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白无常大人》纪乃

11、第十一章：弃妃也不好当

　　容恪：“小七，去，马上查清楚那小丫头住哪，查到了马上给我杀了杀了！”

　　莫七淡定：“我还不想和道士联络感情。”

　　容恪继续跳：“那就下药，下泻药，在她侍寝的时候下，最好是见效快的猛药，马上拉，来不及赶到茅房的那种！”

　　莫七的表情变成了这样--！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容恪！你还能更善良点吗！啊？怎么能用这么轻巧的招数呢！怎么着也该上吐下泄，还得在皇帝面前进行才对！那破皇帝有洁癖是吧？你再狠点那皇帝这辈子都肯定不想见到那丫头了！这才是上策啊！”

　　白不素目瞪口呆哑口无言只想仰头望天长啸一声：娘唉……这算个什么事嘛！……竹妃和莫七前辈，她们……她们不是这样的妖啊！

　　那厢莫七还在源源不断的出各种猥琐的损招，脸上的表情也变成猥琐的兴奋表情。说得痛快了，莫七一拍桌子，豪爽的说：“你等着，我这就去给那丫头下药！”然后化作一道光飞出窗外——穿过白不素的细指白不素的秀发……

　　莫七撞坏了窗户飞出去的时候，容恪脑子一动，大喊：“靠，还下什么药，直接拿桶粪浇他俩身上不就完了吗！”

　　朵凝立马化作光束跟在莫七背后，莫欢也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就追着她们去了。

　　徒留下白不素菊花残，满地伤，笑容已泛黄。

　　白不素盯着容恪看，白天怎么看怎么冰清玉洁高贵优雅，现在怎么看怎么猥琐猥琐猥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许久，终于，白不素忍不住了，挥洒着泪水夺门而出。

　　她脆弱的兔子心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碎了，为自己明明是兔子却生了一双狗眼而深受打击。

　　这一幕被还未离去的神秘红衣帅哥看到，望着白不素消失的背影，帅哥沉思良久，拿出一盒蜡笔，把白不素泪奔的模样画下，抓了一只刚巧飞过的仙鹤，把画绑在仙鹤的腿上。满意的笑了笑，道：“去吧。”

　　仙鹤扑腾的飞起来，盘旋了几圈，泪流满面的飞走了——哥呀，你这是让我去哪儿唉！

　　只留下容恪，手指绞着手指，咬着下唇，呆立在房子里，盯着莫七离开的方向，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我让你……再也不愿见到她！”不再掩饰的眼睛闪着碧色，眼睫一垂，闪着光的液体滴落在地上，寂静无声。

　　这里只剩容恪，也只有容恪。

　　—— —— —— — 我是容恪不装也苦逼的分界线 — —— —— ——

　　晨光微露的时候，朵凝和莫欢回来了。

　　那时天边泛着鱼肚白，还未露头的太阳染红了天际，朵凝和莫欢踏着祥云，神色猥琐至极的摸到了白不素原先歇息的地方。隔壁的小灰画了一整晚的符咒，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们推开门的时候，白不素还滚在被窝里懊丧自己长了一双狗眼，识妖不清。

　　朵凝以为白不素还睡着，便推了推她：“兔子你怎么不在我们离开的地方等着啊！害得我们一顿好找！”见白不素把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莫欢又眉飞色舞的描述：“兔子你知道不，莫七不但给那人下了药，还泼了他俩一桶粪！真是极尽恶心、下流、猥琐啊！这么馊的主意也亏得她们想得出来！……啊啊！真是千年……不！万年难得一见的极品猥琐妖啊！”

　　白不素揉揉红肿的眼睛：“你们那么兴奋干什么。”白不素嘟哝，亏得她还以为莫七是个值得敬重的前辈，真是瞎了兔眼！

　　朵凝心无芥蒂，张口就是一句：“难得见到那么敬业的同道中妖，实在是……太相见恨晚了！”

　　白不素一愣，脑子里不断回响着：……同道中妖……同道中妖……同道……随即嗷呜一声，钻进被窝里。被窝一颤一颤的，还时不时传来呜呜声——没想到，连她的搭档她都看错了！长了一双狗眼，这让她的兔子心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朵凝不明所以，偏头去问莫欢：“我说错了什么吗？”

　　莫欢笃定的点点头，一脸严肃正义：“兔子这是在怪你没能带着她去见识一下‘万年难得一见的极品猥琐妖’到底是如何猥琐。”

　　被子抖得更厉害了，白不素的呜咽声越发的大，莫欢也就越发的笃定，伸出纤细洁白的手指指向朵凝，义正言辞刚正不阿道：“你这个前辈，做的真是太失职了！”

