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王将番外之 淡香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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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将番外之 淡香萦
“废物！”伴着一脚。
早被踹惯了，但今天穿的马靴装了铁钉，踹在肩上像骨头碎了般的疼。
猛地没挺住，地上滚一圈，忍痛一骨碌翻起，又犹豫，怕起得太利落反而惹恼他，顿了一下才狼狈地爬起来，不整理衣服，即时垂头讨饶：“王兄莫气，是弟弟没小心。”
“什么王兄！谁准你这么叫本公子了！”锦绣衣冠的少年抬腿，顺势又一脚，“你是个什么东西？”
正中同一处，钻心的疼，不知是不是破了。也顾不上查看，那小豹一样结实矫健的孩子再爬起来：“王……公……公公子，是……小奴错了。”
少年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连个家奴都比不过，养你有什么用？”
“好了，融章，他也比这那的，连着折腾一天了，没进食水，力气总是不继，你先把他搁边儿，下回别遣个下奴去就是。”旁边一个青年过来劝阻那华服少年。
融章仍是恼火：“这小子平素跑得跟狗似的快，今儿个却给我泄气，让朱臣元那家奴占了先，这不存心给我难堪吗？小叔，你没见朱臣元那德性，真想给他两刮子。”
“融章，你也别老跟那几个小主们叫劲。王上心有图谋，各方各面的和那几家还多有来往，这回借机邀宴，也是拉拢之意。你们孩子家争个玩耍也就罢了，若闹得太僵，王上脸面也不好看。”
“哼，就是拉拢，那也是招徕鹰犬，我父王正居首位，我若脓包了，叫他们笑话父王虎父犬子，也撑不起脸面。”
“得，得，得，咱们融章少年英雄，哪个敢小看？各家王主快齐了，你父王嘱你收拾好等着拜见呢。当着叔爷们面，那些混话可不能乱说。”
“小叔，你当我傻子呢？这点我自然省得。”
“聪明，快去更衣吧。”
呵哄着去了，一直不敢做声的孩子也默默跟在后头。
中州王唐观复候在城门，见浩荡荡队伍来了，远远便迎上去，展臂笑呼：
“淡台兄，小弟盼你多时了！”
头马上人翻身落地，仍一般高大雄壮，也展臂笑道：
“多时不见，贤弟更见威武啊。”
两下里拍膀缘臂，亲热热入城去。
两家祖脉远隔，少年未有交情，可近来势力均长，互在伯仲。淡台入兵茔湖，根基不稳，边戍为中州牵引；唐家外征，兵道粮道皆有受控于淡台所在。且兵势相扣，互为牵制，互需依傍，利害间杂，谁也不能轻忽了谁，是以近年骤然相亲，猝成兄弟了。
席上宾客尽欢，个个是夺首封疆的豪杰，却也弄出了一堂温情脉脉。
身后带来的孩儿，都是百年后托业之选，堂上英雄漫鼎的抱负，擎天之年不能完成的，将来要他们继续演下去。
这机会，带了出来，见见人，攀攀交情，哪个是天命中选之人，大家拭目以待。
孩子们也结识一下，演一回兄友弟恭，将来是手足相唤还是刀兵相飨，尚未可知。
主家少儿郎唐融章，岁度十四，正逼华年，帛衣琼冠了，堂中拜望。隽秀身姿，轻佻于眉眼，恭顺的架势还是做足了的。
别几个也都是十来岁年纪，只赵家儿子已经成年，和这些孩子就没什么话讲。
