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章 吃点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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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泽田才把狱寺叫醒，为了避免狱寺又把教室里的同学都赶走，泽田主动提出去天井吃饭。
教学楼的天台其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平整又空旷，但是夏天阳光未免太热烈了。泽田在天井找了个阴凉的地方，铺开特地带来的餐布。不知道为什么山本也一起来了，三人拿出午餐，狱寺还是福利社买的面包，山本是满满一盒的寿司。
泽田摩挲着便当盒边缘，呼一口气：“我们来换餐吧！”
狱寺第一个响应：“十代目的午餐不够吃吗？我再去买……”
泽田眼明手快地抓住已经蹿起来的狱寺手腕：“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手上用了用力，狱寺就顺着力道乖乖坐回去，“我们互相交换菜品吧。狱寺君总吃福利社的东西不行，山本同学天天吃寿司，不想尝点别的吗？”
他打开餐盒，推到餐布中间：“看，我今天的午餐是妈妈做的。”
海苔片在便当盒里做出大大小小的格子，分别放着烤章鱼香肠、鱼丸、炸豆腐、蛋卷、凉拌胡萝卜丝、水煮芜菁，还有一格是餐后水果。正好这种形式也很适合分餐。
泽田自己准备午饭，通常是一两样菜，分量比较多，有时候懒得做饭的时候就直接做一大盒杂煮，奈奈准备的，就通常是种类比较多，每种分量比较少。
山本也把他那盒各式寿司放在旁边，赞叹：“阿纲妈妈做的便当好丰盛啊。”
这大概不仅指种类还指分量，日本人的食量似乎真的蛮小，反正泽田每次看到同学的午饭经常会替他们觉得饿，明明是在长身体的年纪，下午还经常有体育系的社团活动，只吃那么点怎么够？幸好山本的便当盒看上去不比泽田小，至少在他身上摄入和消耗的质量还是守恒的。
狱寺看看餐布上并排的两个便当盒，又看看手里的面包，一脸“输了”的表情，赌咒发誓：“十代目，我一定尽快学会料理！下次也带便当盒来！”
狱寺到底是被激起了什么奇怪的胜负心，重点完全错了。
泽田从狱寺手里拿过菠萝面包，撕下一块塞进嘴里，堵住想要纠正狱寺每一句话的欲望。
第一节下课后，泽田照例去洗便当盒，一边洗一边感觉到挫败。
山本就算了，以里包恩对他的关注来说，因为顾虑彭格列而跟他疏远根本就不现实。狱寺……他好像一直在狱寺身上犯错，虽然他中午没再多说什么，但直觉地感到料理这事儿还没完。
他只是看不惯朋友天天在福利社买东西吃，毫无成本地口头关心了两句，但是狱寺太在意了，现在加入山本这个催化剂之后，眼看事态要往更加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和同学朋友保持适当的社交距离有那么难吗？
越想越困惑，泽田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不擅长跟人相处的人，这么多年他还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朋友只是不愿意去交，现在看来很可能他想有也交不到。
山本是棒球社的主力，天天都有训练。按照约定，放学后泽田和狱寺一起去参观棒球社的社团活动，他们先打了一场训练赛，山本之前受伤的影响似乎已经完全消除了，恢复了在球场的所向披靡。
不知道是不是里包恩那番杀手论的影响，泽田第一次发现山本打棒球的姿态那么凌厉，投出每一球时，那种认真过度到近乎杀气腾腾的状态，比起扔炸|药时的狱寺也不逞多让。
……一定是里包恩的洗脑功力太厉害了。
旁边狱寺抱着手臂，满脸不爽地冷哼：“……还算可以嘛。”
泽田瞥一眼狱寺，坚决地想，绝对是里包恩洗脑太强了。
等棒球社开始基础训练，泽田和狱寺就跟山本告别先离开了。此时不是常规的放学或社团活动结束时间，风纪委员也不在，校门口没什么学生，泽田和狱寺刚刚踏出校门，就看到六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站成一排，猛地鞠躬：“泽田先生好！”
泽田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六个人都是并盛高中的制服，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狱寺，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泽田脚前，搁下就跑：“请您收下！”
泽田挑高的眉慢慢回到原位，蹲下仔细看了看，一部手机，一对护腕，一张游戏卡，一本漫画，两瓶波子汽水。然后仰头看向狱寺。
