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白无常大人》纪乃

4、第四章：花妖莫欢

　　白不素知道，那个女子绝非一般。那谷中的瘴气，白不素曾经在书上看过，叫花千骨，相当的霸道。哪怕只有犹如热茶冒出的烟气一般的薄雾出现，也会使得方圆一百米寸草不生，居住在在此地的人、妖若不及时搬离，人不久后会莫名其妙的病死，妖则大伤元气，甚至道行尽废。

　　薄雾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那山谷中缭绕的浓密厚重的雾气。白不素每次想到若不是因为靠近结界并且地府制服用料的特殊性，自己估计就要交代在那里了的时候，背后就禁不住一阵一阵的冒冷汗。

　　白不素赶到和朵凝约定好的地方的时候，朵凝早就等在那里了。

　　那场精彩的戏朵凝已经看完了结局，原来那灵芝妖怪前世还是佛祖座下的一个弟子，性别为女，下凡历练。最后仙界众人的讨伐被佛祖拦了下来，可惜的是，那蛟龙族美男之前硬是冲破封印，护得那灵芝妖怪周全，结果，回天乏术。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朵凝看到如来说出那灵芝妖身份的时候，并不觉得那灵芝妖又多委屈，只想发笑。她下凡明明就是来历练的，为何那如来说的好像她多委屈似的，难道这些委屈都是不该的？不该你又为何让她下凡？

　　如来那老小子，平日里总说什么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之类的东西，可谁又疑问过那灵芝妖怪前生的前生是何物？朵凝查过了，那灵芝妖怪前生的前生是如来那老色狼下凡历练的后遗症，这不，觉得对不起人，公事私办了吧？最后竟由着那灵芝妖怪游荡人间，守着那三魂七魄早就不知分散到何处去的蛟龙族，哦，现在应该叫神龙的美男的躯壳。真是，要是这件事情交给地府处置，就算要给如来面子，那也是打入畜道，永世不得翻身的重罪啊！要知道那混蛋灵芝妖怪可没少干破坏天地秩序的事情，就连地府她也私闯过，若非当时地府发生魂魄暴动，岂是轻易能让她出来的？其实朵凝也是嫉妒，嫉妒那没用的胆小怕事的灵芝妖怪有那么外挂的爹。总说她可怜，不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吗？

　　总之，朵凝对这灵芝妖怪相当不喜，当时看见那美男的三魂七魄飘散，想到那是那灵芝妖怪的心上人，一是烦躁顺手开了一被人类称之为“现代”的空间的大门，把原先就够散了的魂魄打得更散了。随意往来空间对于地府的职工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了，但对于其他空间的人来说，可就不是一般的困难了。朵凝表示这让她很有恶作剧的快感，打算过个十年八年的再把那美男的魂魄给招回来，若是忘了也没什么，在地府里，这种失误，根本微不足道。

　　白不素看朵凝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便开口询问为什么。对方回答了三个字：“我高兴！”

　　“废话！不就是在问你为什么那么高兴嘛。”白不素没什么反应，到时那个神秘的女子撇撇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附送给朵凝一个鄙视的目光，嘴角却高高翘起，看起来倒是十足的开玩笑意味。

　　“嘿嘿。”朵凝也不反驳，呵呵笑着，领着白不素走，告诉她黄泉的入口。

　　白不素一天下来，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死法，从一开始的恶心感到现在犹如老僧入定般的心如止水，这种转变让白不素泪流满面，说不定现在泰山在她眼前崩塌她也不会觉得惊讶了。

　　前往黄泉路的时候，路过一个看样子刚被灭门的庄子，地上的尸体死法相当恶心，几个魂魄茫茫然的浮在空中望着自己的尸体，看样子还没反映过来。

　　白不素招招手，那几个魂魄便向她飞来，加入了大部队。望望地上的尸体，白不素万分庆幸自己刚才看到了比这还诡异的死法，否则现在一定会吐出来的，一整天什么都没吃，要是再吐得话，估计她就撑不到回去了。

　　倒是朵凝看到尸体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干呕了几下，让白不素很是惊奇。朵凝皱皱眉，然后又朝白不素安抚的笑了笑，说：“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是想吐。”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拿出一颗酸梅含着。那袋子的材质白不素没见过，上面印着的酸梅图案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不知道谁画功那么好，还有两个看起来很好写，但白不素看不懂的字。

