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
-
等到莲茉再次回到医疗翼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迎接波比怒火的准备——但她既然能取得阿布拉克萨斯的谅解，那么波比也最终会原谅她的，不是吗？
可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当她再一次出现在庞弗雷夫人面前的时候，她对着她吼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莲茉•许，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在身体还没复原的时候就从医疗翼跑掉了！”
莲茉发现自己几乎忘记了波比是一个对治疗多么执着的人，而从某种程度上，对波比来说，从病床上逃跑比从战场上逃跑的性质严重多了。
“哦，抱歉，波比。”莲茉不得不马上垂下头像小孩子一样道歉，“我只是太激动了。”
“难道你激动就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吗？”波比尖叫道。
莲茉上前一步抱住了自己的好友，其实比起她对自己那时离开而言，她更在意的是她还活着吧。
“抱歉，波比。”莲茉静静的拥抱着她，又一次重复，“我还活着……”
庞弗雷夫人的尖叫顿住了，她灰色的眼睛中也盈满了泪水，半响，她才慢慢回抱住莲茉，说：“是的，亲爱的，你还活着……我也，还活着……梅林知道，当我还能再看到你的时候有多高兴……比起你也死在那时候，我宁愿看到你还活着……”
莲茉抱紧了自己的好友，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泣不成声。
他们都死了，可她们还活着；他们都离开了，却把她们留了下来；他们和自己的责任一起掩埋在时空里，却把更加沉重的担子压在了她们的肩头——这沉重的担子几乎让她们再也无法行走，可是她们却从未想要将它抛弃。
因为她们是斯莱特林，从不逃避责任；因为她们是斯莱特林，并不害怕失去生命，却怕失去自己的信仰和荣耀；因为她们是斯莱特林，一时的成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永远不要失去自己的目标。
而此刻至少她们已经能够共同分担。
只是她们虽然在这里抱头痛哭，把多少多少喜悦的，悲伤的，痛苦的，无可述说的话语和着这些滚滚而下的泪水一同流下。但有些话她们却依然无法对对方言明。
就如同虽然莲茉知道庞弗雷夫人心中依然介意她４３年前的不告而别，但她却也不会再次解释那个原因。而莲茉则疑惑于庞弗雷夫人留在霍格沃茨与邓布利多的关系，但庞弗雷夫人也不会就这样轻易告诉她她留在霍格沃茨的理由。
她们是真正的朋友，却也是真正的斯莱特林，在不能真正确认之前，一切言语都没有任何力量。
“好了，孩子们，别再哭了，再哭下去霍格沃茨城堡没准就变成另一个黑湖了。”一个和蔼的苍老的声音响起。
莲茉抬起头来，转过身来，虽然泪眼模糊，但还是看到邓布利多就站在医疗翼门口，带着一脸同情。
“早上好，教授。”莲茉擦擦眼睛，还带着些微的哽咽。而波比干脆就只是挥了挥手当做自己打了招呼。
“早上好，两位。”邓布利多依然是那样和蔼的微笑着，“我本来只是来看看情况——我听说你已经醒了，莲茉，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所以一早上就赶来了——那么你们愿意陪我这个老头子一起吃早饭吗？”
“在医疗翼吗？”波比响亮的捻了下鼻涕问。
“当然，当然，在医疗翼。”邓布利多无奈的笑着说，“我知道莲茉现在还很虚弱。”
于是庞弗雷夫人同意了他的这一要求，莲茉也对此没有任何意见，早在马尔福庄园的时候她就在计划如何再和邓布利多谈谈了——她确信自己已经对此做好了准备，但却依然无法保证能顺利达成自己的目的，毕竟对方是邓布利多，被誉为披着狮子皮的狐狸。
也许到时候她还需要波比的配合，莲茉玩味的想，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的默契是不是还在，两人的目的是不是还相同……
吩咐家养小精灵把三人的早餐送到医疗翼，邓布利多就随手变出张小餐桌和三把椅子，示意两人坐下。
“莲茉，你看起来好多了。”邓布利多笑呵呵的说，“这真让人高兴。”