逆着光狱寺也露出闪闪发亮的笑容：“因为十代目好像不想我收的样子，所以我让他们直接交给十代目。”他收敛了一点笑，显得挺不好意思，“我不清楚十代目喜欢什么，除了这部手机，就让他们随意拿了，下次我会更认真准备礼物的。”
泽田冷静地问：“狱寺君，昨天我拒绝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狱寺不假思索地回答：“不能给十代目旧的东西。”
泽田点点头又摇摇头，真不愧是狱寺的脑回路。
他没有碰地上的东西，起身往前走：“狱寺君，我有话要跟你说。”
狱寺茫然片刻，才粗暴地抱起高中生们的贡品，追上泽田：“十代目，你的任何话我都会认真聆听的！”
泽田没有看他：“我知道，但我觉得在路边说太不严肃了，去并盛公园吧。”
狱寺毫无紧张感地凑到他旁边：“十代目，你不喜欢的话，我待会儿就去揍那帮家伙，让他们重新准备！”
泽田脚步不停：“唔，狱寺君，让我好好想一下。”
被泽田两次委婉地要求闭嘴之后，就连狱寺这么不会读空气的人都知道眼下该干什么了，老老实实地跟着泽田走到并盛公园，两人在并列的两架秋千坐下，泽田一路上已经把要说的话想清楚了。
泽田侧头看下狱寺，狱寺一如既往积极地向泽田靠近，面朝泽田跨坐在秋千板上，身体前倾，越过了秋千绳。
这个距离过于近了，让泽田有轻微的不适，他忍住没退开，说：“狱寺君，大概上次说到时我的态度让你误会了，我没有不想你收下，”他的目光落在狱寺身前那些杂物上，“你现在自食其力，打工维持生活，你的时间很宝贵，这些仅因为你的外貌或者你有那个能力而找你打架的学生，确实对你的生活造成了妨碍，所以你找他们要求补偿，我觉得很正当。”
狱寺挺起胸膛，仿佛受到什么夸奖一样。
“但是我跟他们没有关系，你要求败在你手下的人向我送礼物，这是勒索，勒索不是正当行为，我很讨厌。”
泽田凝视着他：“狱寺君，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狱寺皱着眉，那并不是反对的表情，而是专注的表情：“我明白了。”
这次泽田的潜意识没有对他发出警告。
狱寺随意一拍秋千板上的东西：“那么这些东西，我收下了。”然后他露出一个笑，笑的时候眉头仍然是锁着的，“我想要送给十代目！十代目愿意收下我的礼物吗？”
泽田一时没有回答，狱寺想了想，强调：“我送十代目的礼物没有贵不贵重之分，送手机是因为想要和十代目方便联系，手机和其它东西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泽田注视狱寺片刻，拿过手机，又拿了一瓶波子汽水：“好吧，这两样我收下了。”
他把手机放进口袋，举起饮料瓶：“一起喝吧！”
就像春暖花开，冰雪消融，狱寺一下子就从成熟稳重的高智商校霸变成了一个单纯快乐的傻瓜，咧着嘴想要打开饮料，却对瓶口的玻璃珠束手无策。
泽田给他示范：“波子汽水的奥义就在于玻璃珠，要像这样按下去……”用瓶盖顶住玻璃珠，使劲儿，没按动。
狱寺模仿泽田的动作，轻松地一按就下去了，然后立刻抢过泽田手上的饮料瓶，把自己的塞进他手里：“十代目请用！”
再给他点儿时间还是能摁开的……泽田都不知道狱寺这算是太会看眼色还是太不会看眼色。
算了。
他举起饮料瓶，做个碰杯的手势：“干杯，狱寺君。”
抛开狱寺的背景和他当下面临的困境，偶尔像普通国中生一样相处，也没什么不好。
眼看就是小暑，天气越来越热了，不用冰冻波子汽水的口味就很凉爽，确实很适合夏天。
泽田考虑着应该准备一些消暑的东西了，踏进院门，庭院里放着一个充气游泳池，里包恩穿着条纹泳衣、套着游泳圈泡在里面，同时还带着墨镜和礼帽，列恩穿着小黄鸭套装漂浮在一旁，而且它自己也变成黄色，泽田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小黄鸭长了条尾巴。
泽田无语凝噎地在旁边站了片刻，最终一语不发地进屋子。
在门口喊一声：“我回来了。”奈奈正在厨房分装刚买回来的冰淇淋，回应道：“纲君，我买了冰淇淋，你要什么口味？”
泽田惊喜地发现奈奈和他想到一块儿了：“海盐的！”
奈奈端着碗出来，泽田就着奈奈手上的勺子吃了一口，这一口咬得太大，顿时牙都冻住了。
奈奈又拿了一碗堆着各种水果的奶酪冰淇淋送去给里包恩：“早上你煮的红豆我已经取出来了，琼脂粉在柜子里，柠檬也买了哦。”
新鲜柠檬当然比浓缩柠檬汁好，果然是奈奈的品味，泽田捂着脸点头：“谢谢妈妈，我马上下来。”
泽田先上楼放书包，好不容易消化了那一口冰，吐出的气都凉丝丝的，一打开卧室的门，就看见蓝波在电风扇前的地板上睡觉，风力呼呼吹得他头发越发蓬松，几乎把整个身子都包裹住，像一只黑色的小羊卧在地上。
蓝波身体的结实程度远远超过一般小孩子，不过这么睡还是会头痛的吧。泽田把蓝波抱到床上，用枕巾盖住身体，把风扇挪过来打开转动模式，再把沾满蓝波口水的枕套拆下来扔进脏衣篓。
脏衣篓已经满了，泽田刚想拎下楼，奈奈已经上来了：“我说下午蓝波到哪里去了，原来在纲君的房间。”