　　白不素以崇敬的目光看着朵凝：果然是前辈，一天没吃饭还能吃下酸的东西。孰不知朵凝干这行早已多年，身上随时带着吃的以防止五脏庙空。

　　朵凝不知道白不素那突然崇敬起来的目光是怎么回事，但是朵凝很高兴自己的形象在后辈中犹如山一般高大。小腰板儿瞬间挺直了，昂首挺胸的向前进发。

　　没一会儿，朵凝便嫌腰累变回了原来那个比较自然的站立方式了。

　　回到地府的时候，听一个小鬼说孟姜女终于把汤熬出来了，堆积了三个月的长队终于开始以龟速减少了。

　　白不素遥遥望着孟姐那不大的破房子，忽然想长叹一声。不久前她才知道，那个白衣男子叫云痕，原本的白无常，现下早已升职成了阎王。云痕告诉她，白娘前些日子便离开了地府，现在活得好好的，嘛事都没有。虽然白不素对此话的真实性有所怀疑，但是白娘不在地府里，这可是铁板定钉的事实，就算把地府都翻个遍也绝对找不出来的。

　　白不素觉得自己很亏，傻乎乎的跑来找娘，结果娘没找到，倒是把自己给无条件卖掉了。现在就算反悔也没用了，倒也不是地府不放人，改革之后的地府也很开明了，想干就留下，不想干就走，之前的那些什么的都是恐吓，云痕逗她玩的，只是要离开必须上一份正式的文书，当面对上级讲清楚。地府这地儿，阎王管外交，判官管内务。你还真别小看了判官，文职咋了，他们的老大可是能和阎王平起平坐！而黑白无常虽然也算不得大官，却是直接从属于夜白大人，也就是说白不素现在的上司就是那个可怕的大妖怪，要她去面对那个夜白大人，白不素宁愿现在就一道天劫下来把她劈成白痴。

　　更何况白不素惧怕的，除了夜白大人手中的天劫外，还有夜白大人本身。因为，听说，夜白大人的原型，是……狐狸……

　　白不素觉得，她一兔子独身去找一狐狸，那行为完全就是找死。俗话说得好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人间的瘟疫开始消停了，妖怪那边的事情也到了尾声，黑白无常的工作也不那么忙了，朵凝一有空就和云痕腻在一起，孟姐雇了几个小鬼帮忙分汤，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总是一个人遥遥望着黄泉路的方向发呆，有时候白不素路过的时候还能听见她的自言自语，说什么时间又到了，然后又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轮到白不素休假了的时候，白不素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她来地府的时间还短，目前还找不到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比较熟悉的朵凝、孟姐又有自己的事情（就是约会、发呆），白不素觉得去打扰人家又不太好，于是只能去奈何桥前听鬼魂们说故事。

　　人生在世，故事多了去了，有些事自己的，有些是别人的，道听途说，抑或是亲眼所见，白不素也不管，一齐听了。反正也只是故事，别人的事，再认真那也不是自己的事。

　　白不素坐在当初朵凝坐的那块大石上，在那里她被发现了身份，然后成为了白无常。现在想起来，其实她自己也算是有故事的妖怪了啊。这块大石离奈何桥有一段距离，因为前面的都是些急着投胎的魂魄，基本上是不会停下来讲故事给她听。但即使是后面，魂魄们也很少有主动接近她的，只有一些见队伍太长懒得排队又无聊得很的魂魄才会给白不素讲故事，一开始白不素以为那些不愿意过来的魂魄是因为不愿意离开队伍，后来才知道他们纯粹是不相信她。白不素也不在意，鬼魂们的故事有长也有短，短的就多听几个，长的可能一天就在这个故事里过去了。足够她打发空闲的时间了

　　魂魄们大多也有自己放不下的事情，抑或是心结。白不素在石头上呆久了，名声传开了，有些想要倾诉的魂魄也会放弃了排队来找她，白不素会很认真的听，有时候会说点什么，但更多的是沉默。白不素从来不评论他们的故事，因为娘说过当一个人在倾诉自己的故事的时候，他要的通常只是发泄，而非评论。

　　白不素刚刚送走了一个看起来年迈苍苍的老人家，转身看见了前些天跟着她回到地府的那个神秘女子。

　　女子笑嘻嘻的说：“兔子你好，我叫莫欢。”

　　继续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