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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爷驾到 ...

  •   一场阳,一场雨,夕阳的天际架起一道宽广的彩虹。

      我在病房陪他一夜一昼,也坐在窗台等慕凌风整整23小时。没有人能够解释这种明明在乎却死倔到底的性格遗传了谁。爸爸是书生一样儒雅随和的君子,妈妈,虽然脑子里没印象了,爸爸、慕伯伯都夸她,温雅、贤淑、美丽,仙女似的。

      可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她。从有记忆,知道找妈妈开始,她就是一个似有似无的形象,死于二十一年前的一场事故——火。

      我摇摇头,擦掉脸颊的泪,回头去看病床上的人,门口站了西装笔挺的他。我立即扭回头,说:“我不会向你妈妈道歉的。”

      他说:“我知道。”还站在门口。

      我盯着变紫的天,踌躇了一下,喉咙里卡着的东西越刺越深,问:“那你是来告诉我分手的?”

      透过窗子,可以看到他的脸,俊美,高贵,为了把他发展成男朋友,可费了我不少功夫。上下课制造巧遇,篮球赛故意扭伤脚,设计和寝室闹别扭请他开导,化妆舞会从财监老爸那里预支两个月的生活费运回美国的白雪公主裙……都是因为,在我心里,他是王子,会和公主过上幸福的生活。

      但是,完了。

      一毕业,就完了。

      在银行大厅和王后对骂,没有王子会原谅这样的公主。大理石余温散去,我深吸口气,说:“我知道了……你不必再陷在我和你妈妈中间左右为难,她也可以毫无阻拦地为你挑选一个更适合你的人。我没关系的。”

      医院走廊传来熟悉的声音,大咧咧,我顿了一下,赶紧抹掉眼泪,郭络蘅提着大包小包进门,招呼:“哎,你也在啊,小花怎么到医院来了。”她看见我,“你呀,打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急死我了,连夜坐车回来的,怎样,发烧还是腹泻了?”

      “我没事,是他。”我声音很低,指床上的人。

      “谁啊?”郭络蘅把包放到沙发上,慕凌风抿了抿嘴,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我坐在窗边,看着他出住院大楼的门,风度翩翩地走进雪佛兰,打火、倒车、绝尘。

      “小花,他是谁啊?”

      “我不知道,”我哽咽地看回房间,“我不知道。我撞了人,他人事不省地躺了一天一夜,我陪着他,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根本没有人关心。我昨天脾气不好,骂了慕凌风的妈妈,其实心里好难受,我不愿意道歉,他就来和我分手……郭络,我好想有个妈妈有个家,如果我有妈妈护着,一定不会被他妈妈那样瞧不起……”

      “小花,”郭络蘅放下包裹,走来抱住我。她的怀抱带着春天般的暖意,轻轻揉着我的头发,“不要管慕凌风的妈妈,我们立华大学的人都知道,你比他妈妈强不知多少倍,她挖苦你,是因为她嫉妒她的儿子爱你比爱她多。乖乖,不要哭,我的小花不是爱哭的女孩子,是坚强可爱的姑娘,没有慕凌风,还有我郭络蘅呢,我带你吃饭去!”

      “去哪儿吃?”我问。

      郭络蘅笑了一笑,“出门左拐,我来的时候闻到了香香的蒸蒸糕,还有排骨莲藕汤,我请客,咱们吃得饱饱的回来。乖,快去洗脸,我听到你肚子叫了,咕噜咕噜,像只□□。”

      “去,”我破涕为笑,“我的肚子才没叫。”

      “咕咕,咕咕。”

      “听,还不是你叫,别不承认啦!”她说。

      我说:“我真没叫。”

      “不是你,还有谁?”

      “爷。”一个陌生而低沉的男声应答。

      郭络蘅妈呀一声扑进我怀里,我抱住她胳膊,床上那人动了动,嗓音困倦而吃力,说:“爷饿好久了,一直忍着。”

      夏夜的凉意渗透玻璃窗,传递到肩和背,我和郭络蘅抱着,像是在看鬼片,有些难以置信,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闭着眼,两只手都在挂着点滴,嘴角抽了抽,仿佛受到冒犯,唯用肚子的“咕咕”作答。郭络蘅扑哧笑场,他眉头一拧,说:“不要命了么?”