泽田一听，赶紧放下衣篓，四处巡查屋里有没有蓝波落下的枪匕手|雷。不知道为什么，蓝波很喜欢在泽田的房间玩，他的玩具就是各式冷热|兵|器，玩着玩着就开始乱丢，昨天晚上蓝波打翻衣篓，把里面的衣服满屋子乱扔，泽田收拾的时候没注意，地上的一团衣服里塞着一把刀子，要不是里包恩突然用列恩变成的弹簧推进器直接把泽田砸到墙上，他差点一脚踩上去被戳个对穿。
……话说当时泽田明明感觉自己脸肿了，但是睡一觉起来就已经完全没有痕迹，活了这么多年，他的愈合速度总算赶上这个世界的平均水平。
没发现房间多出什么，泽田才松口气，随后又叹了口气。老让蓝波这么随便玩和扔危险物品不行，泽田想认真跟蓝波谈谈，这孩子要不然转头就跑，要不然就一脸无辜顾左右而言他，泽田也没办法跟五岁的小家伙计较。
奈奈倒是丝毫感受不到泽田的紧张，想走过去拿衣篓，看到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停下来：“纲君的手机，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买的，”泽田摇摇头，虽然有手机了，但以他当前的生活圈子也没什么用处，“狱寺君送的。”
奈奈眨眨眼，嗔怪地说：“你不怎么联系狱寺吗？”
泽田怔住，这个礼物的意图有那么明显吗……也是啊，送联络工具就是希望经常联系，这逻辑太简单了，妈妈一眼就看了出来，而他还在纠结于东西本身的价值，真是有够本末倒置的。
岂止是不怎么联系，他至今为止根本没有主动联系过狱寺。每天上学都能见到，有什么特别去联系的必要，就算有，想必也不是他乐意见到发生的事情，说白了，有彭格列这个因素横在中间，他根本就不想加强和狱寺之间的关系。
奈奈不知想到什么，忽地笑了起来：“来，我给纲君设置手机铃吧。”
泽田老老实实把手机交过去，他上辈子用的电子产品已经很成熟了，现在换了初级产品都不知道怎么输入铃声。
奈奈歪着头微笑：“《踩到猫了》怎么样？”
如果是随便一首歌不会让奈奈这么愉快，泽田想了想：“我幼稚园的时候唱的那个吗？”
四岁幼稚园发表会上他唱过这首儿歌，泽田没那段记忆，是看到录像才知道的，所以没什么害羞的感觉，显然录像里四岁的自己也毫不怯场，那时候的他虽然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但保留了部分活过一次的思维，算是个相对成熟的小孩子了。
弹钢琴伴奏的也是幼稚园的小女孩，此前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过，一紧张就越弹越快，他也跟着越唱越快，最后都快唱断气了。由缓到疾，用来当电话铃声还是真是很合适。
把衣篓拎下楼，奈奈去社区活动中心借刻录机和采集卡，把录像带的声音转成手机铃声，泽田把预备要洗的衣服收拾好，然后到厨房挽起袖子做羊羹。
上次山本把午饭分给他，他就想要做点心答谢，狱寺这阵子也对他照顾很多，根津的事情实在帮了大忙——今天突然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给狱寺还要另外准备一件回礼才行。
给山本的是传统的红豆羊羹，给狱寺的是时髦值很高的星空模样的蝶豆花羊羹，虽然做起来比红豆羊羹麻烦几倍，怎么说呢，看到狱寺就觉得太朴素的东西配不上他的颜值。
星空是奈奈喜欢的元素，泽田早就想做这类的点心送给奈奈，这次正好连着给狱寺的一起，本来还以为会失败一两次，结果一次就成功了。
里包恩对他的斯巴达教育，好像确实让他身体各方面的素质都提高了一些，至少因为肢体不协调的平地摔、楼梯踩空、被桌角柜门磕到关节、被笔戳到手、手忙脚乱打翻锅、被烫伤，最近都很少。
这阵子他那跌宕起伏的生活，要感谢关照的对象里莫非还包括里包恩吗？泽田想起庭院里泡泳池的里包恩。要给里包恩做的话，咖啡羊羹吧？甜度不够的话可以放巧克力豆，现在他泡咖啡比里包恩刚来的时候强多了，才不到两周，他泡咖啡的手艺突飞猛进……
可恶，里包恩竟然才来两周。泽田一阵强烈的挫败感，每天都有新惊吓，精彩曲折到了度日如年，里包恩最少会教他一两年，想想都绝望到麻木了。
果然还是不想感谢里包恩。
放弃再做其它的，泽田收拾好材料，把大块的羊羹切成长方形，分别用油纸包好，装在饼干盒子里，再放一小包奈奈做的盐渍樱花，盒子外面再包一层印花油纸，扎上绳子。
泽田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正式地送人礼物，次日带到学校，特地在放学的时候才拿给他们。
“为了答谢这几天狱寺君和山本同学对我的照顾。”
两人回去尝了之后的反馈都十分给面子。
“很棒啊，我爸爸也很喜欢呢。”
“无上美味！十代目你简直是艺术家！”
好吧，狱寺的意见不具备参考性。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章 吃点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