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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受刑 ...

  •   顾语茗大喝一声从梦中坐起,冷汗直流,屏儿立刻飞扑过来,她紧抓着屏儿却还在不住颤抖,语带泣意,“我,我梦到他,他被人抓了,有人竟在,对他用刑!轩辕,他,他正在受苦啊……”
      她掩着面失声哭泣不已,根本压抑不住心底痛意,还有那越来越开始蔓延的恐惧。
      屏儿被她吓得微张着嘴,没敢多想就开口安慰道:“小姐别怕,只是个梦而已,不会成真的!你忘了老人们有说过,梦境与真实是相反的,你梦到那小四正在受苦,也就是说他正遭了好运也说不定呢。别怕别怕,屏儿这就去给你端盆水洗洗脸,好吗?”
      顾语茗被自己的梦境给吓坏了,怔怔地刚放开了她的手,就又突然睁大了眼跳下了床,连外衣都没有穿就直往外跑,嘴里还碎碎念着:“不行!我要去探个究竟,昨晚就不该回来,如果,出事,我恨不能……”
      屏儿一伸手没来得及抓住她,立刻慌张地抓着衣服就追了出去。
      她刚闷头跑到院子里,突然眼前地上出现一双藏青色的鞋子,一抬头赫然看到顾丞相正铁青着脸怒瞪着她,那绺代表儒雅的胡子此时似乎歪向了一边,手指颤抖地指着她正要开骂,身后的屏儿终于追了上来,机灵地一把展开外衣就披在了顾语茗的身上,说话声清脆利落得像只百灵鸟,“小姐就算知道老爷来了急着前来请安,也要记得先把外衣披上啊。这虽然开始热了,可清晨还是挺凉的,一不小心就会受凉伤风,像上回那样病一场,又该累老爷担心伤身了。”
      顾丞相顿时不说话了,半晌冷哼了一声,才眯着眼道:“一大早衣衫不整的,这是打算上哪儿去?刚教你的规矩又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顾语茗紧握双手,木着脸低垂着头,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又合上,然后又张开,“父亲,请恕女儿失礼。女儿方才做了个可怕的噩梦,心中不安,可否允女儿今日出府前去观音庙上柱香求个心安?”
      “不可!”顾丞相一点也没为她难看的脸色感到丝毫怜惜,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今日你一步都不许离开顾府!我正是为此事前来你院中,此番皇上急诏,我要立即进宫,为免多生事端你须乖乖待在府中,等待我回府再行商议!勿需再多言!”
      说着不顾她上前一步正要开口,顾丞相已挥袖转身大步走出院子,刚走到院口又回过身冷声道:“往日你偷偷出府,只要不出什么篓子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日不同以往,我会命人时刻看着你,你休想溜出府去给我惹事,听清楚了吗?”
      于是顾丞相真的叫来了两个人站在院子门口守着,一步都不让她离开。
      顾语茗冷着脸快步走回房里,心中恐惧越来越强烈。皇上突然急诏,父亲又特意前来叮嘱她不让她出府,难道,轩辕睿他真的出事了——
      她越想越怕,双手颤抖地揪着外衣领口在房里团团转的走来走去,屏儿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害怕地张口怯怯道:“小姐,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猛地转身面对屏儿,然后单手伸到唇边发出一声长长的口哨,没到片刻,小白就从窗子里飞了进来。
      她又迅速发出几道短暂的低鸣,小白大力拍了拍翅膀,又转身飞走了。
      她焦急地奔到窗口处,望着小白那小小的身子越飞越远,她却只能困守在此等待它带回来的消息。
      此时屏儿也看明白了,默默地转身出去院子的井里打了盆水,又端了进来,将帕子放进水里浸湿,然后稍微拧干,便走到了顾语茗的身边,默默地轻柔为她擦拭着脸,眼睛,她突然一把狠狠抓住了屏儿的手,眼眶湿红,声音微颤,“屏儿,我,好怕……”
      屏儿却极为冷静得反握着她的手,道:“小姐别怕,还有屏儿陪着你呢。就算万一,屏儿也可以跟你一起想法子逃出去,你忘了吗?我们是有武艺的,大不了打一场再跑出去找小四!那两个人,看着就不是小姐的对手。”
      屏儿的话虽然简单而朴实,却有用地让她的心稍微落了地。是啊,大不了就打翻那两个人再跑出去。
      她以为过了很久,其实才不过是过了半个时辰,小白终于又扑扇着翅膀飞了回来。
      她一把扑上去将小白捧在手心里,颤抖着手轻抚着它背上的羽毛,低声问:“他在宫里吗?”
      小白趴在她手心上轻轻地啄了啄她,然后摇了摇头。
      她的心瞬间便凉了半截。
      又问:“宫里出了什么事?”
      小白“咕咕”地叫了半天。她突然全身颤抖起来,双手就无力地垂了下去,小白险些被摔成了肉泥,在半空中奋力地扑了半天的翅膀,终于摇摇晃晃地飞向了桌子上,然后趴着一动不动,吓傻了。
      轩辕睿竟在宫中失踪了!
      他果真出了事!她的直觉没有错,她的噩梦没有错,错的是她,错的是她昨夜就不该大意地离开!
      他一定在某处正受苦,她要去找他!要救他出来!
      她刚一抬头,屏儿已经一声不吭地将男装拿了出来,捧到她面前。
      她含着泪望着屏儿,一开口声音已然沙哑,“此去可能极为危险,你不用陪着我去冒险。”
      屏儿定定地望着她,然后摇头,摊开衣服就要为她穿上,她轻推开屏儿的手,接过衣服就开始穿,“时间仓促,我们马上出发。”
      不到一盏茶时间,房里院子里又变得一片悄然寂静,原本守在院子门口的两个人此时已无声无息地躺翻在地上,昏迷不醒,而顾语茗和屏儿早已不见了踪影。

