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以后》唐紫

50、番外小剧场：[上]

　　王耀的眼神在退位协议的最后签囦名处顿了一下，然后坚定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在名字上加盖了私章，然后伸出纤细白囦皙的右手，大拇指在血红的印泥里深深转动，而后在名字和私章上摁下了拇指印。
　　从此刻起，他就不再是黑囦道上叱咤风云的王家的家长，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囦生了。
　　继位的王家家长是今年刚满15岁的异母弟囦弟王港。此刻，他正和12岁的同囦胞妹妹王湾站在继母的身边：本该活泼阳光的少年脸上是无尽的忧愁，本该天真纯美的少囦女眼中流露囦出真切的哀伤。这本该是即将升学的兄妹俩最快乐的暑假，没有作业，只有玩乐。但是，此刻，兄妹俩心里只想在兄长离家前再多看他一眼，从小宠溺关爱自己的异母兄长，现在被自己的生囦母联合四大长老当着所有族人的面赶下了家长的宝座，以后他将何去何从，再也无从知晓。
　　王耀最后看一眼血肉相连的弟妹，目光触及到继母狂喜的表情，不禁别过了脸。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从父囦亲的地囦下情囦妇等成了公开的姨太太，又等成了继室，等成了最有权囦力的寡妇，等到了年轻的嫡子失去了元老们的支持，等到了自己的儿子登上宝座。15岁的弟囦弟，绝不会比自己更能压囦制尾大不掉的四大长老，王家，成了继母的掌中物。
　　也罢，王耀挥一挥衣袖，只要弟囦弟妹妹能健康平安的长大，王家能继续发展下去，家长的位子，于他并不重要。自己倒终于可以学一回古人，相忘于江湖，做一只闲云野鹤了——只要继母和四大长老没蠢到玩暗囦杀，自己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对着大堂里祖先的牌位和肖像磕过三个响头，王耀站起身，深深地吁了一口气，坚定地转身，走了出去，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背后妹妹压抑的哭泣声。
　　在即将迈入21世纪的某年，各囦国各地的黑囦道都知道了这则消息：A市黑囦道王者，琅琊王氏的年轻继承人王耀，与四大长老达成协议退位了，家长暨大佬的权位移交给了15岁的同父异母弟囦弟王港。

