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纵横道OL》白脚花狸猫

9、第 9 章

　　潇湘打开通讯：“呼叫耗子，呼叫耗子，我是狸猫，我是狸猫，听到请回答，殴蚊。”

　　老鼠爱上猫：“……办案中，勿扰。”

　　潇湘大乐：“哪呢哪呢，我要去看热闹！”

　　老鼠爱上猫：“……西大街市集旁边汴京饭店，想看戏速来。”

　　潇湘施展起自己半吊子的轻功，速度朝目的地奔去，不消半刻就到了市集，只见市集处人潮汹涌好不热闹。

　　他那小身板人堆里挤不进，只好站远了看。貌似是有个姑娘站在汴京饭店楼顶上大哭大闹，说什么不想活了云云。

　　游戏里的汴京饭店高有三层，古色古香装饰华美，潇湘估摸着靠自己的轻功三层高的楼层去掉半条命可以，要摔死除非角度刁钻非要头朝下放把自己往地上扔，否则以这种方式寻死还是很有难度的。

　　不过也不排除这位姑娘非常大方，愿意牺牲形象服务大众。可是游戏里死亡是可以原地虚弱复活的呀怎么才能做到一了百了呢？

　　远了听不清楚，潇湘拍拍身前一位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武爷，那位武爷不耐烦地回头：“拍什么拍呢！”只见一个书生笑吟吟地递来一百两金子：“兄台，我在汴京饭店里订了酒席，去迟了订金就白花了，麻烦您带我挤进去行么？”

　　那人豪爽地接过金子：“没问题，”抓小鸡一样抓住潇湘肩膀，狠狠挤进人堆，一阵呵斥声中，顺利地挤进人堆，来到汴京饭店门前。

　　只见汴京饭店门前场地空了一圈，衙役维护着秩序，不让玩家挤进。那武爷啧了一声：“兄弟你那饭估计吃不成了。”

　　潇湘道没事，谢了那人，和场地中其中一个穿着衙役装的人打了个招呼：“耗子。”

　　那人平静回望：“哟，来啦。”

　　那武爷惊了：“玩家捕快？”语气里有惊讶、有不可思议，却并不包含任何羡慕情绪：“游戏开服这么久了还有人当捕快呢，哈哈。”

　　潇湘心说，游戏开服这么久，还在儒门当书生的异类就在你面前站着一个呢。没再搭理那人。

　　“什么状况啊那是？”

　　“……你听着就知道了。”老鼠爱上猫瞟来一眼，他说话时总带着份惫懒，仿佛总是不起精神的模样。

　　饭店楼顶上的琉璃瓦被那姑娘踩得吱嘎做响，饭店NPC胖老板急得团团打转，一边求爷爷告奶奶求那姑娘别在这里闹事，一边苦苦哀求衙役们赶紧把那姑娘弄走，非常拟真。看得潇湘都觉得他挺不容易的。

　　NPC衙役只会劝说：姑娘有事好好说，轻生是不对的，你死在城里我们都是会受上面责罚的……

　　潇湘见识过在其他游戏里刷喇叭对骂或者表白的，那叫一个爱演、爱现、口才大比拼，让普通玩家各种不得清净。

　　但在这个拟真游戏里，世界喇叭这种玄幻的玩意并不存在。

　　就算有玩家仗着内功深厚可以传音千里，在城里大喊大叫XXX你个XXX抢怪XXX你个XXX的不得好死——这样的行为会被城内官府判作扰民，逮住就得罚款。

　　若是在门派里对骂大喊，下场更惨，碰上脾气好点的先天高人大不了被一掌轰出门去；要碰上脾气不好的先天高人，那性质说严重了就是挑战门派权威，直接打死没二话。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游戏各种自由，但是想要完全的自由，就需要付出各种代价，等级金钱或者别的什么。

　　比如论坛上你可以发帖骂人，那你必须做好被人回骂，被斑竹删帖、扣分、禁言的心理准备。

　　像饭店楼顶上那种姑娘——顶着被人海围观指点的压力，冒着被官府罚款的风险来娱乐大众，这样的玩家绝对属于少数。

　　“公子多情你这个负心的混蛋！你居然和别人在这里办结婚酒席！你不记得当初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了吗？你不是答应和我结婚的吗？荷叶摇素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居然抢我老公，枉我对你那么好当你是朋友，你们对得起我吗？今天你们别想在这里办成酒席！想甩了我和别人结婚，做梦！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姑娘中气十足，声音得颇远，宅书生和围观众人皆听得津津有味，相互交流八卦心得。

　　“诶那姑娘叫什么呀？”

　　“哦，她叫舟子弱。”

　　“她的名字真悲剧。”

　　“可不是么。”

　　“张无忌在哪？也不出来配合配合？”

　　“你说那个公子多情啊，和他现任老婆躲饭店里呢……包下饭店结婚可不老少钱呢，啧啧。”

　　“这姑娘一直在上面呆着没人管吗？”

　　“衙役在呢。玩家在城里动手，不管什么理由都得抓现行。谁乐意管这闲事。”

　　“就只能由她闹么？”

　　“可不是？”