淡台明华年长唐观复七岁，两个孩子却都比唐融章小。长女萦刚满十二，犹是孩儿样，小儿境十岁，却颀长健壮，已似少年英俊。
全男孩子堆一块儿，免不了争强斗狠，间中多个女孩儿就有奇妙的平衡效应了。
萦虽不是粉妆玉砌的瓷孩儿，但稚幼的女娃，清秀可爱，仍是海棠初开般的鲜嫩，男孩子们也就乐得围着她团团转。萦温和骄傲，不回避也毫不稀罕，倒是境不乐意了，挡在前面跟着争宠。打打闹闹也还有趣，大人们看得欢喜，更添涂一份和乐喜庆。
白日里藏锋宴谈，闲时看孩子们骑射竞夺，粉饰太平。
这日里又为一场胜负不分的马球缠斗不休。
“萦，你可瞧仔细了，哪边胜？”
萦轻笑：“你们都不依章法的，末了滚作一堆，我还真没瞧仔细。”
徐二公子道贵主张：“末一球我们进的，自是我们得胜。”
“胡说！”唐融章不依，“球在我家奴手上，是你们使赖将他打落下来。”
“哪来的家奴？”萦疑问。
唐融章一把将身后的孩子扯到前面来：“这小子。”
那孩子约莫十岁，身量未开，但结实壮健，举止恭顺，束手垂目，脸上一道血痕，看不大清形貌。
“不说是你弟弟吗，怎么又成了家奴？”
“不过是个庶子，贱婢所出，自然是下奴。”唐融章抽空答了句，继续争输赢，“便是他落了马，那球也是就着余势滚进去的，你们全没碰到。”
“胡说，他坐不稳落马和我们什么相干，球分明是我们合力打进的。”
唐融章扯过那孩子衣襟：“瞧这马杖印子！我的家奴，我打得，你们也打得吗？”
两不相让，争执无果。
萦不耐理这公道，负手欲去，转头看看那被丢在一边的孩子，脸上血痕越发肿胀，开始泛紫了。顺手从旁边随侍的医官手上拣了一粒冻膏，轻抛过去。
油纸包的冻膏打在肩上，弹落，那孩子敏捷地抄到手里，茫然抬头，油亮一双眼睛在乱蓬蓬的头发中闪现一下，象瞬间划没的流星。很快又低下去了，低顺地将药膏攥在手中，却不敢就搽。
孩子的争执把狩猎方回的大人们引过来了。
调解不成，唐观复来打圆场：“既胜负难分，不如再赛一场。前日欲比骑射未成，今日来比可好？”
孩子们总算取得共识，摩拳擦掌欲试高低。
几句商议，定下赛制。将日间父亲们合力猎得的一头斑斓猛虎即刻剥皮，高悬彩杆顶上。孩子们绕山跑马一圈，采回沿途桂花、杨柳、樱桃枝，最先复位并射下虎皮的胜出。
“我也来开个彩头。”唐观复笑着，遣人取来一块碧玉，“日前得的玩物，还有些样子。哪位公子胜了，就给他做个腰坠、剑佩什么的，也还堪得把玩。”
一指长的碧玉，质地温润，未多琢磨，体态浑圆天然，水色通透，翠嫩欲滴。
孩子们固然只觉得好看，大人却知道这实在是件宝物。
向来不好这个的萦却看得眼睛直勾勾的。
唐观复注意到了，转而对她笑问：“萦儿也喜欢？”
萦毫不掩饰，点点头：“喜欢。”
“难得萦儿这样喜欢，不如叔叔送了给你，另选彩头。”
淡台明华还未及开口，萦先道：
“不成，叔叔说了是彩头，我怎么能另讨。还是我也入赛，赢是我的，输就罢了。”
“哦，萦儿也擅骑射？”
“诶。”淡台明华笑着皱眉，“这是男孩子竞技，你一个女孩儿家，跟着掺和什么？有你在里头，哥哥弟弟们还不都得让着你？”
萦想想，并不坚持。
境已经骑装规整，笑着跳到跟前：“不妨事，我赢了来给姐姐就是。”
旁边徐道贵即刻跟过来：“我要是赢了，也给你。”
别的男孩子一愣，连忙抢着都来发愿示好。
大人们看得大笑起来。
“这么说，最后胜的一定是萦小姐了。”
“萦儿这样可爱，难怪个个稀罕。”唐观复含笑端详着，“若是长大能给了我作儿媳，我夫妇真不知如何欢喜呢。”
