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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不变的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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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红杏出墙来》下——
《丫头,你给我那顶帽子是绿的》
题记:我家丫头给了我一顶冠冕堂皇的帽子,兴高采烈地戴了好久,突然有一天发现它是血绿色的……
三十四、不变的变化
他给了我无尽的耻辱,还留下一张绝情冷酷的脸,让我回想起来,寒意就由背而升。然后我被我的情人赶出了房门。
晕到在冰冷的马路上那一刻,我突然向往西藏斑斓的阳光,是谁在那天空守望,淡蓝淡蓝的天堂……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却发现四周温暖而熟悉。母亲与张嫂那张焦急的脸在眼前渐渐清晰——原来我已经躺在家里了。
母亲见我醒了,长长地舒了口气,满脸心疼地问我有没哪里不舒服,我摇头。然后母亲又赶忙去吩咐张嫂去端药上来。
张嫂不放心地瞅了我一眼,嘴里嘀咕着什么,走了出去。
“孩子,张嫂给你炖了鸽子汤,呆会儿你一定多喝点。你的血糖太低了,看看你,瘦得跟候似的!”母亲说,爱怜地摸我的额头。
母亲总是说我的下巴又尖又细,看着就觉得心疼。
见母亲担心,心里暖和了些,同时有些难过。
我温顺地点点头。
以前若听见母亲要给我补身子,害怕长胖破坏身材,一定会闹着拒绝的。可现在我实在没什么力气去跟母亲争执。
再说了,保持完美的身材,又给谁看呢?
想到了某个人的名字,心里一阵冰凉。突然注意到母亲担心的面容。
“妈妈,还好有你啊!”我含着泪,情不自禁地就说了句酸不溜鳅的话。
“傻孩子,说什么呢!”母亲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不满的说,“你这孩子,怎么走着走着就晕到在街上了呢?还好被佳然发现了,才送你回来。差点没把我吓死呢!”
原来当母亲看见我被抬着进来时,吓了一大跳,以为我出了什么大事,好在观察一阵后才发现只是贫血晕过去了。
“佳然哥?”我茫然地低喃。
“是啊,他还叫你好点的时候去他家坐坐,他说好久没见了,想你呢!”
“想我了。”我又重复母亲的话,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毫无意识。怕是在一年前,我会开心得蹦起来。
现在我只觉得我的思维被丁俊杰三个字掩埋,苟延残喘。
“对了,你不是去看俊杰了吗?怎么会倒在街上?”母亲追问。
“我……我还没走到他家……就……”我轻皱着眉,转过脸,小心的维护。
我不知我是在母亲面前维护我可怜的尊严,还是在维护母亲眼里的干儿子。
恰好这时张嫂把热气腾腾的摇碗端了进来,母亲接过来碗说我来吧。
然后我就看见,母亲小心地用汤匙盛起一小口药,送到嘴前吹凉,再用嘴唇试试温度,才慢慢地喂进我嘴里。
如此细心,好象我还是个孩子。
当我看见母亲两眼微眯出现的女人的天敌——皱纹时,我就乖乖喝下汤药。
其实母亲经常在做保养,却还是躲不开年龄的侵袭。我突然觉得女人很可怜,原本天生尤物,妩媚清婉,却要忍受时间与烦恼在脸上刻画。
我也觉得母亲很勇敢,我平时一点脏东西都不能在脸面容下,而母亲,又要为子女操劳,又得为自己的容颜不再娇好而烦恼。那么我还有什么权利,再给母亲添乱?
我一边顺从地喝下苦得难以下咽的药水,一边偷偷看着母亲的脸,脑里想着一些以前从未考虑过的事。
以前有个同学告诉我,当一个女人能独自上店主是男性的商店买卫生巾而不脸红,那么她就长大了。但我到了二十一岁都不敢一个人去买那玩意儿,觉得害臊。于是我也心安理得地做我的“小女孩”。脑中从未有过太深刻的思想浮现。
而此刻,母亲无私地奉献,却让我提前长大。
“妈妈,谢谢你。”由衷的说,带着自以为的孝顺懂事的目光,说得我妈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小泥为什么谢我啊?”
“我在想,”我撑起身子,伸手去抚摸母亲的眼睛,“这里哪些的痕迹是女儿划上去的。是女儿让妈妈老了。”
“傻丫头,女儿长大了,妈妈自然就老了。”母亲笑着轻点我的头,“我就纳闷我女儿这个千奇百怪的小脑袋在想什么啊!今天怎么老说些肉麻的话!”
