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w***君

2、血腥的爱

　　猛地坐了起来，窗外是银色的月光和黑夜。

　　元帅觉得伤口疼痛，便打开灯来验看，黑色的血液凝结在他丰满的□□上，他叹了一口气，系好了衣扣。

　　红发用来盖着他的外套就挂在衣架上。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只听到女副官敲门，他看了一眼挂钟，七点整。

　　赶制出来的新制服就放在盒子里，元帅脱掉了自己的睡衣，在穿衣镜前端详着“帮我穿上吧。”

　　看着那白色带着简单花边的内衣巧妙地包裹着身体，随着呼吸轻轻地起伏着，加上衬衫，腰部束带，紧身西装。他才知道，原来女人是这样一回事。

　　捧着他的黑色长发，副官为他整理衣领，背线。

　　带钢条的束腰令他感觉很不舒服。

　　坐在红丝绒扶手椅中，抬起一条腿，金发的女副官半跪着为他套上黑色长丝袜，那种紧致令他并不舒服，黑色丝袜穿在了腿上，显得更加细瘦修长。

　　“这双鞋是派人订做的，”打开鞋盒，里面是一双黑色皮鞋。

　　“您走路要多加小心，否则可能会扭伤。

　　镜子里的自己苍白而虚弱，副官递上一支唇膏。

　　扭开，涂抹在嘴唇上。

　　有人在门口说道“阁下，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在外面等候的随从和军官们连忙低头“元帅阁下您早。”

　　他只觉得脚下的高跟鞋随时都会让自己失去平衡，脚像火烧一般，只得勉强点头“你们早。”

　　记者们从他一出现就在不停地议论着，交换着眼神，忙不迭地为他拍照。

　　“对于传闻中的，您的一些不利传言，您怎么看！”有一名记者试图追上来，大声地喊道。

　　听到这句话，元帅皱了皱眉，转过身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的眼圈红了，“你们不要再问了，那些……那些话题，你觉得真的有意义吗？”他苦笑着“我不清楚是谁要你编造这样可怕的故事，总之，不要再说。”

　　随从对所有人说无可奉告。

　　卡普问“你确定你没有关系吗？也许你需要休假。”

　　元帅抹去眼角看不见的泪，扶了扶眼镜“没关系，我没关系。”

　　“那些人的话你不要当真，你以前并不是这样，你……”

　　“没关系的，我还有别的事，我得走了。”

　　目送他走远，卡普耸了耸肩。

　　厌恶地看了一眼外面还不想离开的记者们，吩咐道“不要让他们胡说，我不想再看到那种新
　　闻。”

　　打开议事厅的门，面对行礼的众人，元帅点了点头。每个人都能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微微发红的眼圈，嘴唇也只是潦草地涂抹了，但是仍旧显得非常鲜艳，完全是二十岁少女的外形，只能从某些痕迹中依稀判断，他的确是原来的“战国”，不过变成了女人。

　　白色带金制肩章的元帅制服随意地披在肩上，制服短裙包裹他浮凸有致的身体，红色的绶带上别
　　着各式勋章。

　　看来，对方不但将他的性别改变了，而且还更改了他的荷尔蒙。

　　点了点头，元帅微笑着“大家早上好，这次，要多谢你们，”一面坐了下来，穿着黑色丝袜的双
　　腿在长桌下交叠“你们的报告我都看过了，不论如何，都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虽然结果并
　　不……”他叹了一口气，似乎在克制什么感情“这是我的责任，我会承担。”

　　“不！没有人会料到敌人居然如此卑鄙！”赤犬首先发话，他摇头“这次我也有责任。”

　　黄猿左右地观察着，表了态，但也婉转地提出了一点“我认为，现在我们首要的任务是说出真
　　相，不能令海军背负那一类的罪名，否则，我们就真的有了什么无法告人的问题……”

　　“就算我们说了，他们也会批评我们办事不力，”青雉喝了一口茶“息事宁人就好，我们已经得
　　到了想要的。再说，如果要澄清，就需要证据，但是，那是绝对不行的。”

　　是的，元帅清楚地知道，要告诉他们事实的真相，比承认现状更加痛苦。

　　“你说那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并不希望……”

　　“这件事情……我们最好不要再做无意义的争执。”