淡台明华闻言只是微笑。
那边萦坐在高高石栏杆上，素绸衣裳，藕缎拢肩，碧绿丝带系领，衬得小脸如梨，幼唇若樱。对面前一堆示好的男孩却只是淡淡微笑。
显得比实际年龄更稚嫩的一张小脸，浮着这样清浅微笑，像穿过桃林一阵料峭春风。
“我怎么能白要你们东西？”
萦从栏杆上轻轻跃下，唤随婢取来个很大的红木盒，从中拿出一张光华灿烂的美弓来。
男孩们立刻看傻了，连父亲们也不由赞叹。
这样一张长弓对于萦来说应是太大太沉了，但她稳稳握在手中，却显得十分神气。
不知是什么材料，似金非金，闪耀着灿烂光芒。
形制十分奇特，与中原弓大不相同，许多部件都看不出派什么用场。光滑的弓弧，精致细密的暗纹，把位、扶轮、弓尖，各细处恰到好处地雕着嵌着精细图纹，多是不知名的异域神物，高贵而神秘，起伏却又堪堪适于把握。美妙的弧度，斜飞入虚，像阳光划出的一道耀眼弧线。整个弓型华美而不失简洁锐利。
萦很满意于大家惊艳的神色，笑道：“这是色目使特意为我带的礼物，是色目人的王用的弓箭，可不仅仅是漂亮。”
说着戴上护臂、护指，从旁边精美箭囊里抽出一支金箭。
男孩们又是齐齐一声惊呼。
好美！
金灿灿，流风般长箭，箭尾精美巧妙的雕饰也若流水，不敢有一丝累赘。箭尖嵌着微不可见一粒金刚石，在阳光下闪出夺目光亮。
搭弓。
这样大这样强一张弓，这娇□□娃儿，手短脚短，不能将它拉满，利落地背负展身引弦，竟拉开八成，虽尚未足，却也颇有满月之势。
众人未及赞叹，但听风向，一道金光去，擦过彩杆虎皮，直向远处高塔最顶层。
塔檐琉璃雕未损分毫，八宝铃铛已应声而落，在风中翻腾出玲珑脆响，隐隐传来。
人丛里先是一默，轰然叫好。
淡台明华了她暗藏胜负心，摇头微笑。
萦掩不住得意的孩儿心性，旋身收弓，高举于前：“怎么样，好东西吧？”
男孩子们七嘴八舌赞叹，满是艳羡之色。
“谁赢了碧玉给我，我就把这弓送给谁。”
对男孩子们来说，这美弓自然比碧玉有吸引力，顿时个个更跃跃欲试。
“萦儿这彩头却比我的稀罕多了。”唐观复呵呵笑，一面遣人去寻回金箭，一面朗声，“孩儿们上马！今日较技，却也需自个儿小心着些，失马不可复上，不要逞强。”
那边细细叮嘱，这边男孩儿们哪还听得进去，个个策马难耐。
令箭一出，六驹如飞，卒仆随扈紧绕其侧。
都是矫健良驹，初时并辔，到山背时渐渐有两三个被挤到了后面。
唐融章与徐道贵、陈署锦当前，你争我夺，互不相让。淡台境不相与夺，只紧咬不放。
折桂顺遂，近杨柳时，道路狭窄，又都欲抢先手，各骑挤作一堆。几个少年一面折柳，一面相互谩骂挑衅。唐融章恼极，挥鞭过去，对方也不示弱，挥鞭还击。结果小道太窄，鞭子太长，人好险没打到，长鞭鞍鞯却绞一块儿，夹着七手八脚撕扯下来的大幅杨柳枝条，乱成一锅粥。都不愿弱手，蛮力硬拉，解脱不得，越发紧缠。
外围陈署锦意欲脱身，策马一挣，险险扯断缠绳，跑了出来，后面正纠缠的几个却加上这一拉之势，顿时跌作一团。
淡台境初时策马一跃，躲过缠乱，再落下还是绊了马蹄，跌一堆去了。
左右随扈飞身相护，总算保得都没多大损伤，但鞍散缰裂，马也惊得乱跑，虽说各不服气，一时却都复上不得。后面赶来两骑也被这一团乱糟糟堵在当下。
那球赛中受伤的孩子同随在侧，马匹绞乱时，他本及时勒马跃出了，见兄长跌倒，急忙掉转来护。跳下马，直奔到唐融章身旁，