母亲用嘲笑的方式掩饰她的惊喜,我也跟着笑笑,带着满不在乎的表情。
觉得很奇怪,只要跟母亲在一起,似乎缠在脑海中的苦闷都能蒸发。母亲你真伟大。我在心里说。
过了一会儿,我这个伟大的母亲在转身出门时再说了一遍:
“佳然叫你有空去他那玩会儿,你们从小一块长大的,太生疏了也不好。”然后母亲眼神一转,带着暧昧的意味,笑着说,“以前不是最喜欢往那儿跑了吗?现在怎么不去了?”
“哎呀!妈!!”我把头缩进被子里,不想让母亲瞧见羞红的脸。
母亲出去了,房间里就我一个人。
我向窗外瞧去,很自然的目光就落在对面楼层佳然的房屋。母亲的话提醒了我,回忆以前一些值得回忆的是,确实是一种酸酸甜甜的美好。
我甚至想不起我有多久没听佳然的电台主持了,而这件事曾经是我每天活着的动力。
那时每天清晨一醒来,第一个思维窜入脑袋:今天又可以听佳然的主持,就会觉得生活很灿烂。
于是我暂时抛开丁俊杰给的伤害,敲响了佳然的房门。
佳然见我来了,表现得很高兴。
我望了望空荡的屋子我问怎么没人。
“那两个老鬼出去旅游了,他们是天下最爱满世界到处跑的人。”佳然给我冲咖啡,轻松的说。
“那嫂子呢?”什么时候起,我已经能把嫂子二字吐得顺当而发自肺腑了。
“哦,离了。”
“啊?”我惊奇于佳然那一脸自然流露:满不在乎。他们结婚才不过一年!我还记得去年我是怎么在他们的结婚典礼上嫉妒他们的甜蜜,怎么在每晚祈祷他们何时离婚。
没想到仅隔一年,我就要压抑着内心对丁俊杰的思念,听佳然漫不经心地说他的离婚。
是世界停止不前,还是你我变化太大。
“啊什么啊!合不来就离了呗!看你,是不是和丁俊杰闹矛盾了?”佳然巧妙的转移了话题。我看不出他是否在意与嫂子的分离,他掩饰得很好。他的话题也转得到位。
“哪有!”我避开他的审视。
“还说没有!别以为我没在你妈面前说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你们的事我可比谁都了解,一定是丁俊杰那小子死了老婆,在你身上出气!”
“……”我不说话。
不想佳然也沉默了,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起身在他的房间里打转,看着或熟悉或陌生的摆设。玻璃柜里沾满灰尘的佳然最宝贝的国际象棋令我有些惊愕:“佳然哥,你不下棋了?”
佳然的回答正好解释了什么叫答非所问:“你嫂子知道我在外面还有女人了。”
我一个心惊,难道嫂子也像李加南一样……
“她就直接把离婚协议书摆在我面前了。她事前根本没跟我商量,我甚至不晓得她已经知道那些事……你嫂子一直,”他顿了顿,望着天花板,“一直都是很果断的女人。”
还好不是我想的噩耗。
佳然的表情又了点变化,我愣愣的猜测他是不是还爱嫂子。
猜测的结果是他在悲伤。
于是我就想要说点什么,安慰我从小最亲近的玩伴。
我在脑里收集了半天的词汇,正当我欲开口时,佳然就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带着奇怪的表情。
“我们都失恋了,干脆两人失恋的人凑一块吧,安静的时候也有个相互舔伤口的对象!你说呢,小泥。”
于是我又啊的一声,典型的张大嘴受了很突然的惊吓。然后我就怀疑佳然是不是生病了,说胡话。
“佳然你发烧了吗?”我玩笑着问。
“你才发烧了!我身体好着呢,我每天晚上都去电台主持节目。”佳然脸有点微红,大声呵斥我。
他说他晚上还去主持,我不信。
为了确证他说的一点不假,我反常地在晚上又打开收音机。
佳然果然没有说谎,佳然仍然会准时出现在宁静的夜里。
觉得在静静变化不断的世界里,他的声音从耳塞里传出的感觉却没变,清清滑滑的,像泉水从山石上流过——很舒服。
——CTG
2005 1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