      顾语茗要上哪儿去找失踪的轩辕睿?轩辕睿此时又被人带去了何处?
      轩辕修也很想知道,但是他却被皇帝扣押在了皇宫里。
      他刚一脚踹翻了椅子站起来,外面便一声“皇上驾到” ,裕庆帝面色冷肃地走了进来,一看见此种景况就说道:“朕知你此时心焦,但不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朕自有办法救回他。”
      轩辕修紧抿着唇,冷着脸不说话,仔细看他,他的身体此时都是僵硬的。
      裕庆帝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要离去,离去前只说了一句,“修儿,大事为重,莫要坏了朕的布局,否则……”
      轩辕修僵直着身体,转身背向门口,眼底是恨不得杀光一切的怒意。

      一间密不透风的黑房子里,四面石墙上挂满各种残酷的刑具,地面上血迹斑斑,透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不过半日光景,轩辕睿已被双手高挂在粗重的铁链之上,铁链穿过石墙顶上的两边木柱,他上身的衣衫已被撕开,身上遍布着一道道狰狞的被鞭子抽出的血痕,此时血珠还在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混成了黑色的血污。
      他的头无力地低垂在胸前,双眼紧闭,两边眼角渗出长长的怖人的血丝,一直流到了耳朵后面,脸色惨白得像是已死去,可他的手指还在微微抖动,极缓慢地抖一下,然后又停了。赫然看去,他的十根手指的指甲里皆插着一支细细尖锐的竹签,凸起在嫩肉与指甲之间,泛着诡异的黑青,血已流干凝结在指尖,一动,就是钻心的疼痛。
      废太子手持着钢鞭站在他的面前,心里竟突然想着,他此时是不是希望干脆就这样死去?当初他被废,也曾想过干脆一死了之算了。
      于是他满意地笑了起来,平时阴柔寡断的人一旦发起狠来,就是极致的疯狂残虐。他一挥手,对一旁的手下命令道:“去看看他死了没有?没死就泼醒他!”
      手下应声,抬手探到轩辕睿的鼻翼,然后转身舀了水就往他脸上泼。
      轩辕睿仍然是一动不动,除了凑近时发觉他的呼吸变重了一些以外,轩辕敏几乎以为他真的死了。这样就对了,如果这么容易就死了,那也就不是那个平时一声不吭,一出手就整倒了他的老四了。
      轩辕敏丢开钢鞭,刚要从石墙上拿下被烧得炙热的铁烙,手下张了张嘴,忍不住道:“主子,三王爷说他没来之前,先不要把人弄死,他还有话要问。”
      轩辕敏一声冷哼,狠狠瞪向手下,“三王爷?你叫得倒是挺热乎。怎么?如今他才是你的主子,我就是个被废掉的太子是吗?我早知道,你们一个一个,心里早就想跑了,跟着我窝在那个实为圈地的太子府里为难了你们是吧?一群没良心的混蛋!”
      手下眼里闪过一丝怨意,却仍低着头恭敬道:“三王爷说,虽然事先在宫中已布置妥当,让人引着宫中追查的侍卫一路往南而去,也刻意留下蛛丝马迹证明是德清公主心有不甘派人将睿王掳去,但仍需谨慎行事,主子让小人留守在此等候三王爷到来审问,您可先行回府,以免惹来上面那位的注意就不好了。”
      轩辕敏很不甘心地骂了句,“他老三还没当上皇帝呢,就给老子摆皇帝的架子!什么玩意儿?我为什么要听他的?”牢骚归牢骚,他最终将铁烙丢到地上,一脚狠狠踹向气息微弱一直不发出声响的轩辕睿的腹部处,轩辕睿极轻地发出一声闷哼,他这才终于满意地离开了黑屋子。
      那名手下等轩辕敏走了之后,脸上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被拔掉毒牙的蛇连虫都不如!
      他看了一眼双目已被毒粉弄瞎的轩辕睿,心中突然生起一种类似于兔死狐悲的情绪,似喃喃自语又似在跟他说话:“你反正是要死的人了,废太子被蒙在鼓里,其实三王爷是拿他来顶罪,既可借他的手除去了你,皇上的人追过来时,又有废太子在这里用刑的证据!一石二鸟之计,三王爷又怎会真的出现于此?他在等,等废太子终于没了耐心一刀杀了你。同是王爷你的命却够轻贱,那修王硬是一动不动,三王爷高估了他对你的情谊,唉……”
      轩辕睿极轻极缓慢地呼吸着,那人一时竟忽略掉他身上狼狈的重伤血迹,似看到了他嘴边浮起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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