唐融章被压在最中间，伤不重，只跌得青肿，恼火地将压身上的徐道贵一把推开，却还是一时站不起来。抬头见陈署锦已经跑得没影了，心下大怒，一看那孩子紫青一张脸来到面前，把手中桂、柳枝劈头盖脸扔过去：“给我追！”
那孩子下意识接了，愣在当地。
唐融章恼恨，顺手又一鞭子挥过去，使不上力，且鞭长莫及，只捎带到了旁边的人：
“蠢物！还不快追！给我抢不回彩头，抽死你！”
那孩子一抖，不及多想，翻身上马，急急追去。
陈署锦一马当先，本是撒着欢儿地跑，得意之极，忽闻马蹄声近，一回头却见那孩子已经咬在后头了，猛然一吓，慌忙策马。
再过一丘就到地儿了，那孩子也在一点点追上来，已近五马之遥。陈署锦急迫下，抽出匕首向后掷去，却被他俯身躲过，反又追上一步。
陈署锦急出密密一层汗，猛地回头前看，忽见到一棵被雷击坏的大树，朽歪着，已经倒得很低，快要垂到路上来了。急一低头，堪堪底下避过，那一瞬间忽来念头，回身一鞭，抽在树上。
奏效了！朽木轰隆倒下来。
后面孩子来不及勒马，斜向扑出，在地上滚了几滚，险险躲过，抬头，马却已被压在底下。
孩子猛锤地，想起哥哥责令，一咬牙，拔腿往小丘上冲。
跑到顶，见陈署锦正绕过坡，不及想，干脆蜷起身体，半爬半滚，直下坡去。
沾得平地，正干当口上，马蹄到了跟前。
陈署锦本以为甩掉尾巴，正高兴，忽见他从天而降，如逢鬼魅。
举鞭抽打，急迫下不能迅猛，被那孩子忍痛空手抓住。吓一大跳，那孩子一扯，竟然力道奇大，差点反把他拉下马来。赶紧撒手，鞭子脱手飞出，另一只手不由发紧，拽得马一声长嘶，人立起来。
就这么一顿的功夫，那孩子地上一滚，摸出把小刀，冲着马脖子最薄处直扑过来，带伤紫青肿胀的一张脸面目狰狞，狠辣如发狂的小兽一般。
陈署锦骇得胆寒，那小刀已插入没柄。
马痛得响嘶，狂奔出几步，一头栽倒在地。陈署锦昏头昏脑爬起来，见那孩子已经跑出一射，心里又是后怕又是恼怒，跟着也拔腿追去。
这时那孩子却杀了个回马枪，猛回奔过来。
陈署锦吓得一窜，正下意识要转身逃，却见那孩子跑到坡边最后一棵樱桃树，跳起来折了一枝，又转身奔去。
一愣，立刻依样跑去折了一枝，继续追去。
射场里大人们远远看到似有变故，却见只两个孩子前后跑来，正面面相觑。
陈署锦年长强壮，那孩子又疲累带伤，但徒步奔跑，仍不是他对手。
眼看那孩子野豹一般，早两射之遥跑到了羿位上，也顾不上规矩了，就地架弓，上雪羽箭。
那边那孩子也抽出背上已经摔裂的简陋木弓，架上纂在手中唯一一支秃箭。手有鞭伤，没有护指，这么蛮力拉开，弓弦立刻染红了。
两箭齐出！
雪羽风势强劲，先声夺人，嗖地往神奇的方向飞去。
秃箭正中悬索，松扣立散，虎皮晃悠悠掉下来。
孩子飞扑去接。
虎皮太大，人太小，把他整个盖在了底下。他翻身站起来，还是露不出人。就这么蒙头蒙脑顶着虎皮过来现宝，看起来就像一只虎把下半身拖在地上跑似的，说不出的古怪。
到跟前，一张满是血污的脸费力地从虎皮下钻出来，也不知是他自己的伤，还是虎皮上没来得及清洗干净的残血。
唐观复先是一愣，然后微簇眉：“你也来争彩头？”
那孩子一面掏出怀里已经压烂的桂、柳、桃枝，一面恭顺回答：“是王兄受阻不及脱身，低托我替他射一箭了事。”
这时，滞后的唐融章等人也赶来了，见了刚才一幕，十分得意，策马过来，与忿忿徒步的陈署锦同步到达。
唐融章漂亮地飞身下马：“是我胜了！”
陈署锦恨恨不服：“叫你庶弟替你，算得什么？”
唐融章讥诮地回顾：“我一个幼奴也能赢你，陈兄的箭术得勤加练习了。”