　　朵凝也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看着床上不断抖动的那一坨，以及断断续续的哽咽声，歉意万分：“那个……哎……真是不好意思，下次我一定带上你，绝对不会再把你丢下了！”朵凝拍胸脯做打包票状。

　　床上那一坨抖得跟中风似的，听声音似乎已经哽咽得难自已了。莫欢一脸欣慰：“你看兔子感动的。”朵凝用力地点点头

　　白不素：难道你们当真没听明白我声音中的悲愤吗！

　　按照莫欢的证词，莫七已经和她们混得很熟了。

　　同样热爱装逼的三个种族不同的妖怪那叫一个相见恨晚，手握着手，一副“老乡见老乡，狼眼泪汪汪”的样子，坐在那倒霉姑娘的房梁上聊了一整夜。临了，走的时候，莫七还特不人道的拿了桶污水泼在那好不容易洗干净了睡着了的倒霉姑娘身上。朵凝瞅着，这莫七八成是见不得人姑娘皇帝欢心，非得用这么损的招式来打击人姑娘，可怜的姑娘，这辈子估计连皇帝的影子也没可能再见到了。

　　重头戏就在这了。这莫七为什么会这么做，猜测有二：一是莫七队皇帝情根深种，看到皇帝喜欢别人心里就特么的不爽，就特么的想打击报复。不过看莫七真能狠下心连皇帝身上也泼粪，估摸着这丫肯定也喜欢皇帝喜欢不到哪去，否则尚仪局的那位估计早人见人嫌了。

　　那么就很有可能是第二个原因了：莫七这丫，和那竹子妖怪容恪，有、奸、情！所以他特么的不待见容恪喜欢的皇帝，特么想整治那皇帝，特么的想皇帝变得越来越恶心好让容恪对他敬而远之。但是，虽然他讨厌的是皇帝，可那让容恪难过的那姑娘，莫七也喜欢不到哪去，所以就一块儿收拾了。

　　这么一想，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合情合理了，花心的皇帝、痴情的容恪和默默守护容恪的莫七，简直就是妖镜里播出的天雷狗血妖怪剧嘛！莫欢朵凝为自己目睹了现实版的著名妖怪剧《情痴痴雪濛濛》而激动，准备看现场直播，顺便录下来，带回地府给众多热爱八卦的同僚们解闷。

　　白不素斜眼撇过去，自从知道自己长了一双狗眼之后，她就再也不愿意正视让她知道她自己长了一双狗眼的莫欢和朵凝，如果现在她能见到容恪和莫七的话，相信她也很难正眼瞧着她们。“好歹是同类，她们悲惨你们……怎么就高兴了……”白不素原意是想强硬的带点讽刺的说出这句话的，但形势比妖强，她到底是没胆子。

　　莫欢听了这话，装出一副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模样。朵凝嘴快，抢在莫欢前面说出了话：“兔子啊兔子，现在像你那么纯洁的妖怪不多见了啊！”也是一副夸张的惊讶表情。

　　白不素语噎，自讨没趣的摸摸鼻子缩到被窝里去。

　　妖族生性淡泊，基本上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流鼻血的性子，传说中的猴妖孙悟空就是表率。只要不殃及自己，妖怪一般都是听之任之，乐得看戏。而所谓殃及的定义，是直接或间接损害到妖身利益和货妖族利益，除此之外，都是浮云。

　　况且妖族向来薄情，而且虽然每一族的性情传统生活习性都不一样，但骨子里都是自由自在的散漫性子，甚少有刃颈之交，偶有相交，也不过是酒肉朋友，没冲突就你好我好，一般被触到霉头，要不老死不相往来，要不打一顿出气然后老死不相往来。甚少有不死不休的纠缠着的和忍气吞声的。

　　朵凝和曼珠相识也有三百来年，平时插科打诨一团和气，好像关系很好，但别说刃颈之交了，连手帕交都算不上，顶多是大家同一屋檐下交好不交恶而已。

　　白不素看着和她窝在同一张炕上的两妖 ，突然觉得无所是从。她和朵凝相识不久，和莫欢更是只有几天的交情。别的不说，对她朵凝莫欢也算是真心相待的，虽然没有刻意的讨好，但也没有疏离厌恶她。白不素自己也不讨厌她们，虽然她很胆小，却并不曾对谁有过畏惧到敬而远之的程度——呃，夜白大人不算。相信这样相处下去，她们终究会成为朋友的。

　　但是那是在没有冲突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的事情。妖这一种类，能成为真正的朋友的那都是生死之交，甚少有在邻里相处时滋生出来的。

