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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漫不经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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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是个异类,这点沐雨是早就心知肚明的。但异类到如此程度,如此让人神魂皆飞,绝对是她所没料到的。
早知道文萱对朱敬尧的好奇心这样重,她宁愿两条腿走断,都不会偷懒搭便马,更别说这便马让她早悔得肠子都青了。
偷偷的,头痛的,扯了扯文萱的袖子,沐雨以衣袖掩口,无声的说:矜持,小姐,矜持啊!
文萱脸上拉着灿烂的笑,偏头,凑到沐雨耳边:“矜持啊,本小姐已经很矜持了。”
已经,很矜持了?!
沐雨泪目:我的文萱小姐诶,你要是来个不矜持,我是不是该收拾铺盖逃命了?
反正,这天的晚饭,文萱很难得的留在沐雨家里吃的,完了还捧着茶杯眯眼:雨啊,我娘很想你做的萝卜糕!雨啊,我爹一直问我八宝豆泥是哪儿买的!雨啊balabala……
于是那天沐雨送文萱出门的时候,脸上那个笑容,让文萱默默在心里决定,三天,哦不,十天之内都不能在沐雨面前出现!
送走了瘟神女,沐雨吐口气,打算去收拾乱成一团的厨房。
花田边上,朱敬尧坐在小板凳上分拣她带回来的花苗,而子期和芽儿则帮忙挖坑刨土移栽浇水三人分工合作,井井有条。
等三人完成工作,沐雨也端着熬好的酸梅糖水出来。她偷懒,糖水熬得很浓,直接掺了冰凉的井水,温度就变得刚刚好了。反正他们平日也直接喝井水来着,不存在拉肚子的问题。
芽儿刨土刨得一脸都是土渣,沐雨扯了帕子给他擦脸,眼角余光瞥到子期没洗手就去拈萝卜糕,顿时眼一横,成功将那块萝卜糕吓回盘里躺着。
“嘻嘻,哥哥不洗手,还偷嘴,羞羞。”小丫头近墨者黑,这才多长时间啊,就学会打击她哥了。
朱敬尧拉着子期一块儿去井边打了水,将手,脸和脖子都洗干净了,才围着方桌坐下。
芽儿半坐半靠在沐雨身上,捧着萝卜糕啃得秀气,眼睛也眯成了条缝,看上去一脸很幸福的感觉。
“芽儿,你怎么笑成这样?”粗线条的子期狼吞虎咽,塞了三块下去后,又灌了半碗糖水,才有力气反击他妹。
“有姐姐,有尧哥哥,有哥哥,有芽儿,真像家啊!”
小孩子不懂得掩饰心情,有什么想法总会一吐为快,加上芽儿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他们,就更藏不住话了。
子期愣了一下,突然觉得手上的萝卜糕没了甜味儿。
“笨蛋,尧哥哥会走的。”子期扔下手里的萝卜糕,冲出了院子,沐雨喊都喊不住。
刚想起身追出去,朱敬尧按住沐雨,“我去,放心,没事儿的。”
微微跛着脚,朱敬尧大步流星的循着子期跑走的方向追了出去。沐雨无力的瘫坐在凳子上,揽着被吓得要哭不哭的芽儿暗自叹气。
子期一直很懂事,也很早熟,小小年纪就知道照顾妹妹照顾她,但再怎么说,他也还是个孩子。这几年受的苦他一直深埋在心里,虽然他嘴里不说,虽然有时候表现得很倔强很坚强,但对家的渴望,跟芽儿相比,不会弱一分半点。
她知道自己还算温柔,也有母性,子期会孺慕她也是预料中的。但沐雨绝对没想到,仅仅跟朱敬尧一起生活了这么短的时间,他就会将其视为家人。唉,早熟的孩子真的很让人揪心啊,特别是她家子期,外表坚强,内在却比芽儿还纤细敏感。
芽儿搂着沐雨的腰,怯生生的咬唇:“姐姐,哥哥生我气了吗?”话音刚落,泪珠子就不要钱的颗颗滴落。
爱怜的亲了亲芽儿的额头,沐雨安慰她,说子期只是想到尧大哥迟早要离开,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跟她没关系的。
“可是,尧大哥为什么要离开?他不可以一直住下来吗?”小丫头昂起头,可怜兮兮的扁嘴,眼瞳沾染了水汽,更显得乖巧。
“傻丫头,尧大哥还有家人朋友呢。他只是出来挣钱的,迟早得回去。你想想,他要是留这里不走,那他爹娘,他家人该有多想他啊。”
“可是,为何不能让他爹娘也过来?”
沐雨扶额,她该怎么告诉这孩子,就算他爹娘过来了,也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她们家的,毕竟那是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她沐雨还没晕头到见个男人就以身相许的地步。
“傻芽儿,你想想啊,你长大了总得嫁人是吧?难道你还能带着我们一家子嫁过去?”
小芽儿多多少少还是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的,于是她皱了小眉头,思考着沐雨说的那种带着家人出嫁的可行性……
一个多时辰后,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回来了。沐雨没去问什么,只是默默的打了水递了帕子。
“你们早点休息。子期,记得明天要跟我去蒙园,早点起床,咱们早去早回。”拍了拍子期的肩,沐雨牵了芽儿回屋睡觉。
天刚亮沐雨就带着子期出了门,直到黄昏时分才疲累的回来。
跌坐到凳上,沐雨不停捶打自己的腿,今天可算差点把她给走死了。那个展大人的园子的确不大,可里面九曲十八绕的,龟毛要求又多,她带去的小本子起码记了有大半本。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带的炭笔过去,要是用毛笔写小楷,她绝对哭死。
芽儿很乖巧的捧了凉水过来给兄姐,还帮沐雨捶脚。
晚饭又是朱敬尧做的,吃饭的时候,沐雨很唏嘘的想,他们这是不是女主外男主内啊?啊呸,乱想什么,又不是一家人,吃饭吃饭。
夜里乘凉,朱敬尧依旧拿着木头削着玩。
“那个展大人的园子如何?”
“还不错。那位大人喜好风雅,园中多以梅兰竹菊为主,艳丽的花卉极少。”沐雨一边摇扇,一边翻看今天的记录,脑袋里想着该怎么布置,竟然还能分神回答朱敬尧的问题,端的是一心N用还能条理不断。
“那倒是,那位展大人是朝里出了名的风雅文士,你不妨多从这方面去想想。”漫不经心的开口,朱敬尧将手中木头削成了匕首的形状,满意的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