　　“开封城内天子脚下，四大名捕追风铁手什么的也不管管？”

　　老鼠爱上猫不知道啥时候已经来到一边：“四大名捕负责跨省的大案要案，没那闲工夫。”

　　“你们就这么干耗着？”

　　老鼠爱上猫点头：“耗着。那姑娘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只要她跳下来，甭管死不死的拿下就是了。”

　　潇湘摇头：“你这公仆心真冷。”

　　老鼠爱上猫点点头：“游戏里最不值钱的就是命，何况自己都不珍惜的玩意，别人操那份闲心干什么。”

　　潇湘道：“不过看那姑娘的内力，这点高度跳下来想死有难度吧。”

　　“不死更好，这片我的辖区，死了人不用扣我薪水了。”老鼠爱上猫没心没肺地开口。

　　“你那铁尺看起来挺威武的嘛，上去把人砸下来不得了。”

　　周围听得倒抽一口冷气，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人也太凶残了，出这么狠毒的点子。

　　老鼠爱上猫望天：“……那人九十二级五仙教，我打不过人家。”

　　潇湘想了想，这姑娘爱怎么着和他没关系，不过耗子可就下不了班了。罢了，先把自己那九十级的护卫喊过来，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就从包里掏出只活鸽子来放了。

　　“飞鸽传书？”

　　“恩。”

　　宅书生有钱以后，花大钱给护卫换了一身加出手加敏捷的顶级装备。护卫NPC就是段程序，攻击的时候，达到多少速度就是多快的出手。不像玩家，施展武功总有个反应的时间，玩家再熟练的操作也比不上无感情程序的反应速度。

　　潇湘在野外的时候，全身穿纯加体制质的装备，碰到危险，无论是怪物还是玩家，只要一下秒不掉他，靠着给自己猛灌药，以护卫那闪电般的出手速度加上只往致命点招呼的狠辣招数，往往能坚持到最后的胜利。

　　潇湘不爱把护卫带在身边，说话做事什么都不自由，等级事小，万一自己出门干坏事说点坏话让护卫回去打了小报告，多不划算呢。

　　那姑娘骂得声音渐低，于是吞了枚回内力的丹药；“我今天豁出去了，高级回气丹买了一整包，不用怕我没劲喊，要是怕继续丢人你们就出来！有本事你们这对奸夫□□就把我给杀了！”

　　潇湘听得直摇头，不过既然人家乐在其中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我擦了，这还是要闹一整天啊。”老鼠爱上猫就是职责所在也不乐意在这里陪人耗一天啊，他多无辜啊。

　　“舟姑娘，您是不是高抬贵手……放我们一码，我们这些衙役捕快可没得罪你，要不您挪个地方也成啊？”

　　“垃圾职业滚！姑奶奶今天就要他们结不成婚！让我挪地方没门！叫他们滚出来跟老娘说话！”

　　老鼠爱上猫冷笑一声：“舟姑娘好大的口气，我小小捕快没那么大权利，但是你在这里闹事可是属于严重扰民，完了得跟我们走一趟。”

　　舟子弱抽出鞭子在屋顶上甩了个响亮的鞭花：“不就是罚款吗，老娘认了，你少罗嗦，有本事你现在就抓我！没本事滚一边别废话！公子多情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你今天别想结成婚！”

　　老鼠爱上猫捺住火气，淡淡开口：“舟姑娘你在城内亮出管制武器威胁官府执法人员属于严重的违反官府规定，性质比扰民严重多了。”

　　“关你屁事！垃圾职业当自己是盘菜了！”

　　潇湘摇头：“诶~这姑娘太野蛮了，难怪被人甩。”

　　“你XXX的说什么呢，70级的垃圾你算哪根葱！”

　　潇湘继续道：“耗子，汴京饭店怎么放着那么大号的垃圾在屋顶呢。天子脚下的第一号饭店就这环境素质？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老鼠爱上猫瞥他一眼：“没你的事，那小娘皮疯了，真敢在城里杀人。”

　　“你们说什么呢说什么呢！老娘骂小三骂自己老公管你们毛事，小垃圾管大号闲事不想活了是吧，滚远点，不然见一次杀一次！”

　　潇湘笑眯眯地，护卫已经挤出人堆站到身边——他还就怕她不杀呢。

　　“我说汴京饭店需要注意饭店环境，这样才是对广大食客负责啊大家说是不是。” 潇湘淡淡道。

　　围观群众见有新的热闹可看，表现出了热情的围观态度，各种叫好。声音都不大——声音大了扰民得罚款不是么。

　　不过人一多，汇聚起来那声音就不小了，屋顶上的舟子弱气得暴跳如雷。大放地图炮什么女人都是狐狸精，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云云。

　　围观群众也不是好惹的，虽然都不愿意当着官府衙役的面动手什么的，但动动嘴皮子还是可以的。老鼠爱上猫和衙役NPC混得精熟，让衙役门对可以接受范围内的一些人参公鸡言论采取了默许态度。

　　屋顶上的舟子弱姑娘更暴躁了。鞭子远远一指老鼠爱上猫和潇湘：“你们俩有种别出城！”

