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枫火Ⅱ风无痕》月下岚

7、第七夜

　　有时候，很多事情是人所不能挽留的。
　　细雨飘飘，阴暗的天气仿佛诉说着什么，压抑着众人的心情。

　　一个手搭在了站在墓碑前的男子肩上，“绯真她，一定没有怨你的！”
　　“我知道——”没有回头，男子低声应着，“海燕，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作为朽木家当家主母的葬礼，参加的人竟然寥寥无几。除开男子的好友以及不拘束于世俗的几位队长级人物外，竟然无一人愿意来。而绯真的墓碑竟然不能立于朽木家的陵墓中，只能独独地遗留在这个瀞灵庭中偏僻的别院中。
　　看到男子沉重的表情，海燕收回了手，“那好吧——”
　　转身的他看到了在身后一脸温顺的妻子，心里突然一阵揪紧。
　　“海燕，我们走吧……”微微一笑，美亚子上前挽住了他的手，引领着他离开。
　　“嗯……”
　　灰色的墓碑前，男子茕茕独立，玄色的衣袖被风灌起，微微扬着。
　　不知过了多久，当细雨已经打湿了他的长发时，他突然握了握拳——“出来吧！”清冷的声音在空旷墓园里显得有些冷意。
　　静默许久，细微的窸窣声如愿地在他身后传来。
　　一纸红伞，挡住了细雨的轻飘，挡在了他的头顶。
　　“对不起……”来人轻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似乎也有些颤抖，“我……”
　　“你早就知道了！”语句是提问式的，但是男子的语气却是肯定的，但是过于冷淡的语调让人猜不出他的情绪。
　　少女抿抿嘴，“是的——”
　　“……”
　　良久，白哉没有再发出声音，风夕轻轻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白哉哥哥！只是绯真姐姐她……她求我，不要告诉你的！”少女幽幽的声音，轻轻地回响着——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在我回来之前。那天我们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包括自己的病情。”
　　“……”
　　“是我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她说即使只有一会也好，希望能在最后的时光里给你留下最美的回忆！”
　　“所以，你让她在那段时间恢复了健康？！”
　　“是的！”
　　“所以，即使你要耗尽灵力，也要帮她？”
　　“……是的！”白哉身后的少女点着头，看着那座墓碑，“绯真姐姐的要求，她的遗愿就是希望白哉哥哥你能够释怀，能够好好地活下去！所以，她希望给你一个最美好的回忆。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男子沉默地转过身，迎上一双带着忧伤的紫眸，“你……”
　　“白哉哥哥，你知道吗？”风夕的笑容有些凄凉，“我一直都希望我所不能得到的幸福，你可以永远保有，但是，或许我还是太过天真了！”
　　“……”
　　风夕将伞塞到他的手里，默默地退了一步，瘦俏的身子置于细雨中。看着对方不解的眼神，她低垂下眼帘，“绯真姐姐的事，我很抱歉！不只是因为她的死，更因为我曾经的过错！”
　　如果当初，我没有故意撮合你们，是不是你们就能不用走到这一步呢？
　　如果当初，我没有任意妄为的，或许就不会发生着一切了。就连——
　　风夕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银白色头发的身影，心，在那一刻开始了揪疼。突然，她却是笑了——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说着，她轻轻地转身，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眼前的世界忽然有些晕眩。
　　待风夕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上多出了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淡淡的麝香笼罩着她的周围，眼前是一片纯白素净的衣料，环住自己的双臂带着微微的颤抖。
　　风夕怔了怔，“……白哉，哥哥？”
　　“就这样，就一会儿，可以吗？”
　　白哉的下巴抵着风夕的头发，纯紫的双眸有些迷茫和异样的流光。
　　风夕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良久，男子松开了手，稍稍退后了一步，“走吧，我送你回去——”
　　“呃？！”
　　“绯真希望我能好好照顾你——”
　　看到对方眼神中的认真，风夕觉得有些不适应，但是在这个时候她却不得不点头，“……嗯……”
　　在临走时，风夕看了眼那座孤单的墓碑，微微地笑了——
　　呐，绯真姐姐，你希望我能好好照顾白哉哥哥，但你也同样这么要求了他。
　　为什么呢？
　　我知道，你太过善良，只希望白哉哥哥能够幸福，只是，你不知道的是——
　　除了你，没有人能够带给他幸福。
　　我们都还是天真的，天真的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天真的以为谎言——也可以成真。
　　细雨中，红伞下的两人默默地离开了，却忽视远处一道深沉的视线。

