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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格日勒到机场的时候,远远的看见景宁站在已经冷清的出口旁,一个人靠在一根柱子上无聊的等,低头看着脚尖在地上来回划着十字。
      格日勒“啊!”的尖叫一声冲了过去,恶狠狠的拥抱大学四年睡在她上铺的妹子:“又见到你了!”
      景宁毫无防备,被这豪放突然的一抱吓到,瞬间醒悟过来,也是激动:“格格。”
      格日勒扯着她走向站在一边的楚端,数落着:“喂喂,你可拽了,是楚端亲自来接的,其他同学可没这待遇。”
      楚端淡淡的笑,看着景宁不说话,没有寒暄客套,连只言片语都懒得说一般。景宁象征性的也对他笑笑,没说话。
      不用担心冷场和气氛不对,因为此时有聒噪的格格,她的嘴不会停的,“快走快走,千言万语回去再说,大家都饿着肚子等你呢。你怎么还这么瘦,你看我。”格格说着拍拍自己胃,虚胖的脂肪柔软的晃颤着,她若是躺平,这一拍后腹部必定就是一池子波动的水面。
      景宁笑了:“行啦,都是孩儿他妈了,这身材也足够苗条了。”
      楚端居然插话,不是对刚见面的景宁,却是对格日勒说:“你和上学时一样,没怎么变。”
      “真的?”被夸做还是小姑娘一般,格格正欲惊喜,楚端紧接着一句凉水泼下来,“那会儿你也不瘦,不就是只‘加重飞鸽’?”
      格格气得吐血,重拳捣向楚端的肩,楚端呲牙咧嘴捂着伤处,受了重创的样子,景宁看的呵呵笑。心中默默承认,楚端愈发帅气了,挤眉弄眼这样的表情在于他也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正好走到车前,格日勒白眼一飞,扯了景宁一起坐进后座:“哼,你们就联合起来欺负人吧。”
      说者无心,景宁和楚端的目光却撞在了一起,两双漆黑的眼忙闪电搬分开。分开的太快,又都是第一直接反应,太多的情绪情绪就这样被泄露了出来。这话说的正是当年三人的情形:楚端从来都是以揭格格的短来逗景宁开心,景宁则喜欢看两人斗来斗去,只管笑……
      楚端快走两步绕过车头去开车,景宁远远看着已然开始赞叹了,“这车出身非凡,百万级豪华座驾,谁的?”
      格格翘起大拇指,说,“加贝的车,那哥们儿发了。”
      “加贝”是外号,只因其人姓“贺”,是当年班中家境最差的一个,大学报到时的学费、路费都是从村里凑的。景宁着实高兴:“看来还是大发了,真好。听说过他发展的不错,没想到这么好。”
      上了车,楚端往快速道上开,车开的顺,人在兴头上,“好车!我预谋开他这车一上午了。”
      格格点头,“我预谋坐他这车一上午了。”
      景宁受不了的翻白眼,“所以你们就来接我了?”
      楚端从后视镜里很清晰的看了她一眼,近乎于端详的认真,丝毫不加掩饰避讳。景宁噙着笑意正在扭头,恰和他对视,但她的目光被自己连贯的动作划开了,已然看向车外。
      陈年旧账就被这一眼扯出了水面,硌得景宁很是不痛快。她立刻对楚端生出了不满:刚才的偶然对视就算无意也就罢了,现在这样看她,算什么?但这种不满来自默契和感应,还有她的多疑多想,没有凭据、无法讨伐,只能自己忍着。总有些不舒服,她于是重逢后第一次的直面楚端,“楚端,你现在是做哪一行?同学们怎么都联系不到你?”
      楚端的车开的很野,正在超车,认真反复的看着左右反光镜里的路况,回答也就心不在焉一样:“很多人不是都没联系到?”
      格日勒不待见他的怠慢,说,“牛什么牛,不说算了,我们又没打算找你借钱。”
      楚端笑了,“我哪里敢?你们谁也没问过我呀。”
      “翟远林呢?”格格突然问景宁。
      话题转的太快,问的景宁发愣,“你这问的哪儿跟哪儿啊?”
      前排开车的楚端已经猜到了,“谁?景宁的男朋友?”
      “未婚夫。”景宁严正纠正。
      格格“哇”的一声,“定啦?怎么没告诉我?什么时候办?”