唐观复忙阻他再多妄言。
少年人又斗了几句嘴，便在大人的打趣圆场下结束了。
那孩子吃力地把虎皮脱开，交到随从手上，眉目间骁勇之色顿消，低顺地退到边上。
唐融章接过碧玉，送到萦跟前：“萦妹妹，给你。”
萦却并不见高兴，淡淡瞧了半晌，才伸手接了，也不搭话，只默然拿着。
唐融章见她不言不行，愣了一下，笑问：“萦妹妹，哥哥的彩头呢？”
萦转动一双清亮眼睛，来回了几次，面无表情将手中金弓递给他。
唐融章欢天喜地接了，等半晌等不到她下一个举动，涎着脸再问：“还有箭呢？”
萦小脸一板：“我只说换弓，没说连箭都要一起给。”
唐融章一呆，顿时不知如何回答。
淡台明华本想出言，看女儿面色便知其意，心知这女儿平素鲜耍性子，今日要耍弄这少爷那就是定劝不动了，于是只微笑旁观。
那边唐观复先呵呵笑道：“章儿，妹妹赠良弓已是美意，金箭就让妹妹留着，将来建立功勋，再执金弓去向妹妹一支支讨要，岂不更是美事一桩？”
旁人听这一番佳解，顿时哈哈笑着齐声附和。
萦微微扁嘴，并不开口。
唐融章心犹不甘，却也只好顺坡下驴。
数日后，客人离去，唐观复远送出城五里方还。
萦和境不愿坐车，也骑马，在队伍中后部慢行。
忽见一个孩子旁边旷野上迎面匆匆跑来，错过去。
萦勒马唤道：“你！站住！”
身旁随从也跟着伫马，帮她唤那孩子。
那孩子今日被王兄遣去外城涂镇买特产糕点，拍路上碰碎了，把纸包小心护在胸口，正蒙头跑着。忽闻呼唤，茫茫然站住，左右四顾，身后荒野空荡再没活人，这才迟疑地受招过去。
他脸上青肿消了不少，露出原本儒稚真容了，神态柔和，目光迷茫，哪里有半点骁勇。
萦灿然一笑：“我叫淡台萦，你叫什么？”
那孩子傻愣愣抬头，扑扇着一双大眼，好像不懂问他什么。
随从拨他一下：“你傻什么呢？小姐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傻乎乎思索了半天，好像很困难才想起，“唐拥。”
“唐拥？好。”萦解下马旁精美的箭囊让侍从递去，“给你。”
唐拥被动接了，被袋口闪出的金光晃花了眼睛，愣愣抬头：
“……带给王兄的？”
萦皱眉：“什么王兄，给你的！”
又发呆了。
“你不想要吗？”
唐拥低头，看着金箭诱人的光华。
“可是……这是王兄的啊。”
“怎么是他的？赢了彩头的是你又不是他。”萦板起小脸。
唐拥迟钝地眨眼：“……我？”
“听清楚，给你的，不是唐融章，不是他的庶弟，给你唐拥的。”
唐拥抬头看她：“我？”
“老我什么我？你不认识这个字吗？”萦轻笑，清浅如风，衣服上熏的淡淡香气弥漫开来。
萦从怀里掏出那已经穿了索的碧玉晃晃：“给他弓，是怕他迁怒你，可跟你换的彩头给你才算守约。箭现在给你了，收好，弓以后再找他讨回来吧。”
说完就策马去了。
唐拥呆在原地，直望着那队伍在旷野上渐渐去得远了，低头看灿烂的一囊金光。
……我？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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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王将番外之 淡香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