“谢谢您，邓布利多教授。”莲茉礼貌的表示感谢，“对了，那天我的情绪有些失控，如果有失礼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而且也要谢谢您带我回来。”
“这没什么，”邓布利多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你应该感谢的是波比和西弗勒斯，我不得不说那天你的情况糟透了，多亏了波比不眠不休的照顾和西弗勒斯费尽心熬制的魔药。就算这样，我们也没想过你能这么快就醒过来。我必须得说，我很抱歉，也许我那天实在太冒失了——我本该多给你一些缓冲的时间的。”
“不，既然我迟早要知道这些，那么早些知道……也好。”莲茉的声音又有些哽咽了，但她很快忍住了，“我得谢谢您愿意告诉我，否则，否则我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
“不，孩子，我相信你总会处理好的，你一向是一个聪明、坚强、善良的好孩子，和你的许多同伴都不一样……那么，我可以知道你一醒来就去了哪儿吗？”邓布利多笑眯眯的样子，就好像在问“你吃的是什么糖？”
他怎么知道的？莲茉克制住自己回头去看波比的冲动，因为她知道即使她现在回过头，也什么都不会看出来，最主要的是，无论是不是波比，邓布利多都绝不会给她解释。
“是这样的，邓布利多教授，”此刻莲茉的声音听起来脆弱而痛苦，“您说的话给我的打击太重了，当我醒来的时候还无法确定它是真的。请原谅，我不是怀疑您，只是——不想相信。”她含着泪水的琥珀色眼睛盈盈望向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表示不在意和理解。
于是莲茉又接着说；”于是，我去了马尔福庄园。”
“马尔福庄园？”邓布利多重复道。
“是的，我去了马尔福庄园。我只是想去确认——您知道的，阿布拉克萨斯，他就像我哥哥一样，而且他那么强大，如果，我是说如果谁还有能力活下来，那就一定是他。”莲茉飞快的说着，却露出一副绝望的神情，“可是……就连他也没能……活下来。”一滴泪水掉在她面前的餐巾上。
邓布利多的表情严肃了很多：“是的，莲茉，这很遗憾，老马尔福先生无疑是一位优秀的人才。可惜他跟错了主子。”
“是的，是的，”莲茉断断续续的说，“我跟他的画像谈过了……事实上他也后悔了……他说我们都只是被汤姆迷惑了……他只是借着斯莱特林来实现自己的野心，而不是……后来，后来，当他终于认清了这一切，想退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直到，直到他去世……”
当莲茉吐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好像终于受不了了，双手捂脸，大哭起来，一边偷偷从指缝间偷看邓布利多和庞弗雷夫人的表情。
庞弗雷夫人的表情很复杂，一时无法判断她在想什么，她只是安慰的抱了抱莲茉。
而邓布利多的表情看起来却像是有些怀疑。
“他后悔了？”邓布利多问，“但是，后来马尔福先生，哦，当然，我指的是卢修斯•马尔福先生的做法看起来可不像那么一回事。”
“可是那个可怜的孩子，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莲茉伸手接过庞弗雷夫人递过来的手帕，擦着眼泪说，“那个时候他又怎么能够反抗汤姆呢？他那么强大，而且大多数时候他都宁肯用夺魂咒控制那孩子。我相信，那个时候汤姆就已经不那么相信他了，一定是他察觉到阿布拉克萨斯不那么赞同自己了。您知道的，在这方面，汤姆他一向都是很敏感的。”
莲茉飞快的瞟了眼邓布利多，发现他表情严肃的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右手的食指还在不停的敲动，仿佛在思量这件事情的真实程度。
“事实上，阿布拉克萨斯对卢修斯充满了歉意，他对我说，如果不是他一时糊涂，他的儿子怎么会过的那么辛苦……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都宁肯躲在画框里沉睡，也不敢出来看卢修斯一眼——他觉得自己没脸见他……”莲茉仿佛在为阿布拉克萨斯难过，又好像羞愧不已。
“如果不是汤姆，如果不是汤姆……”莲茉仿佛痛苦到无法言语，可她却强逼着自己吐出那样的句子，“我永远也不能原谅他，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梅林啊，为什么是他……”