　　白不素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关于外面的世界一直都是松鼠姐姐告诉她的，而为妖处事的道理更是白娘耳提面命传授的，理论知识可谓足矣。可大道理明白的再多，心里也还是会有期待的。白不素不否认她有过和朵凝莫欢成为好友的想法，但是她们现在的反应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不可能，别多想了。

　　白不素很失望，但还是可以理解的。

　　妖生漫漫，如果一直顺风顺水，到底会活多久，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人类有句老话：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短短百年便是如此，那妖的千年、万年呢？白不素可是明白得很。她不聪明，嘴巴也不甜，在族里的时候就时常说错话遭同族厌弃，碍着白娘才没对她怎么样。所以她当然明白，妖族所谓的大道理不过是基于保护自己而设定的。

　　对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妖怪来说，大道理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初出茅庐的小妖怪比较好骗，但是被骗的次数多了，不管小妖怪是否变成大妖怪，至少他已经不单纯了，所以大道理就出现了。

　　白不素不算懂世故，但至少不是会被蹩脚的谎言骗到的小姑娘。但她还是很忧郁，当下连睡觉的心情都没有了，爬起来穿好鞋子摸了出去。

　　走出了夕暮宫，白不素又发现她实在是没处可去。皇宫这地对她来说也是个陌生地儿，但地府她也没多熟悉。总的来说，她当初就不该离开家，即使那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那依然是她熟悉的地方。

　　百无聊赖中，白不素在御花园找了处清冷的地方，爬上一棵苍青的古树，躺下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这处来了两个扫洒宫娥。一个年纪看起来已经不小了，另一个却是豆蔻年华，满眼的天真。

　　这老的宫女长得不错，依稀能看得出年轻时的光彩，却有一个要命的毛病——多话！估摸着这就是她长得不错进宫这么多年却还只是御花园偏僻处的一个扫洒宫娥原因了。

　　老宫女当年也曾经在尚仪局当过值，后来被人穿了小鞋发配到这里扫地，自己在这扫了那么多年，终于盼来了一个伴儿。这小宫娥是最近刚进宫的，和白不素她们借用的身体是同一批，皆是粉粉嫩嫩的十几岁的少女。小女孩大多都是活泼可爱的，也是热爱八卦的。这刚是进宫，对着这高高的红墙，满心满眼的都是期待，听着老宫女絮絮叨叨的讲着宫里的陈年往事和生活中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也不觉得烦闷，反而不时的催促。

　　讲着讲着，老宫女也不知怎么着的就感慨万千了。

　　“……老身入宫也有三四十年了，光是皇后便见了三个，后妃贵人更是如过江之鲫。要说奇女子，多少也见过几个。先皇的第一个皇后——惠安皇后，当真是奇！哪里是安啊，说是闹也不为过了，整天打扮的奇形怪状的，还露胳膊露腿的，说是什么……什么……非主流？哎呦喂，差点没把老身的心肝给吓出来！最后也不知怎么的长安殿走水毙了，可老身看着怎么脖子上有白绫的勒痕呢？

　　这先皇的第二个皇后——惠雅皇后，虽也不是个长寿的，但可真是个性情爽朗的女子。先皇对她好，她高兴；先皇对她不好，她也高兴。虽是在这深宫里，倒活得也不比外面差！这奇女子，让先皇牵肠挂肚，早早的也随她去了。

　　这还有一个奇女子，便是那竹妃容恪。

　　这一入宫便封了贵妃，还不用给皇后娘娘请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封妃之事，在以往，即便是再受圣宠，也是一步一步的来，越级晋升也是有，不过也是一两级，哪有即刻封妃的道理？

　　再说这个请安的事，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再受宠，那礼还是不可废啊！圣上也不是昏君。所以说，竹妃娘娘受的宠，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只可惜，后宫三千佳丽，没谁能一直蒙圣上眷顾。竹妃娘娘现如今，当真就应了那句世事多变啊。”老宫女惋惜的摇摇头，又笑着对那小宫女说，“老身离开那些争争斗斗也有许多年了，说起话来也放肆了不少。今天同你说的话千万莫泄露出去，不然，你我都有杀身之祸啊……”

　　老宫女把声音拉长，吓得小宫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宫女摸摸脖子，贼兮兮的朝周围张望了几眼，小心翼翼的样子。

　　老宫女被逗笑了，用手指点了点小宫女的脑门，笑骂了句：“鬼精灵。”然后两人用扫把扒拉几下干净的地面，又沿着原路返回了。

　　躺在树上的白不素早已经睡眼朦胧，模糊中只觉得，容恪若真的喜欢那劳什子的皇帝，那还真是可怜啊。捧得越高，摔得越惨。皇帝给她的宠爱越多，失去的时候，容恪也会更加的难过吧……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