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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五章 ...

  •   我一个人去看了场电影。是一部唯美爱情片。画面色彩鲜艳,浪漫迷人。身边皆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我买了单人座,导致身边左右两边有两个空缺的位置,不过那也没有关系,午夜时分看这场电影的情侣并不多,而且多数自顾低头窃窃私语,真正认真观看这场电影的,怕也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我像一个异世的过客,坐在格格不入的空间里,独自回忆那些美好的曾经。

      但曾经就是曾经,再回忆也是曾经。

      正如这场电影一般,再美再爱,总会落幕。片尾曲响起,灯光大亮,身边的情侣陆续起身,我一个人静静听着歌,越听越冷,一看,原来人都已经走光,连个遮风的阻碍都没有,门口处的清洁阿姨不时抬头看我,目光阴冷,诺大的片场,只剩我与她。

      “失恋了吧,姑娘。”她已经清扫到我身边,这样问我,一副过来人的语气。

      我不说话,她又道,“这么晚了,还是早点回去吧。一个女孩子在外不安全。”

      我想到母亲。大约大人与小孩的思绪,是很难融合的。

      我慢慢起身,突然耳边一静,连空调制冷的哧哧声也消失了,我环视这个诺大的空间,想,所谓寂寞而空虚的感觉,大概便是在午夜看尾场电影,戏散后的这个大厅吧。什么也没有留下。

      看一场电影,作一次告边。我步出大厅的后门,门吱呀一声,咯嚓锁上,我回头看了一眼,那门关得那样严密,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我再看不起许清扬,她始终都是左太太。名份这种东西,远比我们想象中强大。

      我与左风行再相爱,也敌不过母亲入侵他父母婚姻这种罪孽深重。我如何能爱他,他又怎么爱我,我们本可光明正大,却偷偷摸摸在一起这么多年。

      我与母亲的人生路是南辕北辙的,正如她所说,月出,别再走我的老路。是呵,再不与过去告别,我便是与母亲殊途同归了。

      裴玉玲也说,你若再见左风行,我会让你比你母亲的下场还惨。这话我一点都不怀疑。母亲最终也与继父修成正果,她今日所受之罪,现在仍可以说,月出,我值。而我,恐怕一辈子只能是妖。登不了仙,连受那样罪的资格也没有。

      曾经那样爱我的人,现今却这么恨我。

      可他却用他一辈子的不幸福,来换我现在的孤苦无助。左风行,你到底是怎么了?

      八月的深夜,热浪依旧,整座奢华的都市,是一个不夜城,似我这般夜不归宿的人仍有许多。我进了一家游戏室,买了一百个游戏币,准备熬过通宵。度地今夜,便浴火重生吧。

      到底不是擅长游戏的人,一百个币而已,二个小时后便已经输光。

      我在门口的贩卖机那儿点了可乐,却迟迟不下来,身边一对小情侣旁若无人亲吻,女孩说,“今晚有英仙座的流星雨耶,我今天听了报道,说是三四点去最好。”

      “咦,现在是四点一刻。”男的兴奋地说。

      “对啊,不如我们就去摩尔大厦吧。那里现在一定有很多人。”

      “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位置……”

      两人说笑着,也不等这贩卖机了,这时我用脚一踹,那可乐终迟钝地掉了下来,我捡起。

      摩尔大厦吗。我嘲讽一笑,路上打到了车,司机问我,“去哪儿?”

      我却说,“摩尔大厦吧。”

      司机说,“好嘞,今天我拉了好几个人去那边了。”

      下了车,便看到摩尔大厦的喷泉广场有不少人围在那儿,我一走近便听人抱怨道,“真是的,这么难得的流星群啊,竟然不开业!”

      我不由得抬头看,天文球仍然有灯光,星星点点的。

      “肯定是被什么人包下来了。真是的,早知道就先预约了!上次我们来看,是学校组织的,当时就包了场。”一些人遗憾地离去。

      周南来了电话,他那边吵吵嚷嚷的,男男女女,好不欢乐,他朝我兴奋地喊,“月出,你在哪儿。还没有睡吧。我约了一些朋友正在滨海这边的山上等流星呢。你要不要来,我让司机来接你。”

      我说,“我也正想看呢。市内也有观星点的。”

      他不屑道,“你懂什么,市内看有什么意思。一定要在山顶,四处空旷,环境优雅那才好看。你别犹豫了,现在就过来。这个位置可是我一哥们很久前就预订的啊。今晚只此一家。”

      “不了,太远。我已经到了呢。”

      他索然无味地说,“左月出,你现在只会扫我的兴。以后别怪我有好东西不给你分享。”

      “知道了知道了。周大少,下次我陪你看好吗?”

      “下次,下次的时候,我们会在哪里。我们还活着吗?”

      我佯怒道,“死了我们同葬一穴,在山顶天天看。够了吗?”

      他这才哈哈大笑,“那样才是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嘛。”

      我收了线,心情却很是沉重。我在去或不去间挣扎。我指的是上天文球。

      最终我还是上去了,电梯空无一人,中间楼层也未有停顿,顺然地上了顶,开了门,便看到赫然几个大字横在门口,“因仪器故障,不能营业,敬请见谅。风行贸易物管处。”

      当初一句戏言,成就了这个天文球。因我而起,我看一次,大约不过份。所求不多,只一次而已。我站在门口这样想。

      于是我拨了左风行的电话,响了几声,我将手机拿了下来,仔细一听,才确定,那铃声原来就在门里面。

      “月出?”他的声音沉而有些意外地响起。

      “我就在门外。”

      他在电流声中沉默,好一会才道,“月出,今天……”

      我打断,“门外告示我看了。你不用重复。”

      他无奈且无言。

      我冷笑道,“是有什么人在里面,所以不方便吧。”

      我话都已经这样说了,他便收了线,从里走了出来,我们隔门相望。我此时便像上了发条的机器,很想要干点什么。不过似乎我的身份,也没有什么资格干什么事。那岂不成了贼喊捉贼?

