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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六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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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加班回来太困了,本来只是想趴一会的,结果一觉睡到天亮。汗,真是抱歉。
闲话不说了,先把这一章的后半章补上。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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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么?”韩琛昂起头望着天空,象是在反问,又仿佛是在自问。
文瑾有些诧异地看向韩琛。
韩琛轻声回答,“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有趣。只不过……人生实在太无聊了,总得找点事情做。”
文瑾刚刚抬起的眸子重又低垂下来。
韩琛坐起身来,嘴角带着一抹轻笑,细细端详起文瑾。“小毓采,你变了很多啊。”他点了点文瑾的脸颊,“人比以前胖了,话比以前多了,胆子……也比以前大了。以前的你,这种话哪怕在心里翻腾了千百回,也是不会问出口的。”
“是谁改变了你?”手指缓缓下移到文瑾的胸口,感觉到手掌下心脏的跳动,韩琛淡淡道,“是那个住在你心里的人么?”
“他改变了你,但也伤了你的心吧。要不然你现在应该急着回到他的身边,而不是跟着我这个危险人物若无其事地打发时间。”
文瑾身子一震,离韩琛远了些。
“小毓采,要猜你,太容易了。”说着,韩琛又笑了起来。“你一直就是个死心眼的孩子。说吧,他是怎么让你伤心了。”
见文瑾依旧沉默,韩琛理解地笑道:“放心,我不会把你和那个什么什么人怎么样的。船上就我们两个人,就当是聊天打发时间吧。”
一个继续沉默,一个仍旧微笑。
过了很久,文瑾才慢慢地开口。“小宁……小宁他是富贵人家的少爷……我爷爷死了,因为没有治好他……可是,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小宁他没有死,死的是爷爷,还有爹。我的家没有了。”文瑾突然又笑了起来,“不是小宁的错,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无法接受。”
“小毓采,你说的可是真够简洁的啊,不过也算是听明白了。这么说,你们两个原来是仇人啊。”韩琛说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做什么?”文瑾不明白。
“既然有仇,当然是要报仇了。难道你不想把那个叫什么小宁的家伙抓过来暴打一顿,顺便抽筋剥皮、下下油锅之类的。反正我现在也很无聊,抓个人什么的,刚好可以打发时间。”
“堡主又在戏弄毓采么?”文瑾冷冷道。
“我可没有戏弄你。怎么,你不想报仇啊?”韩琛有些失望的样子,摆摆手。“那就忘记他吧。既然不能在一起,又不想报仇,那就痛痛快快忘记他吧。当作从来没有遇见这么一个人。”
文瑾心底泛起一丝苦涩。如果能忘记,就好了。
“怎么,你觉得忘记一个人很难么?”韩琛笑了,看向文瑾的目光象看着一个执拗的孩子。“其实并不难的。只要时间够久,什么都会忘记。你会忘记他,他也会忘记你。到最后,说不定你们两个见了面都想不起对方是谁了。没有什么,能敌得住时间。”
会这样么?文瑾有些茫然。没有小宁,不再记得小宁。而小宁也不再记得有文瑾这么一个人。
不会的。
那么特殊的存在。
在黑暗中的唯一一道光芒。
第一次感受到的温暖。
第一次的动心。
共同走过的路,共同遇见的人。
不会的。就算小宁忘记了自己,他也会一辈子,永远永远记着小宁的。
文瑾笑了,静静地回视着韩琛。“我不想忘记他、我也不会忘记他。我爱他。”
韩琛看了文瑾一会,突然大笑了起来。“小毓采,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他托起文瑾的下颌,半认真地说道,“毓采,跟我走吧。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不会再伤害你。”
文瑾一惊,本能地扭头,脱离了韩琛的掌握。“堡主……”
“看来是不行么?”韩琛伸伸懒腰,“还是那个薛宁比我更有魅力啊!”
“堡主?!”
“薛宁,有名的少侠嘛,九天前因为杀害朝廷命官,被收押进天牢,正等候三天后的会审。性别男、年龄二十一岁、身高五尺九寸、嗯……目前已经不是处男了,还有一个名字叫萧宁,是先皇最宠爱的十三皇子,当今皇上的弟弟,假死遁逃的楚王。我说的没有错吧。”韩琛浑不在意地说着。
“堡主你既然都查出来了,何必还来戏弄毓采。”文瑾挺直了身体,一字一句地说道。
“又生气了?”韩琛笑着,拉起文瑾的手,把他紧握的拳头松开。“不用紧张,我说了不会做什么的,对那个什么小宁更加不会怎么样了。当然,要是你请我帮忙,自然除外。”
镇定。堡主既然说了,就不会伤害小宁的。镇定。文瑾竭力让自己急促的心跳平静下来。
可是,为什么堡主对小宁的事情这么了解呢?
“还在怀疑啊?薛宁可不止是跟你有关系,跟我的关系也不寻常哦。”韩琛笑道。
文瑾深吸了一口气。“堡主,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毓采听着就是了。”
“小毓采,你可真是没趣,冷冰冰的。不过,你的手在发烫哦、心跳也很快啊。”韩琛挑了挑眉,“好了,不欺负你了。我和薛宁,从血缘上来算,可是同一个曾祖父的堂兄弟呢。”
“堡主,你说什么?”