      郭络蘅站直身子说:“大哥拜托,什么年代了,你当咱们拍戏啊,还‘爷’,你八百岁了么,老古董。”

      “爷!”他一定是太困倦乏力了,不然,我估计,瞪圆的必定是怒火嗜人的眼睛。

      “瞧小花,你撞着了神经病。”

      “你才神经病。”他回嘴。

      “你是神经病!”郭络蘅不甘示弱,“神经病神经病,你就是神经病!”

      “神经病神经病,你才是神经病!”床上那人嗓门倒开了,闭着眼找准我的方向,周周正正一张脸,似有些不怒自威的模样,说:“你瞧你交的什么朋友?”

      “她交什么朋友关你屁事。我倒要问,”郭络蘅看向我,“乌小花,你撞的什么人?”

      “你叫乌小花?”他问,怒火仿佛更甚,“你怎么能叫这么庸俗的名字?爷最讨厌花儿粉儿的名字了!”

      我无奈,说:“够了。”

      “怎么能够?他说你的名字庸俗哎。”郭络蘅说。

      “我说够就够,反正这也不是我真名。”我跳下窗台,打量了眼神经病,不知为什么眼睛还是没睁开,看见郭络蘅怒视他,就把她推出房间,交代神经病:“我们出去了,你躺着,给你带东西回来吃。”

      “不要辣的,油的,千万别呈肥肉,爷要糯米蒸鸭小腿。”

      “神经。”

      关门。毫不手软。

      走在街上,空气还是很燥热。

      北方的树,从夏天就断断续续飘零落叶。下午一场雨,好多法国梧桐的叶子铺在地面,我一手插裤兜,一手挽郭络蘅,低着头,想和她谈慕凌风,她却老气不休地絮叨病房里的人。

      “真不知你运气怎么那么差,不仅失了恋,还摊上一疯子。”

      “哦。”我无心答。

      “我刚进来时,看他年纪虽然大点,比你大个差不多十岁吧,模样还是挺帅的,不比慕凌风差,听你说和慕凌风分手也不觉得大不了,刚才一看,还是赶紧复合吧,那男人长得帅,不顶用啊。”

      “我不想和谁谈恋爱,郭络。”我说。

      “那你准备把他怎么办?”郭络蘅问。

      我说:“什么怎么办,他总之有家的吧,病治好了,贴张寻亲启事,叫他家里人来接他呗。”
      “哼,”她笑了笑,“你小说电视剧看少了吧,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找不到家人。然后,你心软,收留他,日久生情,就是白痴,也爱得死去活来。”

      我也笑了,说:“你看多了,我演的童话到最后都成了狗血的婆媳不和的泰剧,你还指望我能和一脑筋有毛病、底细不清楚的男人演出韩剧来?我是不相信电视剧和小说的,感情的事哪有必然,更何况,我还不至于一分手就要另找男人填补空缺吧?”

      她说:“我看不一定,恋爱的女人智商为零,失恋的女人智商为负,人家对你一好,你就上钩。这样吧,我明天联系精神病院,免得夜长梦多。”

      “随你。”我说,和她走到卖吃的小摊边,点了几样小吃,习惯性先掏钱,找到地方坐下,问:“你什么时候上班,安不安排食宿?”

      “下周一,7月15号,住的地方,好像说会安排个双人间。哎,我这几天要住你家啊,今晚别守神经病了,回去给我收拾间房出来。”

      “好,听你的。我看你最好和公司争取下,别住双人间,办张公交卡,今后都住我家,不要房租,生活费咱们平摊。”

      她想了想,说:“到时候再说吧。”

      我侧头,问:“不愿意?”

      “不是,”她摆摆手,“公司那边的情况我还不是很清楚,要方便,当然是和你住最好啦。那,慕凌风,你还是别太和他当真了,三四年都走下来,这是多大的坎儿啊,双方冷静几天,开诚布公谈谈,我还指望吃你们的喜酒的。”我不做声,她捏捏我的手,说:“哎,认真的,好男人难找了,别任性,你爸还在慕氏工作呢,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爷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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