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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那一场盛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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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我?”吴邪楞了一下,有点奇怪的回头看着那小哥。昏暗的灯光在他脸上打下了模糊地阴影,让他整个人好像是一个幻觉。可他的目光是那么坚实的肯定着,全然不像是为了搭讪而找出来的借口——而且也没有必要,明明是自己先搭讪的。再说了自己一个男的害怕什么搭讪嘛还能被劫色不成?
“嗯。”他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却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吴邪丰富的心理活动,只是皱了皱眉转过头去摇晃着自己杯子里琥珀色的酒液,露出有点困惑并在极力思索的表情。
“怎、怎么可能?之前我都没有坐过船……”吴邪直接就否认了他的判断,但是对方似乎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去了。吴邪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的无处着力的感觉,有点气闷的强行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这个人的身上挪开。
这个晚上小花他们折腾的很迟,不过反正坐船旅行空虚的很,那些旅客也乐得捧场。在小花他们收拾东西结束的时候还有几个小女生溜上去要签名什么的。等他们突出重围出来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满是笑意看起来非常尽兴。
“小邪、怎么样哟?”小花在吴邪边上坐下笑了笑,顺手点了一杯冰啤。
“很好啊。”吴邪点了下头朝他笑了笑。
“今天真是高兴呢,喂喂除了女人之外我们不醉不归好了昂?难得两周年哦——”黑眼镜在边上提议。
“喂凭什么要除了女人!看不起你宁姐姐我是不是?”阿宁在边上叉着腰一脸不爽眼睛里面却是含着笑意的。“给我先来两杯先!”
“什么叫难得两周年啊小黑你会不会说话的?”一边霍秀秀也翻了个白眼,顺手抢了阿宁桌前两杯酒其中一杯。
“呃我就算了吧我有点晕……”吴邪扯着嘴角摆摆手自己都觉得真是扫兴。该死的如果不是在船上小爷我奉陪到底喝死你们!
“那象征性一杯好了天真?你看秀秀和阿宁都喝的哟——”胖子在边上帮了句腔,顺手从吧台取了一杯递过来。
“我……”吴邪面露难色,刚想壮士断腕大不了吐一次又不是没有丢过脸,面前那杯酒却突然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拿了去。他回头便看见那个黑发黑眸的男子仰头将之一饮而尽,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淡淡的放下杯子吐字清晰,“我替他。”
他这一刻显得强势如同君临,自有一种沉稳而磅礴的气势,十分慑人。吴邪看着他有点发愣的同时又莫名的安心了下来。
事实上因为和小哥都不太熟的关系大家都不好意思下狠劲灌他,而且时间也确实不早了没多久粽子团员们便都各自回房。晚上风有点大,吹得船在海上一阵飘摇。因为一天都坚持下来了到了半夜还吐的话实在会有一种前功尽弃的失败感,吴邪做着深呼吸调整一下状态便往自己房间挪去。
死猪一样趴在床告诉自己晕船什么的才无所谓睡着就一切OK,但显然望梅止渴之类的心理暗示对自己一点效果都没有。虽然一再努力让脑子平静下来什么都别想,但总有那么几个画面在脑子里任性的盘桓不去。
——真恨不得把自己拍晕啊三昆蛋!
这个时侯门很突然地就被敲响了,不疾不徐。
“谁啊?”吴邪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心想该不会是上帝“好心”的送来了把自己拍晕的人吧?
“我。”对方声音低沉而特别,令吴邪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睛。哦该死,那些画面的主人来了!真是狼狈死了为什么偏偏是要在船上遇见他啊三昆蛋!
吴邪这么想着,从床上勉力爬起来企图去开门,却不料门外响起了一阵钥匙晃动的声音,然后门便被推开,那个男子站在黑岑岑的走廊,面色淡定如水。
吴邪看着他,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靠幸亏小爷我没裸睡的习惯不然可被占尽了便宜了。对方却并没有像吴邪一样过多纠结的便走了进来,淡然的瞥了眼如临大敌的吴邪,却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有他房间的钥匙又为什么深更半夜跑来找他。他只是径直的找到一个纸杯倒了一杯水将之递给吴邪,然后从口袋里翻出一小盒药来搁在了吴邪的被子上。
“吃了会好受点。”他说。
吴邪怔了一下,低头拿起那盒药看了看。飞赛东?仔细看了看水明书,竟然是一盒晕船药。莫名的心里发暖,抬头刚想道谢却发现对方已经走到了门口,顺手带上了门走出去不见了踪影。
果然是个怪人吧。吴邪坐在黑暗中却揉揉太阳穴有点无奈的笑了,不过啊……也是个不错的人呢。
这么想着,和着温度恰好的水吞了药片,确实觉得它效果不错,而且也不会像是其他晕车药似的令人嗜睡。不过这件事在此刻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也没睡着,索性从床上爬起来出了门。
此刻风浪大概还很大,船的地面摇摇晃晃的一点都不稳。耳畔巨大的海涛的轰鸣声音零吴邪蓦然觉得有点兴奋,不得不说吴邪平静温和的羊皮下面偶然还是会生出一点冒险精神,而不论是哪次的冒险精神冒头,都会对他之后的生活产生比较重大的影响。
——比如生于钢琴世家的他居然一朝爆发毅然离家出走跑去投奔不务正业出了名的艺术家三叔学去画画。也比如帮着曲艺世家出身的解语花叛逃到了这个摇滚乐队里一呆两年。
而这一次,他推开门就稍微有点后悔,狂风夹杂着腥咸的海水扑面而来,令人错觉再多呆一秒钟都会被淋得湿透。耳畔是狂嚣的风声还有同样有力而狂放的钢琴声。
吴邪有点愣了,竟然忘了要返身折回结束这个有点疯狂的想法。他回头看见演奏厅在闪电划过夜空的那个瞬间被点亮,留下了某个男子的剪影,自有一种安定如山的气质。可他手指间流泻而下的音乐却疾如狂风掠劫如火,仿佛在与这场风暴遥相呼应。
吴邪走过去,隔着窗子模糊的琉璃色玻璃看进去。因为黑暗他看不清那个黑暗中的演奏者,可是他却觉得他是能够明白的听见那个人的心,孤独但是坚定,叛逆而且张狂。吴邪是被他这样充满力量的心给吸引了。他停在那里,站在演奏厅的门外傻掉了一样一动不动。
——心神为之所夺。
然后那钢琴声在一片喧杂水声中顿住了。回过神来看见那个人的目光投了过来,依旧那么淡然,像是一面湖,一汪深深的潭水。可是谁知道他的心底是一片大海,藏着惊涛骇浪的秘密心思。
“来吗?”他看着他问。吴邪怔了一下,然后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那人靠边的坐了坐,椅子很宽,足够两个人坐下。吴邪不解其用意在他身旁坐下,因为是在夏季穿着短袖的原因裸露出来的手臂似乎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温度。
——莫名其妙的稍微有点紧张起来了呢。
而对方却并没有进一步的表示,重新垂下了头,虽然看似很随意地按键,在吴邪看来却像是一场黑白键上的探戈,华丽得过分。那个男子侧头看了看他,眼神在一道闪电的照亮下显得熠熠生辉,带着某种无声的希冀和邀约。
吴邪于是像是受了蛊惑似的,将手指搭在琴键上。一股熟悉得仿佛与生俱来的感觉蓦然从心底油然而生。他垂下眸来,决定将此刻自己的灵魂交付给这场风暴,交付给这个人。
这个夜晚,注定了是一些人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