　　很明显，青雉想维护元帅，要说明真相，洗脱自己“欺骗者”的“罪名”，就必须公布那段战斗
　　中的录像。而这将带来更严重的后果，况且，即使如此，情况也未必会有任何好转。

　　大将与元帅交换了一个眼神。

　　“谢谢你的理解。”

　　“这不算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人拿天龙人的事情作文章的话，恐怕……”

　　青雉沉默着。

　　“没关系，这是我的选择，不是吗？有时候为了所谓的全局，必须牺牲，这和打仗是完全不同
　　的。卡普那老家伙不肯蹚浑水，但总要有人去做。我不想说明什么，但这就是比战争更复杂的，政治。我是他们意志的代言人，并不仅仅是权力而已，”元帅对他一笑“你要有这个觉悟。”
　　但是内心的感受，只有他自己知道。

　　脱下沉重的束腰，将自己泡进水中，看着浴室中缓缓上升的白色水汽。

　　放松到完全浸没，水阻碍了听觉，思维似乎也缓慢了。他开始想，死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光
　　斑，黑暗的通道，轻松的身体。

　　坐了起来，头顶是模糊的天花板，大口地喘息着，沉重感又回到了灵魂。

　　女副官送来晚饭的时候，元帅正在玩弄那支唇膏。

　　“您多吃点吧。”副官有些担心地劝道。

　　听见门被关上，他大口地吃着，像是得了强迫症，最后一阵反胃，呕吐了出来，直到吐出的只剩
　　胃液。

　　剧烈地咳嗽着。

　　我要活着。

　　我不想这样挣扎，在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被人当做垃圾般丢弃，当成所谓“新时代”的牺牲。我比其他人更想活下去，就算用尽了计谋，我也要呼吸。

　　咽下几口凉水。

　　他吃完了冷掉的鱼，分不出那是人肉还是鱼肉，感觉肉汤也充满腐朽的气味，手指生长出霉菌，
　　释放出绿色的孢子，液化自己的□□。

　　看着手，拿起餐刀划破皮肤，几滴血渗了出来。

　　滴在地上。

　　第二天，外面依旧是大雨，有不少人都在热切地议论着什么，连普通军官们也忘记了礼仪而到处奔走相告。

　　花朵扑鼻的香气弥漫在走廊中。

　　“您的花，阁下。”书记官们费力地将一束接一束红色的玫瑰搬进办公室，花全部用暗纹黑纸包着，扎着黑丝带，用黑色的蕾丝装饰着。它们被整齐地放在每一个可以放东西的地方，挤挤挨挨，无比热烈又偏执地盛放。散发出浓郁甜蜜的芬芳，像无数涌着血的心脏，鲜活地跳动。

　　女军官们羡慕地低声议论着，纷纷地猜测究竟是谁送来的。

　　黑色信封装着的卡片被递到了他的面前，上面用简单的字体写着几句话。

　　“这是‘美国丽人’，一共九千朵，代表我对你的爱。”

　　没有任何署名和印信。

　　元帅似乎并不那么快乐

　　他伸出手抽出一支玫瑰来，“其余的扔了吧，要么就分给别人。”说罢转身便离开了。

　　一只手将信和卡片给了身后一直跟着的山羊。

　　这是一种嘲讽吗？成本未免太大了点，九千朵玫瑰，在这个四面不见陆地的孤岛上是没有玫瑰
　　的，必然要经由船只运送，这里离最近的夏岛也要将近一个周。种种成本算下来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玫瑰啊，真的很美呢，不知道是谁。”

　　“肯定是什么崇拜者吧。”

　　“小声点……”

　　手中的玫瑰丝绒般的花瓣层层紧敛，在他象牙色的手指上默默地释放出香味。

　　“美国美人”。

　　花语是“性冲动”。

　　这种强烈的暗示让元帅的内心第一次感到了震动，过去的五十年中，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他有过这样的表示。从军的时候没有，坐上这个位置上就仿佛与世隔绝，每天过着禁欲的生活。当所谓“浪漫”到来的时候，他的内心居然有了一种好奇，想要知道那个人是谁。

　　不，不可以。

　　有很多人因为情色新闻而毁灭了自己的前途。

　　我害怕，我害怕这个猜测会变成事实，所以还是让一切变成未知比较好。

　　“听说了吗？今天一早有人送了九千朵玫瑰给元帅。”

