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踢草》炼意

26、林中偷窥

　　没去告诉朱敬尧自己叹息的原因，沐雨小小的放纵了自己一下，直到被那句话惊醒。
　　“跟你走？”沐雨抬头，看着朱敬尧的眼神很是惊讶，她不懂这个男人怎么会突然说让她跟着他离开。
　　“是啊，我可以保护你们的。”朱敬尧的眼神很真诚，带着一丝隐隐的期盼和蛊惑。
　　沐雨没开口，推开朱敬尧的手臂站了起来，“我去做饭。”躲进厨房，她双手撑在灶台上，眉头锁得死紧。
　　一个人错一次情有可原，可在同一个地方再错一次，那就是傻了。她沐雨离开周家后曾发誓，这辈子绝不再将人生交由某个男人掌握，来到这里辛辛苦苦的挣钱养家，为的，也不过是自由自在的生活。王府……她避之不及。
　　朱敬尧坐在原处没动，虽然他是个武夫，可直觉很是敏锐的，他能感觉到当他说出那句话后，沐雨突然冷下来的气息，可他想不通，有个人保护她们难道不好吗？更何况，以他的身份，在他的羽翼下生活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为何这女人会如此的……抗拒？
　　隔壁谢家两口子和大哥儿去了城里，剩下二哥儿和小三儿被沐雨唤来自家吃饭。
　　二哥儿也被他爹给狠狠打了好几下，肩上背上都是红楞子，这会儿淤血浮上来，看着有些吓人。
　　朱敬尧拉了这孩子去子期屋里给他上药，一晚上脸都是黑沉沉的，像谁欠他债没还，但手劲还算轻，也没让二哥儿感觉到有多疼。
　　入夜后小马回来了，跟谢家三人一起。谢家男人和大哥儿赶着牛车，马车上是谢家婶子和那个依旧昏迷不醒的可怜丫头。
　　沐雨帮着烧水给那孩子擦身体，入眼见到的惨况让她心一直揪着。一个十四岁的女孩，瘦小得跟小三儿差不多，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估计还没芽儿肉多，全身的骨架被薄薄一层皮裹着，沐雨只想到一个词——芦柴棒。
　　收拾完已经是快三更天，沐雨扯着谢家婶子问为何将这孩子带回来，她这般模样，该在医馆里待着才对。
　　“唉，大夫说，在医馆跟在家里一样，现在就看她自己捱不捱得过去了。”谢家婶子眉间很是疲惫，拉着沐雨一直碎碎念，“早知道这样，该早些接她过门的，就算是做我家童养媳也比在她家过的好啊。你谢叔一直埋怨自己，说要不是他梗着，这孩子也落不到今天这地步。”
　　沐雨拍拍谢家婶子的手背，这些善良的人，总是将罪过归到自己身上。
　　“婶子，没关系的，我想这孩子一定能捱过去。捱过去了，就是苦尽甘来。”沐雨偏过身去理了理那闺女散乱的发丝，入手的枯草般的手感，让她想起当初芽儿生病时的模样，心就更软了。
　　“婶子，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帮三儿做饭，顺便给她熬点米羹。”
　　厨房里芽儿帮着三儿在烧火，小丫头虽然还弄不来费力气的活计，可打点下手什么的倒是做得有模有样。
　　杵在厨房门口，沐雨想了想，转身往自家走。
　　回到家里，小马正大口大口的吃饭，虽然是剩菜剩饭，这家伙的表情倒像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怎么了？那边收拾妥当了？”看着沐雨进门，朱敬尧停下手中木工，望着她。
　　“没，我回来取点野山参给那丫头熬米羹。”野山参是上次在山上挖的，沐雨将之晒干收了起来，本是打算等入秋后炖汤用，这会儿正好给丫头补补气血。
　　看着沐雨再度出了门，小马戳了戳朱敬尧的手臂，低声问：“爷，你打算带沐姑娘一起走？”
　　朱敬尧埋头，几刀下去，那只木雕宣告失败，“她不愿意。”
　　啊？小马愣了，张着嘴来回看，估计丫的脑袋里懵得不行，想不通为何这个村妇会拒绝自家王爷。
　　“她不同。”朱敬尧搁下刀，把玩这那截坏了的木头，“她跟其他的小姐们不同，我说不明白，可就是这样感觉的。”
　　“其实，她拒绝了也好吧。”小马挠挠头，“她毕竟是个被休的妇人，说起来也配不上爷您。若是当个妾室什么的还成，可看她这性子，倒像是不甘居于人下的主儿，不去或许也是好事。估计她自己也知道，她这辈子连侧王妃都不可能当得上，更别说王妃了。”
　　朱敬尧横了小马一眼，“别胡说。”