　　一列莫斯科开往海参崴的火车在远东西伯利亚的冻土荒原上驰行，火车头的车灯在寒夜里射囦出微弱的亮光，但根本无法驱囦散寒冬的雾霾，乘客们都缩在自己的座位上盖着厚棉衣东倒西歪地睡着。几个在黑衣外身穿军大衣、戴着墨镜的男子挨个仔细迅速察看睡熟的乘客们的脸，渐渐查完了座铺车厢，十来号人来到了卧铺车厢，几个乘务员被两个男子在吧台看住，其他人有条不紊地挨个轻轻拉开卧铺的门，用手电筒挨个照着熟睡的乘客的脸，偶尔亮出家伙，威囦胁惊醒的乘客收声。
　　几个人拉开某个V囦IP包厢，黑囦暗中传来色囦情的呻囦吟和惊呼。手电筒照到的卧铺上，厚厚的棉被里冒出来一个灰金发色的年轻俄罗斯男子，满脸绯红，用俄语不满地骂骂咧咧，棉被里伸出一双白囦皙的玉手，揽住他，用沙哑的嗓音以俄语安囦抚囦着。几个墨镜男子用手电筒照了照对方的脸，确认了不是要找的人，领头的一个用俄语道了歉，同时要求对方的女伴露个脸，谁知那棉被的人拼命用棉被盖住脸，就是不让，纠缠中，一双裸囦露的修囦长大囦腿露了出来，缠在灰金发色的年轻男人腰上。
　　年轻人反倒笑眯眯地向闯入者道歉，自己的情人害羞了，给众人添了麻烦。就在这时，外面一个墨镜男子排众而来，在领头人耳边低语几句，领头者一惊，立刻恭恭囦敬敬地向笑眯眯的年轻男子道歉，领着众人退了出去。
　　“好了，他们出去了。”伊万•布拉金斯基暗暗惋惜地放开了棉被中的美囦人，因为对方手中一柄匕囦首正抵在自己的小腹上。
　　“别动，他们还没走远。”美囦人依旧用俄语低声命令，匕囦首却不急着收起来。
　　“现在可以了吗？”5分钟后，伊万把自己的灰金色脑袋在美囦人的肩上拱了拱，以孩子般撒娇的口吻商量道，“你身上的伤要赶紧处理呢。”
　　“你会吗？”美囦人掀开棉被，收起匕囦首，左手按着腹部左侧，眉头紧紧地皱着，“我自己可以处理。”
　　“再怎么不济，我可是莫斯科的黑囦道大哥呢☆。”伊万坐起来，打开灯，开心地笑着，仿佛是考囦试得了满分的小学囦生，“这点小事，我10岁的时候就会了哟☆~”
　　“哼，”美囦人也坐起来，取出贴身带着的止痛药，拿过台桌上的一瓶伊万喝过的伏特加送下，“我就知道，能让他们道歉退走的，不是一般的人物，没想到也是黑囦道上的。”
　　“也是？”伊万紫罗兰色的眼睛眯了起来，“美囦人你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呢。那些人似乎是‘王家’的手下，能让他们千里迢迢从遥远的南方追杀到寒冷的西伯利亚，让我猜猜看，应该是让‘太后’芒刺在背的大人物呢，比如说，前任的家长☆~”
　　“想不到你典故和成语用得还不错，大概是对某些地盘垂涎多时，所以连当地文化一并学习了吧。”美囦人甩了甩因为疼痛有些汗湿的一头中长黑发，灯光照囦耀下琥珀色的眼眸犀利闪亮，“有些事，还是让它永远成谜比较好。现在，我要把子弹取出来，别妨碍我！”
　　“遵命，王先生。”伊万拿过剩了一小半的伏特加，倒在王耀的伤口上先消毒。高浓度的烈酒刺囦激得王耀倒抽一口冷气，咬紧牙关，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拔囦出刚刚威囦胁伊万的匕囦首，拿过桌上的打火机，用火焰给刀刃简单地消了毒，然后克制住双手的颤囦抖，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挑开灼伤的伤口皮肉，把嵌在肉中的子弹一点一点地小心挑了出来。
　　整个过程中，伊万只是抱着臂膀坐在一边笑意盈盈地看着，最后提囦供消过毒的纱布给王耀自己包扎起来。
　　处理伤势完后，王耀浑身大汗，喘息着靠在墙上，伊万适时地新开了一瓶伏特加，自己先喝几口，然后递给王耀，看他大口大口地喝下。
　　“我这辈子第一次觉得伏特加这种酒好喝。”王耀喝得精光，意犹未尽地晃晃空瓶子。
　　“谢谢夸奖哟☆~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酒量惊人的美囦人呢。”
　　“哼，红星二锅头我二斤不在话下。”
　　“你接下来是要去日本吧？”伊万笑眯眯地问道。
　　“你说是就是吧。”王耀恢复了点体力，“反正我现在随便去哪里都行，我后妈不放心我，到处派人追杀，随便去哪里都一样。”
　　“来莫斯科吧，你是个人才，我罩着你。”
　　“等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会来考虑你的建议的。”
　　“你会走投无路？”伊万带着欣赏的眼神研究着王耀，“退位半年能躲囦避无数追杀，还能适时地指挥棋子挑囦拨离间王家四大长老和太后的关系，弄得五个人相互猜忌也只有你能办得到，你怎么会走投无路？只怕要不了多久，那五个人势囦力均衡一打破王家就会求你回去了。”
　　“我决不会回去的，”王耀闭上了眼睛，手里翻转把囦玩着雪亮的匕囦首，“他们互相猜忌就猜去好了，反正我要趁机环游世界好好玩玩。”
　　“你就不怕你不在，王家陷入内乱被其他势囦力吞并？”
　　王耀睁开眼睛，艳光四射：“那我就再把那个势囦力吞并不就行了？！再说……”王家的孩子，可不是普通的“黑二代”，小香、湾湾，这些年的培养是该派用场的时候了，别让大哥失望。

　　“你确定要去日本吗？”凌晨站在海参崴寒冷的码头上，伊万•布拉金斯基和王耀肩并肩地站着等待事先租好的渔船开来，“你并没有消灭沿路所有囦线索呢。王家还是会查到你的行踪的。”
　　“然后呢？你心里也有数吧？”
　　“是的呢，和小耀‘同囦居’几十个小时以后，我觉得小耀是故意留下几个隐蔽的线索的，这样，王家就会认为小耀是故意留下去日本的消息，实际上想去其他地方，他们就会往其他地方查了，尤其是在列车上最特殊的我嘛☆。”
　　“这样啊，给你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说过吧：这世囦上有些事还是永远成谜比较好。”王耀右手食指竖在嘴边，做出“嘘”的噤声手势，“还有，别叫我‘小耀’，我们不熟。”
　　“哎？~好吧，”高大的俄罗斯人发出小孩子的鼻音表示不满，“那就小耀耀吧☆~呐、呐、说定了喔，小耀耀，要来找我哟☆~”
　　渔船已经靠岸，王耀摇摇头，迈步向前走，冲身后的伊万挥了挥手，正要下船，只觉得被人从身后抱住了，条件反射般要动刀子，伊万的下巴抵上了自己的头顶，匕囦首也被按回了刀鞘里：
　　“小耀耀，你真的一定要来找我哟☆~不然我会去找你的~我好像喜欢上你了~非常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