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埙到天明》单*

22、离奇的家变

　　繁忙的街市一下子变得格外的安静下来，用心倾听雨水滑落的声音，似乎连心也在颤抖了。

　　风雨中，那人越来越稀少。可那情，却越来越清晰。

　　我转身抱着他，纵情地哭泣着。雨滴飘落在脸上，我已分不清楚什么事泪，什么事水。

　　我以为我对他不会有特殊的感情的。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没有那么多的我以为，只有那么多的巧合。

　　我听到了他心底的呼唤，我也听到自己内心的呐喊。

　　“我背你回家。”司徒宇轩缓缓地开了口，他松开了抱着我的手，身子早已半蹲在了地上。

　　我没有再犹豫，微笑着便上了他的背。靠在他的背上，依旧那么温暖。只是唯一变了的是，我们的心更进了一步，而我也开始懂得了什么叫爱。

　　苏紫瑶，请原来我不能做到答应你的要求了。求你让我也自私一回，就这一回我便心满意足了。

　　走在淅沥的雨中，绕过长长的大街。他背着我走了很远很远，应该很累很累。但他却一直紧紧地背着我，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向前迈，没有一刻松懈过。好像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把我摔得遍体鳞伤似的。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我们都不能离了谁。少了谁，我便都不完整了。

　　秋风簌簌地刮动着树上的竹叶，竹叶仿若小船般摇摇晃晃地飘落下来，那么阿罗多姿。这样的美，不亚于冬日里的雪花，不亚于春天百花争艳的盛况。它轻轻地落在了地上，落在了我的肩上，落在了他的发丝上。

　　我帮他拿到那发丝上的竹叶，抬头的时候却已到家门前了。第一次，我觉得这条路这么近。

　　从他背上下来，在他的掺扶下，我走进了院子。可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却我如失魂落魄般的哑言，心情一下子便跌落到了谷底，仿若天天与地狱般的差别。

　　我张大了眸子，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穿黑衣男子的尸体，溅得到处都是的鲜血顺着雨水四处流动着，那么的晃眼。

　　霎时，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娘……哥哥……娘……哥哥……”我冲进屋子去拼命地叫喊着。

　　屋子里一片狼藉，桌子被掀到一旁，椅子有的已经被打烂了，有的布满了一条一条的划痕。环视着这一切，地上一摊很红很红的血印入了我的眼帘，那血还未干，血的旁边躺着一具尸体。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具尸体，那是被剑刺穿身体的尸体，那是我最亲的人的尸体。

　　“娘……”我失神地大声叫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到娘的面前跪下来，娘的眼睛没有闭上，从她狰狞的脸上可以看出她的痛苦。

　　我抚摸着她的脸庞，几个时辰钱还是红润的，现在却是那么的苍白。是谁？究竟是谁这么残忍？我失声哭了起来，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我只不过出去了几个时辰而已，几个时辰而已啊！

　　“如果我不去买药，娘肯定不会这样的……”我扑进了在一旁的司徒宇轩的怀里，痛哭起来。

　　“初尘，这不能怪你，不能怪你。”他轻轻的抚摸我的发丝，声音那么温柔。温柔得我能感受到从他手里的温暖，他身体里传来的温暖。

　　我突然一把推开了他，发疯似地朝里屋奔去。

　　“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寻遍了整个屋子，整个院子我都没有找到哥哥，也没听到哥哥的声音。他身体还那么虚弱，他会去哪了？越想我越是担心起来。

　　我颓废地坐在了院子的地上，望着遍地的尸体，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了双眼。往日的欢声笑语还在耳边回荡，但却已化为了灰烬，随着这一群黑衣人的死去而离开了。

　　“初尘，你哥哥肯定没事的……”司徒宇轩过来紧紧地把我抱住，声音有些梗塞。在他的怀里我有一丝的安慰。是他的话还是他的人，我已经分不清了。

　　他把我扶进去找条凳子坐了下来，我的身体有些僵硬，目光也变呆滞了。这一切转换得
　　太快，让我接受不了，也难以接受。

　　两年多了，我一直生活在这个家庭里面，从最开始的失忆到后来有了名字，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最后忘记了失忆，好像这十八年来我一直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我怎么能忘记？我怎么能接受眼前的这一切？

　　“初尘，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的手被他握在手心里，那么温馨。就像娘和哥哥的怀抱，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他们手心里的一块宝，我从来都不会孤独。

　　是吗？我会好起来吗？在这个世上，我只有娘和哥哥这两个亲人。现在娘死了，哥哥不知所踪，我就是一个可怜的人，就是一个孤儿一般，这样我还能好起来吗？被娘和哥哥宠了这么久，从来没做过重活，我什么都不会，我拿什么养活自己？

　　“你哥哥肯定还活着，所以你也要好好活着。”

　　我怔怔地看着司徒宇轩，他的眼神那么坚定，那么不容置疑。我该相信他说的吗？我能相信他说的吗？哥哥还活着吗？

　　我不想毁灭自己的希望，因为我也希望哥哥还活着！所以我选择了相信司徒宇轩，也选择去相信哥哥，哥哥肯定是不会丢下我的。我微微点了点头：“哥哥肯定不会丢下我的。”

　　我走到院子里，在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小山丘旁边用手挖坑。虽然我不知道之前究竟发生过一些什么事，但我要让娘先入土为安。

　　“我帮你吧！”司徒宇轩走上前来帮忙，我轻轻摇头拒绝了他。这件事，没有人能帮我，也不允许谁来帮我，因为她是我娘！

　　尽管挖得手很痛恨痛，但我却顾不上，司徒宇轩看着我的手，投来了心疼的目光。我不予理会，只管挖着我的坑。

　　坑挖好后，我把娘的尸体搬了过来。可是这回我是真的没有力气了。我无法拒绝司徒宇轩，所以我只得接受他的帮忙。我帮娘把眼睛闭上，在他的帮助下，我终于成功地把娘的尸体搬了过来。

　　刚把娘的尸体放下去，天空就更沉了下来。秋天的天气真是变化多端，不一会就下起了大雨。我把土给掩上，心痛地看着躺在里面的娘，雨点越下越大，打在我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我知道自己是麻木了，知道自己的心冷了。可是哥哥呢？看着娘的坟，我磕了三个响头，在心里默默祈祷：娘，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哥哥平安无事，让我们兄妹早日团聚。

　　磕的时候，我感觉又什么东西发出了声音，我明明磕的是黄土，怎么会有像是磕在木头上的声音？

　　带着怀疑，我刨开了头刚磕到的黄土，果真是木头，但上面刻了些字看不清。我吃力地沿着木头的边缘把木头拿了出来，在大雨的洗涤下，上面的字清清楚楚地呈现出来了。但这让我吃惊不已，上面刻着的竟是……沐迟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