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彩虹》西门吹雪

9、CH8

　　梦醒了
　　词曲：袁惟仁
　　唱：那英

　　我想起你描述梦想天堂的样子
　　手指着远方画出一栋一栋房子
　　你傻笑的表情又那么诚实
　　所有的信任是从那一刻开始

　　你给我一个到那边天空的地址
　　只因为太高摔得我血流不止
　　带着伤口回到当初背叛的城市
　　唯一收容我的却是自己的影子

　　想跟着你一辈子
　　至少这样的世界没有现实
　　想赖着你一辈子
　　做你感情里最后一个天使

　　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
　　请容许我们相依为命
　　炫烂也许一时平淡走完一世
　　是我选择你这样的男子

　　就怕梦醒时已分两地
　　谁也挽不回这场分离
　　爱恨可不分责任可以不问
　　天亮的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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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我回到了久违的这座城市，flora和roger一左一右陪在我身边。
　　走出机场，望着熟悉的天空，熟悉的人群，心中一下子酸酸的。久在异乡为异客，英伦再好，到底比不上养育我了十八年的这片土地。
　　这几年中，我从未回来过，即使寒暑假。与妈一直保持固定频率的电话联络，她带给我这边的消息，就仿佛一直陪在我身边一样。我的学习很忙，就连假日里也安排了各种设计的工作。好怀念这座城市。但是，并不怀念那个所谓的“家”。
　　偶尔，会接到韦一轩的电话。寥寥几句话，彼此问候，之后是长时间的缄默。他太精明，说话总是让我措手不及，却又往往一语中的，使我哑口无言。同样的留洋经历，我的一切他想必了如指掌。
　　他从不对我说起这边的事。妈曾告诉我，倪氏在我离开不久后，股权结构产生了一次重大调整。老爷子只留有20％的股权，其余全部下放。两个儿子各分得10％，勇之作为长孙拥有5％，两个孙女各分得3％。最惹人注目的是，我和韦一轩这一“对”得到了5％的股权，管理权由二人共同执行。倪氏几十亿的家产，这些已是很庞大的数字。当然我知道这全要归功于我的这位未婚夫先生。他的得宠吓煞了一干人，呵，和勇之一样的长孙待遇！
　　韦一轩不负厚望，几年内凭着自己的能力平步青云，做到现在的董事职位——高层中的高层。同时又兼任着韦氏的少东家，肩负韦氏的营运重任。不像那个真正的太子爷，在倪氏好几年，只混到高级经理的级别。
　　反倒是慧之和敏之，相继介入家族公司。小小女子在商场上拼杀，小有成就，已做到与勇之平级。
　　我自叹弗如。商场的复杂黑暗我应付不来，争名逐利更非我长项。我只愿作个小小的服装设计师。

　　“妈！”你最疼的女儿终于回来了。
　　在妈温暖的怀抱里，我再也抑制不住思念的泪水。妈激动得在我的臂弯中颤抖。
　　妈容颜依旧，可眼角的细纹和有些稀疏的头发出卖了她的年纪。我不在她身边的日子，她竟然老了这么多。
　　她也正细细的打量我，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呵，我已不是那个长发披肩、成天穿着乖巧古典的小洋装的迷茫少女了。出国几年，接触时装多了，自己也会设计了，造型自然大大的不同。俏丽的短发，挑染的几缕十分醒目；鲜艳的休闲装；长长的耳环，流苏一样坠着。这是现在的我，让人耳目一新的我。
　　我不禁又躲进妈的怀里，感受着妈的轻抚，久违的疼爱。
　　“哟，看看谁回来了？我是该叫倪三小姐，还是韦太太？不然我还是叫倪大股东好了？”轻蔑的声音，酸的让我咋舌。
　　我回头，看到慧之和敏之从玄关处并肩走进来。刚才的奚落，正是出自嚣张的倪大小姐之口。而敏之阴沉着脸，在她身后不动声色的打量我。
　　几年不见，敏之蜕变成了一个精明干练，英气尽现的女子。遗憾的是，我只能在她脸上找到这些，但找不到青春。
　　至于慧之，我只看到她眉宇之间流露的快步入中年的疲态。
　　“随你啦——我无所谓。”我拉拉妈，“妈，我们上楼。”
　　“你，你……倪影你站住！你凭什么……”
　　身后的叫嚣声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见。

　　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待了一个月，如果不算倪家人的几次“造访”以外。倪大先生希望我尽快亲自管理股权，还私下”好心”的提醒我这实在是很大的一笔资产，以及韦一轩说到底是外人，免不了自己揩油水之类。倪二先生倒乐见其成，两房股权持平，他与倪大在老爷子面前平起平坐。他的砝码因为我们而更重了呢。
　　遇到倪勇之倒是始料未及。那天，敏之和她父上班不在家，妈又去温室照料她的宝贝兰花去了。我正研究着flora到中国后设计的几张图纸。勇之就这样直直的闯进我的房里。
　　“听说你学成归国了。倪影，好久不见。”
　　握着他的手，我诧异他竟然一个人专程来看我，应该在上班才对吧？不过这大少爷浪荡归浪荡，却起码不曾诋毁我，得罪我。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真的变了很多，倪影。”他摇头啧啧赞叹，那表情使我噗的笑出声来。
　　“大家都变了，不是吗？四年了呢。”我浅浅的答他。
　　“四年的留洋生活，你觉得如何，开心么？”他坐下。
　　“蛮好的。学到了很多东西。”我说。
　　“一个人在国外，以你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孩，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还好，同学们都很照顾我。”我接口。怎么可能不吃苦？
　　他一笑，“别提防我吧，倪影。我们一起长大，不是吗？我四处留情也好，不成材也好，但我从未伤害过你，对吗？我今天不是为了什么股权，什么倪氏，我只是想来看看四年未见的你。”
　　他的一番话让我也不禁动容。是我小人之心了。勇之不是个耍心机的人，小时候几个孩子一起玩，要不是他主持公道，我恐怕早就被慧之打得头破血流了。他对我们三个，一直是一视同仁的。
　　“对不起，我是因为……”被你父母和妹妹吓到了？我没说出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一叹，“他们心里想的从来都只有公司，只有继承权。从来没有顾虑过我们。许多事情你并不知道。你始终站在圈子之外。忽视和排斥何尝不是最好的保护？所以你不了解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倪影，你何其幸运！”
　　他的眼中满是真诚。我望着他，不知道一向养尊处优、坐拥一切的他是这么无奈、痛苦。身在倪家，他牺牲了什么，放弃了什么？我确实无法了解。
　　“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他懊恼的摇头，“抱歉。我只是想告诉你——倪影，你改变了很多，变得闪闪发光。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你自己。”
　　我心中温暖起来。被这里的人所了解、关心还是头一遭。
　　“谢谢，你是倪家十几年来第一个善待我的人。”
　　“很好笑，不是吗？”他嘲讽的撇撇头，“从四年前在街上的那件事，我开始知道你和他们是不同的。只是——我很遗憾，我知道的似乎太晚了。”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我明白他其实也是个异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