      “国庆前吧。”景宁说,口吻不确定,因为事情的进度她总觉得不够确定。
      格日勒主动帮着介绍,“楚端,景宁家老翟我见过,青年才俊级别的,又沉稳又出色又能干,对我还特别热情。”
      景宁从镜子里看到楚端的一字平眉微微扬起,他感兴趣时和无所谓时都是这个模样:“哦?你见过他?主要是因为对你‘特别热情’,所以他才优秀吧。”
      “那是!老翟人品一流的!”格格转而以过来人的姿态指导着景宁婚事的细节,两个女生把楚端排除在话题之外,笑语飞扬。
      楚端沉默专心的开着车,眉目间冷漠渐显,情绪莫辨。
      景宁的心沉了,这也是当年的情形:哪怕这个男人身边有正牌的女友昭示着他和自己的毫无瓜葛,名叫景宁的傻女孩也会抑制不住的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而且心甘情愿。就像现在,她和格格聊着翟远林,心思都萦绕在视线余光里的楚端——驾驶座椅没有遮挡住的半个背影:他的黑发比从前短了、竟然有白发隐约。

      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再见时只会更亲近。有些人一万年不见,就算变了容颜,都不会生疏,还会是心中隐秘的倾听者、开导者。有些情意无论淡漠多少年,只要提起,就会温暖、让人流连难舍。比如旧日同窗。共有过最清澈美好的年华,再见面时,无须遮掩、不用伪装,只会更加坦诚。
      景宁的“迟到”让她成为了“最不可原谅的人”。当楚端替她推开包厢的门时,聚齐等候好久的同学们在她还没分辨清谁是谁之前,已经群起而攻之,只听到“罚酒”两个字,此起彼伏。
      楚端看着景宁面前一串斟得满满的酒杯有些担心,上前想解围:“她是遇上空中流量管制了。”
      “这么专业!”格格的老公章博士傻眼的同时赞叹着,“啥叫流量管制?我被管制好几次了,就是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讲讲。”
      楚端笑笑不语。景宁则不领他的情,已经干脆的在认罚了,挨个接了面前的酒杯,倒进嘴里后依次还了空杯回去。这可着实惊倒了所有人,加贝竖起大拇指:“豪气!”
      几位女生看不过去,说男生欺负人,要理论。大国嘴里叼着烟,张开双臂拦住她们,仰着脸、喷着烟,说,“景宁都不说什么,你们着什么急?”
      景宁微微红了脸,酒气冲的眼里水光荡漾,挽起袖子拽过酒瓶,反被动为主动,挨桌挨个的敬酒碰杯,全部都是一干到底,拦都拦不住。聚会的高潮就此开始,不管谁是谁、也不论是谁的酒杯,有酒只管喝。你来我往,闹哄哄的满地都是腿,椅子被推得到处都是。
      格格看景宁看的目瞪口呆:“这家伙,怎么变成这样了。”
      章博脖子上照相机,手里摄像机,忙得不亦乐呼,抽空坐下来在格日勒身边扒拉几口饭菜,说:“这才是女强人!当年滴酒不沾,现在我看三五个男人喝不过她。我是怕了她了,她最好别来找我。”
      事实证明怕什么就会来什么,章博的念叨声未落,景宁就过来了,手中的酒瓶倒立、口朝下对着章博的酒杯就倒。章博见这阵势就要跑,景宁另一只手的食指点住章博,有黑市老大的排场:“别动,我就是找你来的。”
      章博被吓到:“我不能喝,我喝不过你,我真不能喝。”
      景宁微醺状态,轻蔑的睨一眼他,不说话只是倒酒。格格也紧张了,伸手想抢酒杯:“宁子,他真不能喝。”
      景宁拨拉开格格的手,“去,和你没关系。”
      “我是谁?我端的酒你也敢不喝?”景宁双手端起杯子递到章博眼前,水亮的眼睛盯着他。
      章博心里毛毛的,双手接过,挣扎着:“我意思意思抿一口就行了,酒量真的不行,还得负责照相呢。”
      景宁当没听见,和章博的杯子相碰,酒水溅起,两只杯里的酒花互相掉进了对方杯里。景宁一手摁在格格肩上,对章博说。“博士,我和格格是亲姐妹,亲的!比亲的还亲!我亲眼看着你们恋爱时你怎么欺负她。其实你是个好男人,格格为了你坚持到现在不容易,她比你难。这个世界你不会找到第二个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人。现在,她是你孩子的妈,你要好好对她,不能再让她为你受委屈。她的苦我一直看在眼里,我告诉你,换成任何其他女人、哪怕是换成男人,不可能为了和你在一起吃这么多苦。你不要以为她这是应该做的,是因为她真的爱你,你惜福吧你。”
      景宁素来偏袒维护格格,也因此对章博很是有些意见,两人多年来不是很对盘,但彼此知道都是为了格格好,所以也很客气。她这话说的语无伦次,但三个人都明白其中意思。格格听的红了眼睛,章博喉结动了动,看看格格,毫不含糊的把酒倒进嘴里,脸瞬间就红了,晕晕忽忽的坐下。格日勒着急,埋怨景宁:“他酒精过敏,你又不是不知道?”
      景宁醉眼迷离,极慢的捻转着手中的酒杯,说:“我还酒精过敏哮喘呢,我都喝,他有什么不能?格日勒,你这样护着他,他未必领情。越是配合男人的女人越不值钱,他会以为他是你老板,以为你是他同事,以为和你结婚不是什么值得领情重视的事情,就像那个翟总一样。”
      格日勒心有所动,但是她担心老公,来不及多想,扶着章博去沙发坐。四下看看,招呼角落里独自玩手机、发短信的楚端:“你过来,看住这个酒鬼,别让她再喝了。”
      楚端不是凑热闹的人,越是沸腾的场面他就越冷。此时他滴酒未沾,是场子里独醒的一个。楚端过去坐在景宁旁边的椅子上:“吃点东西吧。”
      景宁偏过头歪看着他,笑:“楚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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