　　“是吗？我刚回来，讲一讲是怎么回事。”

　　午餐的时间，这是平时忙碌于工作的人们唯一可以坐在一起的机会，说话声如同晨间沼泽地上空的雾霭般笼罩着。

　　青雉喝着自己的一份汤，对周围人的议论装作一无所知。

　　“这份牛肉给我吧。”黄猿讨好地说着，一面用叉子试图将赤犬盘中的牛排偷运过来。

　　“你自己吃了够多了，别想。”

　　“对同事要温和一些啊。”

　　拿过盘子“你对你自己已经够温和的了。”

　　进行着一个人的午餐，很难说还有什么能引起食欲，千岛酱蔬菜沙拉，奶油玉米浓汤，熏肉三明
　　治和一份牛肉布丁。

　　“中午好啊。”卡普端着盘子坐在他对面，现在，这是唯一肯和他同座的人，依旧爽朗地大笑着

　　“你只吃这一点吗？其实鱼子酱和煮蛋也不错！”

　　“哦，我不喜欢这个，”将蛋黄挑出来给他，元帅坚持道“你打算休息几天？”

　　“休息？”卡普嘴里塞着食物“我打算退休的。”

　　拿着勺子的手停了停“是，是吗？”

　　“不过，这个计划需要修正一下，当然，身为朋友，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种事情。”卡普坚决地说“不过这么一来，海军就剩下我们两个老家伙了。”

　　“没错，这样会有更多人不愿意的，尤其是对我，”喝了一口汤“但是我已经决定了，既然已经不愉快了，那么他们以后还会更不开心。”

　　“你确定这样合适吗？他们必然会……”

　　“怕什么？”别有深意地看了卡普一眼“那么，你肯定会为我做任何事，对吗？”

　　点了点头“当然。”

　　当元帅望向别处的时候，注意到青雉正向自己这边看过来。

　　我似乎在做一场模糊的梦，分不清主角和配角。

　　“这简直是一派胡言！”将手中的报纸猛地拍在桌子上，赤犬愤愤地道，一面用手指点着报纸上面的铅字“看看，看看，居然敢污蔑元帅阁下，这简直是不将海军放在眼里！”

　　报纸上用头版字印刷着《脸上的污点——欺骗与残忍》。

　　“昨天，本报记者克雷格应邀去了海军总部，参加了‘大事件’后第一次正式的记者见面。很显
　　然，海军对这次‘失败的胜利’非常在意，并且迫于此后来自各界严厉的指责之声，终于决定做出自认为合理的解释。

　　“但是，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次损失数千名优秀的海军士兵的事件中，作为一个失败的
　　指挥者，原本应该负有责任的人。战国元帅出现在了记者们的面前。

　　“他换回了女装，如果是这样，那么他还是一个利用男性身份作为掩护，蒙蔽大众的欺骗者。战国元帅脸色苍白，真实身份被戳穿和战争失利的双重打击已经令他不堪重负。更据知情者叙述，他曾多次尝试自杀。

　　“战国元帅恢复女装之后非常娇小，身材曼妙，与之前判若两人，黑色长发在胸前结成两股发辫，显得弱不禁风。想必不少军官都曾拜倒在她裙下，才让她有今天这样的地位。

　　“当然，她是不可能只做这些事的，早年她曾与英雄卡普共同战斗，创下佳绩。卡普中将心甘情愿地将所有主要功劳都让给她，这也不单纯是同事朋友之间的关系。

　　“所有人都知道奥巴哈事件，在这件事中，战国元帅发挥了她独有的残忍和想象力……”
　　将手中的报纸放在桌子上，元帅看向窗外的海洋，浅蓝色的正义之门阻挡了他的视线，他除了正义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锁上门，他感觉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手心的皮肉中，疼痛不已，但是这和内心的挣扎相比较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背靠着门扇坐在地上。

　　我并不在乎别人怎样评价我。

　　现在才发现这句话原来如此可笑，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坚持下去，在这一片冰冷与绝望中，面对暴力相向和嘲讽，我伤痕累累，我只有选择忍耐。

　　拿出文件刀，锋利的刀片划开了手臂上的皮肤，却没有流出血，他咬着牙，毫不留情地破坏自己的身体。

　　切开胸口的伤疤，眼看它汩汩地渗透着鲜血，元帅丢下刀片，发出了无声的叫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