　　小马叫冤：我没说错啊！不过他虽然跟朱敬尧不像个主仆样子，却也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得太过，特别是自家爷还沉迷某人的时候。
　　沐雨趁着小三儿和芽儿端菜出去的空当，快速的舀了小半碗灵泉水到锅里，这东西既然能治外伤，估计也能治内伤，那闺女伤得那么重，这全属死马当活马医吧。
　　跟小三儿一起给那闺女灌了小半碗米羹入腹，剩下的留着等她明早再吃。刚刚打算回家，大哥儿扑通一声跪到了沐雨跟前，咿咿呀呀的不知说些什么。
　　二哥儿毕竟跟哥哥多少心意相通，也跟着跪在旁边，替他哥跟沐雨道谢。
　　“傻孩子，这么点儿事用不着这样的，就冲着你们叫我姐姐，我也不可能不管啊。快起来了，去好好休息，明天就暂时不去老王妃那里。”转身，又对着谢家男人道，“谢叔，本来我是想着过段时间再跟村长他们说的，现在看来拖不了，明儿一早一起去村长那里吧。”
　　谢家男人“诶”了一声，朴实的脸上混杂了感谢和担忧。
　　沐雨抱着芽儿回了自己家，朱敬尧和小马还在院子里等她。
　　“尧大哥，你就住子期的屋吧，东西都是现成的。我有些累了，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平静的声音略带一丝沙哑，朱敬尧点头，目送她进屋锁门。
　　回了房间的沐雨静静的躺在床上，身边的芽儿早睡得不省人事。她睡不着，睁着眼瞪着屋顶发呆。
　　朱敬尧不是不好，但是，她并不了解这个人，也不想失去现在的生活。现在的日子虽然有些累，但很充实，很自在，每一天都活在自己的计划和掌握中。说她是心理障碍也罢，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被背叛的伤痛了。
　　现在的生活平静温馨，有可爱的芽儿和勤奋的子期作伴，有可预见的美好的未来，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王府的水太深，原谅她是个旱鸭子，不想傻兮兮的将自己溺死在里面。
　　因为出了谢家的事，村长大早心情就不太畅。沐雨许了几个好处，也答应不跟谢家搞垄断，并承诺若是其他人接到这种生意，她会给予免费的指导后，村长的脸色终于和缓了几分。估计也知道自己这样是太占沐雨便宜，于是村长一口答应谢家的事情包在他身上了，另外还隐隐给沐雨透了点信——那个李大人好像对她很感兴趣，昨儿拐着弯打听了很多她的事。
　　“沐雨啊，既然那个李大人跟你前夫是好友，估计这样用心打听也不定是好事，你还是自己多个心眼吧，有些事儿能让旁人帮着做的，你就别出面了。”
　　沐雨答应下来，说除了去老王妃那里外，绝不独自外出，想来那个李大人也不会傻到跑老王妃那里去说她坏话吧？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那人有这样脑残，她也不怕。
　　回家的时候，顺道拐去谢家看了看，那孩子还在昏睡中，不过脸色和呼吸比起昨夜来要好了很多，看来灵泉水的效果还是挺立竿见影的。
　　朱敬尧和小马不在家，沐雨懒得问他们去哪里了，反正那人也呆不长，想怎么就怎么着吧，她自个儿还烦不过来呢。
　　背上背篓，沐雨打算上山一趟，趁着早上还不太热，去挖点山货什么，就当爬山锻炼了。
　　来到当初被蛇咬的那水潭那儿，沐雨很小心的洒下驱蛇药粉，再三确认没有旁人了，她脱了鞋袜和外衫，仅着单衣单裤，慢慢的滑下水。
　　天气好热，好想念前世的游泳池跟海边浴场，这里连泡个澡都不方便，这也是沐雨最大的郁闷之处。
　　自得其乐的来回游了几趟，沐雨惬意的靠在大石边直叹气，这样悠闲的时光很短暂，她还没尽兴呢，就该准备回去了。
　　因为是有预谋的，她自然也带了换洗的内衣裤，刚刚脱了衣衫打算换上干净的单衣，却一个没站稳，撞到了岩石上，一声痛呼却发出了两道声音……
　　沐雨吓得魂飞魄散，将衣衫抱在胸前，眼儿瞪得滚圆，望向另一道声音的出处。
　　伴随林中枯枝碎裂的响动，一道人影带着些许怒气现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各种疲软无力……小黑屋，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