜欢,并不是爱。你爱的只是自己内心的一个影像。而麻见,这个□□中比谁都心狠手辣的角色,却总是追求恋人的纯洁与光明,这也无非是给他阴暗的难以见人的精神寄托具化一个实体。
“他看清了你,所以他不爱你。万幸的是,我遇到了你。我不在乎这些,因为你有的黑暗,我也有;你有的残忍,我也有;你所没有的温暖,我拥有。”
说着张开了手臂。
飞龙还有些迟疑。很快的就被搂进一个宽大的怀里。
米歇尔顺着他的头发,感觉到他逐渐伸出手臂,搂住了自己的腰,于是,笑的如同拥有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