　　潇湘摇头：“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爱出城就出城，不爱出城就在城里呆着。我不是随便的人，姑娘你容貌普通，即使是想约我，我也是不能答应的。”

　　围观众爆笑，潇湘回望众人：“严肃点，我是个正经人。” 潇湘故意说些不带脏字的调戏的话，护卫在旁面无表情，在乱哄哄的玩家中面貌普通，谁也没去注意到他是玩家还是NPC。

　　舟子弱气疯了，直接一鞭子甩过来：“你XXX的别以为我不敢在城里杀人！”

　　距离远，鞭子还没能够上潇湘并且造成任何伤害，不过不妨碍护卫判断舟子弱主动攻击潇湘这个条件的成立。

　　护卫抽剑嗖地飞身上楼。

　　舟子弱没料到真有“人”管闲事，虽然及时应变，但护卫对袭上身的凌厉攻击不管不顾，手中握剑照着舟子弱眼睛脖子闪电般刺出。无论是下手的狠厉程度，还是对自己安危的无视态度都令人望之心寒。

　　不大会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被护卫挑下楼，BIAJI一声甩在空地之上，衙役围上尸体，强制复活，锁拿归案。

　　“你们XXX有种把名字报上来！”掉了一级的舟子弱破口大骂。

　　衙役虽然武功不济，可但凡那些犯事玩家被锁，在系统大神的加持之下，除了乖乖被拉走是没别的选择。那舟子弱一脸怨恨地望着这边，破口大骂着被衙役们拽走。

　　八卦男主角公子多情也不知道是不是下线躲风头去了，始终都没有露面，让人大叹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围观众人见没热闹可看，纷纷散了。

　　“出手那人是谁啊，怎么没有抓捕杀人犯的通缉任务提示？”老鼠爱上猫鉴定了护卫一下：“NPC？你内忠犬护卫？”

　　潇湘点头，给挂彩的护卫身上拍了包药：“刚刚那人在你的辖区挂了，影响你业绩了吧。”

　　老鼠爱上猫撇嘴：“没事儿，薪水扣点儿就扣点儿吧，反正有跟没有差不多，多亏你……不然谁高兴吃饱了陪那疯婆子在这耗上一整天。”

　　两人待老鼠爱上猫回衙门交了差，就一起找了附近一个茶摊叫了些茶水点心。聊了起来。

　　捕快职业的玩家，不在线的话没事。只要人在线，你就得有个当差的样子，什么满世界胡乱溜达啊，什么在城里打鸡骂狗，加个帮派聊个天，当差时间出城组队练级之类玄幻的事情那是不可能合理的。

　　你要这么干了，那就是卷包袱走人的下场。而且再没机会进衙门。要练级可以，等下班吧。要加帮会可以，扒了那身虎皮再说吧。

　　潇湘听得身心舒泰：“哎哟，可比我们儒门……咳……辛苦多了。”护卫在旁虎视眈眈，潇湘不敢大放厥词。

　　老鼠爱上猫抿口茶水，恢复了那副慢悠悠的养老架势，道：“……捕快是比不上儒门油水丰厚……不过福利挺好的……”说着，对潇湘神神秘秘地猥琐一笑。

　　潇湘摇头表示不信：“开封府只要是包大人掌着一天衙门，你们当捕快的就不能有什么灰色收入。”

　　老鼠爱上猫得意一笑，慢条斯理地搁了茶杯，道：“你知道我和谁住一院子么？”

　　潇湘看他神情，迅速猜测出了正确答案：“御猫展昭？”

　　老鼠爱上猫点头，微笑。

　　护卫在旁，潇湘满腹吐槽欲望得不到疏解，痛苦万状：“……耗子你懂的！”

　　老鼠爱上猫严肃点头：“理解万岁。”

　　潇湘握着扇子作少女祈祷状：“真相，速度明白！”

　　老鼠爱上猫清清嗓子，开始介绍起这位超级人气偶像的饮食起居：早上天抹擦黑的时候，就就起来练武；天快亮的时候打完收功，梳洗干净；随后轻叩院子里别人的房门，轻声提醒还没起身的同僚起床；然后去向包大人请安，如果有事就陪着升堂，完了和大家一起用早饭，之后就是出门巡街……还有平时看到同僚在院子里练武什么的，就会上去指点指点武学，路上见到玩家争执会耐性劝解，碰到一些特殊案件也会换上一身黑衣，身手轻盈地偷偷出门夜探哪里哪里等等……

　　展大人的所有工作、生活细节，事无巨细，由老鼠爱上猫这只铁杆猫饭娓娓道来。

　　论坛官网上的超人气偶像NPC拥有作为北宋官员一切职业道德，拥有一位古代武侠的所有谈吐举止、生活习惯和道德评判标准。

　　“天天看，也就那么回事，看不腻啊？” 就为这个天天被困死在开封城，练武练不到多高强，赚也赚不到几个子。再像，也是个幻像，一段程序和数据，又不是真人，有什么意思。

　　老鼠爱上猫沉默了一会，满足一笑，低下头抿了口茶：“你不懂。”然后又道：“你当他是真的……他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