“我说啊,我和你那个小宁是堂兄弟哦!怎么,你那个小宁没有告诉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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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牢内的薛宁突然觉得心头一揪,痛了起来。
怎么回事?好像有什么东西往心上狠狠戳了一下。
“薛公子,您怎么了?”一旁的小内侍见了,慌张地问道。临上京前,老总管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位薛公子,他可不能再出差错了。上次薛公子莫名其妙地受伤,他就被足足打了十下板子。
“没事,就是胸口突然疼了一下。”静等那一阵剧痛过去,薛宁把放在胸口上的手放了下来,若无其事地笑道,“你继续说吧,到底查出了什么?”
“是。自从那天得了公子的吩咐,小林子就开始私下里察访当年文家医馆倒闭的事,因为时间过得太久,又关系到宫内的人和朝廷官员,所以到现在才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了个明白。”小林子小心地抬起头,见薛宁正认真听着,并没有对他的拖沓表示不悦,便赶紧接下说。
“十五年前,宫内的十三皇子病重,宫内的御医们束手无策。先皇十分着急,于是广召民间医士入宫为十三皇子诊治。当时文家医馆在京城声誉极好,又有户部侍郎王咎王大人推荐,文老大夫没几天就入宫给十三皇子看病了。但是后来十三皇子病逝,皇上大怒,把为十三皇子诊治过的御医都关了起来。本来这也不关文家的事,但是王大人却怕皇上降罪,先行就把文老大夫关了起来,没几天,人就死在牢里了。”
“王咎!”薛宁咬了咬牙,接着问道,“文老大夫是怎么死的?难道那个王咎,私自绑人下狱不说,难道他还敢用刑么?”
小林子也是个机灵的,连忙飞快答道:“小林子有仔细问过当时的牢头和狱卒,他们都说文老大夫没有受过什么刑,只是他毕竟是上岁数的老人了,受不住牢里的瘴气,加上心里又冤屈,第二天就生起一场大病,没拖上几天就病死了。”
“后来呢?”
“文老大夫刚过世,皇上就把关着的御医放了,王咎也派人来接文老大夫,可那是文老大夫已经没了。尸体一抬回文家,文家就闹翻了,老文大夫的儿子——小文大夫当时就拉着王咎要去衙门讨个公道。王咎恼羞成怒,劝了几次不听,就指使着家奴打了小文大夫一顿,才脱身走了。小文大夫当时就被打得吐了血,后来又在文老大夫尸身前哭了一天,第二天也过世了。”
“冤枉死了两条人命,难道就没人管了么?”薛宁怒道。
“文家没了当家的男人,只剩下一个妇道人家和三个没成年的孩子,哪里还敢去告状。后来王咎陪了些烧埋银子,这事就不了了之了。隔了没多久,文夫人就带着孩子离了京城,说是投奔娘家去了。听文家的邻居说,是王咎放了话出来,不让她们娘几个再在京城待,说是见到了就不客气。”小林子见薛宁脸上怒气渐盛,声音便不由越来越小了。
“好一个王咎!他现在人呢?”
“回禀公子,那王咎已经死了。”说到这里,小林子终于露出一丝高兴的神色。“也算是恶有恶报,那王咎原本身体不好,经常心口痛,说是看了好多大夫才寻到文老大夫,把他的病情压住了。等文老大夫过世,他这病就没人治了,按以前文老大夫开过的方子吃药也不管用。他名声又臭了,有名气有身份的医生都不肯登他的门,过了半年就死了。现在京城的老人说起这事,还津津乐道呢。有说是文老大夫往王咎心口上扎针的,让王咎活活痛死的。有说是小文大夫在地府告了王咎,地府派人拘了王咎走的。”
听到王咎已死,薛宁便象是使出全力挥拳却扑了个空,心中的怒火没有去处,越发憋闷了。但看着小林子兴奋的模样,他又不好说什么,便夸赞几句,让他离开了。
闷闷地看着空空的手心,想着曾经握过的另一只手,想着那细致的肌肤和微凉的温度,薛宁觉得自己的心口又痛了起来。不是之前突然而来的剧痛,而是隐隐约约的、一丝一丝的牵扯着,却痛入自己体内更深的地方。
就为了这样的事情……为了一个官吏的明哲保身、为了权势当道的现实,小瑾就承受了那些原本跟他远远无关的苦。
能说跟自己毫无关系么?能理直气壮地去跟小瑾说,“小瑾,我是清白无辜的,我们在一起吧。”
说到底,王咎是为了避免父皇的迁怒。而父皇呢,向来仁慈的父皇之所以做出一副雷霆大怒的模样,是为了保护自己,让后宫虎视眈眈的那些人不至于怀疑他的假死。
怎么办?薛宁犹豫了。小瑾是爱自己的,他知道。但是,有了这样的过去夹在两个人之间,小瑾还能跟自己在一起吗?即使在一起,他们还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