莲茉崩溃了似的用手帕紧紧按住自己的脸，扑到庞弗雷夫人怀里，无声的哭泣，她看起来是如此的痛苦，又是如此的绝望。以至于庞弗雷夫人恶狠狠的对邓布利多说：
“邓布利多，你明知道莲茉现在还虚弱的很，你怎么能还这么刺激她？我想她现在需要镇静下来，好好的睡一觉，而不是再和你一起吃东西。我想如果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让你的魔药学教授去马尔福庄园问。”
伏在她怀里的莲茉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波比的意思是要告诉自己斯内普是邓布利多的人吗？那么他对邓布利多的忠诚又有多少呢？
“再等一下，波比，我只有一点事要与莲茉说。”邓布利多坚持道，“莲茉，我很理解你的痛苦，但是，孩子，生活总要继续下去。只有梅林知道，这是一件多么痛苦又多么幸福的事。那么，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在知道了汤姆的所作所为之后。”
“不，我不知道。邓布利多教授，为什么您如此残忍？我现在一点也不想考虑这个，不，我一点也不想提到他。”莲茉痛哭着喊道。
“是的，是的，孩子，我知道这很痛苦，但是我们总要面对现实。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邓布利多面带同情却依然说。
“她现在需要好好睡一觉，邓、不、利、多！”庞弗雷夫人爆发了，“她现在不适合再这样激动下去了。”她猛地站起身半抱半拽起莲茉就要离开餐桌。
但莲茉制止了她，她半靠在庞弗雷夫人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支持自己说出下面的话：“不，波比，邓布利多教授说的对。我总是要面对的。”她拿开手帕，露出泪水浸湿了的面庞。她此刻看起来脆弱极了，苍白的脸，失神的哭红的双眼，但她依然制止了庞弗雷夫人带她走的意图。
“可是，亲爱的，你现在需要睡一觉，等你醒来再想该怎么办不是更好吗？”庞弗雷夫人无奈却又不敢强行带走她，因为她的样子仿佛一碰就要消散在空气中。
“不，如果我现在不敢面对，那么等我再醒过来也是一样的。”莲茉虚弱的说，“我不能总是在睡眠中逃避一切，否则我就不该醒过来。”
“我很高兴你能认清这点，莲茉。”邓布利多说，”但同时也为你难过，可怜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坚持住。”
“是的，是的，邓布利多教授，我会坚持住的。”莲茉挣扎着说，“但我永远也不能原谅他——那么多的朋友都因他而死，我再也没办法原谅他。我想，我该去找他——不是为了与他重聚，而是……亲手让他得到应得的惩罚。”说到这里，莲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你要杀了他？”邓布利多轻声问，半月形的镜片闪过一道不明的光芒。
“不！”莲茉失控的大叫，“我怎么能亲手杀了他？！”
“那么，你所谓的惩罚是？……”
“有时候，死亡并不是最终的惩罚……”莲茉的泪水又流了下来，这一次她仿佛连擦干泪水的力气也没有了，“就像我深知的汤姆一样……我会亲手打败他，把他关起来，让他……在余生中反省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孩子，你这又是何苦……”邓布利多叹息着，”你完全不必亲手做这件事。”
“但是如果我不亲手这么做，又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挚友？”莲茉轻声却坚决的反问。
“……”邓布利多脸上闪过一丝惆怅：“但是孩子，你又能去哪里找他呢？”
“我不知道……我那么久没回来了，甚至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但我想，总是可以查到的吧，既然他还活着……哪怕走遍天涯海角，我总是能找到他的吧。到那时，到那时……”莲茉说不下去了，可从她那用尽仅剩的力气握紧的双拳上，谁都能看出她的决心已经不可动摇。
“不，孩子，既然你也不知道他在哪儿，”邓布利多慢慢的说，“那就，留下来吧，他总会回到这里，回到霍格沃茨——这一切的开始与结束之地。”
他深深注视着莲茉那流露着坚定决心的双眼，问：“那么，莲茉，你愿意做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