      他神情有些疲倦,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就这样看着他,淡淡地笑,“你们仍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月出……”

      我继续轻笑,“如你所愿,我不敢再说什么,再做什么。否则被群起而攻之,我岂不是死无全尸。只开这一次门,你便可将我永远隔绝在外了。”

      说好要纪念,要告别,我却仍这般别扭而固执。我到底是怎么了?

      他终于打开了门,我一步入,他双手便紧握着我的双肩,似要将我捏碎才可罢休。

      “你就非要这样折磨我吗?”他哑声说。眼光深深沉沉地将我笼罩,那一刹那,我脑中突然便冒出一句话:日光倾城,避无可避。

      他仍爱我,深爱。他的眼光看我与过去没有分明。我喜欢被这样的目光看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笼罩天地,只为你一人。

      我们曾那样爱过。那样爱过。

      我愣愣地回望,一切静籁。一阵脚步声,轻而柔地缓步走来,他眼光一滑,握在我肩上的手,慢慢释放,我也回过神来。

      我偏头微微一笑,“左太太。”

      她小脸上有着大病初愈的痕迹,大约那病了一场,原是真的。

      她轻轻扫了一下左风手搭在我肩膀上的手,颌首,“你叫风行哥哥,以后就别这么客气,称我左太太。像如玉一样,叫我大嫂就好。”

      “我今后也不叫他哥哥了呢。”

      她不响。我又道,“你都知道,我和左风行不配做兄妹的。不是吗?过去的错,由我们俩承担,至于你,实在不必跟着我们一起自欺欺人,”

      我这话说到她痛脚,但她口齿向来是没有我伶俐的,这会小脸更加惨白,尴尬愣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

      “月出!你太没礼貌了!”左风行终忍不住为她说话,对我颇有一番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许清扬便走到他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小鸟依人状,还道,“算了,风行。”

      我看得火冒三丈,不由得讥讽,“好个左太太,点了火煽了风,却以病退场,让身边的人尽为你出气。我左月出便是天生的坏人,众矢之地。你报了仇,反赢得好名声,你这左太太真是好手段,好风度。是不是待我受完罪,你又可以飘然而出,宽容大度地来怜悯我?而左风行又对你感激涕零?你……”

      一个巴掌打在我的左脸,左如玉打的同样的位置。成功地阻止了我的话。左风行的手仍扬着,那清脆的一巴掌,便是从他掌心传来。

      许清扬惊叫了一声,忙看下了他的手,急道,“风行,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打人呢。我没有关系,我知道妈妈和酸梅去找她了,是我没拦住,都是我不好。她怪我也是应该的。以后我不会这样了,我就算再委屈,也不会让妈妈为我出头了。”

      “清扬。谢谢。我希望你说到做到。”左风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对捂着脸的我,怨恨的目光视而不见。他很快就接下了许清扬的这段话。那声谢谢,有淡淡的乞求。

      许清扬一脸受伤地看着他,倒退了几步,她的眼睛来回在我们之间滑动,此时楼下广场传来阵阵欢呼。

      那一场流星雨,因我的存在,因许清扬的存在,注定与我们擦肩而过。

      “左风行。”我叫他。

      他朝我看来,我想也未想,便重重地回了一巴掌过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没躲,也没有动作。就这么生生地受了这一掌。

      “这一巴掌,我打得起,你也受得起。咱们从此再无瓜葛。”我冷冷看着他,说完,又转向许清扬,“左太太,我警告你,有什么直接冲着我来。若我的母亲再受到任何的伤害,我不敢担保我会向你做出什么事。”

      我深吸了口气,背过身转身就走,到了门边,我停下,“还有,如你所愿,我左月出,从今往后,不会再与左家扯上任何干系!就当我左月出惹不起你许清扬。”

      “还有,左风行,谢谢你让我在这里享受到了这么美好的一幕。原来有些事,比流星还悲壮。”

      我说完即夺门而出,不管身后再有任何的反应。那真的,再与我左月出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就这样直冲到了广场,上了出租车,我给周南拨了电话,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笑着跟他说,“周南,原来观流星,真的是山上比较好。”

      “那当然。”他笑着回了一句,然后马上又道,“月出,你怎么了?”

      我继续深呼吸,终憋出一个笑意,“没有什么。有些后悔,那会没有听你的。”

      “月出,只要你听我的,我们还有很多机会。”他也不再问为什么,反柔情蜜意地说。我心顿感安慰。

      “是这一生的机会吗?”我破泣为笑。

      “你要吗?”

      “要。”我说。

      他大大感叹了一声,“原来向流星许愿真的会实现。还实现得这么快。”

      “你许了什么?”

      “我跟流星说,流星啊,以后让左月出听我的话,我让她往左,她就不敢往右。我让她跑,她就不敢走。”

      “……”我静静听着,眼泪流了满面。

      “我今天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我说。

      “你那么聪明,偶尔傻一次没关系。”他宽容大度地说。

      “我不会再傻了。”

      “唉,孺子太可教,我还能说什么。”

      “哈哈哈……”我笑得不可抑止。就这样我们抱着电话,一直这样聊,东扯西拉,直到我下了车,上了楼,“好了。我到家了。”

      “唉,又被你利用了一次。”他还意犹未尽,不甘地说。

      我噗地笑了一声,收了线。心中的钝痛,却还是复地涌地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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