　　…………

　　“你真的不选择任何一个番队吗？”
　　“嗯——”风夕轻笑着，以手掩口，“怎么，真宫寺校长又受了谁的请求，来我这呢？”
　　“呵呵——”男子见此，笑得妖魅，“你说呢，小风夕……”
　　“我可才不着！”风夕放下手，淡淡地说着，一边将手边的瓷杯递过去，“尝尝吧，今年的新茶！”
　　“呵呵，我就知道来你这儿，一定会有好茶的！”
　　“呵呵——”
　　貌似平和的对话里，只有彼此才知道各自所揣测的意图。
　　“那小风夕准备干什么呢？”
　　是啊，我想做什么呢？
　　风夕低垂下眼帘，微微笑道，“或许，乖乖地待在家里，待到合适的时候选个夫婿吧……”
　　“哈哈，这会是小风夕你会做的吗？”真宫寺笑着摇了摇头，“我认识的小风夕可是个——外表温顺，骨子里藏着坏点子的哦——”说着，男子轻轻地向前倾，冲对方眨了眨眼。
　　闻言，风夕有些错愕，“是吗？原来我是那样子的啊！”
　　“呵呵，你可以自己揣测下自己的计划咯！不过呢，不管你做什么，我可是都支持小风夕的哦！”言毕，男子站起身，走向门口——
　　“呐，真宫寺……夜，你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呢？”背对着男子，风夕轻轻地笑着，眼底却是少见的凌厉。
　　真宫寺停住脚步，“我不是说过了吗？小风夕可以自己猜一下咯！”
　　“那——现在的你，到底是对我有兴趣呢？还是对我和……志波海燕有兴趣呢？”
　　“这个嘛——”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真宫寺点了点自己的下巴，“谁知道呢——”
　　如愿地听到了自己所猜想的回答，风夕轻轻地笑了，“这样啊——那真宫寺校长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呢？”
　　“哦？！”真宫寺似乎有些惊讶，却没有转过身，“小风夕会有要我帮忙的吗？”
　　“当然——”风夕轻轻一笑，站起身，转过身。看着那个在门边站着的背影，“我只需要，你帮一个忙，叔叔——”
　　“？！”闻言，男子猛地转过身，震惊地看着眼前含笑的少女，紫色的眼眸里满是难以置信，“你怎么会——”
　　风夕依旧笑得温顺，“不是你让我猜的吗？那么不知，风夕猜的对吗？”
　　风夕望着眼前这个突然陷入沉默的男子，眼底浮现出了一丝温暖。
　　浅草一族，在许多年前，一夜之间遭到了灭族，唯独一女。母亲是浅草家族的继承人，也是唯一的幸存者。但是没有人知道，浅草本家在先前就已经隐瞒下了一个男婴的存在，并将他送出了浅草家。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真宫寺恢复了神情，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本来只是猜测，只是当你接二连三地帮我，让我不得不去探查——你的目的！”风夕淡淡地笑了笑，“虽然母亲没有说过关于你的事，但是她在自己的手札上曾留下了一些讯息，只要稍微想一想，自然就明白了！真宫寺……在数百年前就是浅草的家臣，然而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取消了家臣的地位！想来……是因为抚养了你吧！”
　　“……没错！”真宫寺眼底滑过一抹欣慰，“不愧是她的女儿啊——那么，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呢？”
　　“呵呵，很简单……我想远离尸魂界……”轻轻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风夕一脸恬静地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而不断皱眉的男子。
　　“远离尸魂界？”
　　“是的——”
　　红唇抿笑，绛珠点额，此刻站在真宫寺面前的少女已经不再是以往单纯天真的她了。
　　这是真宫寺在这一刻，清清楚楚认识到的。
　　未来，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院中的樱花飘落，带着淡淡的芬香吹进了房内。房内端坐的少女含着一抹轻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