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以后》唐紫

46、第 46 章

　　当天临下班的时候，马修看见弗朗西斯的院长室里有人在整理一些个人物品，一问才知道弗朗西斯已经递交了辞职报告，院里就替他把个人物品清空出来，打算送去他家，正在愁没人去送，现在人人都想避开弗朗西斯，偏偏又不好把东西丢掉，只好走同城快递。
　　马修看着纸箱里散乱的弗朗西斯的个人物品，有些不是滋味，于是接手过来。

　　来到弗朗西斯所在的公寓楼下，老远马修就看见一群记者守在公寓大门口拍照议论。
　　马修叹了一口气，绕到公寓的后门，毕竟这家高级公寓有很多名人入住，为了安保考虑，公寓设有一个隐蔽的后门。
　　后门的保安看见马修很是惊奇，扬了扬眉毛，但也没说什么。马修心里苦笑，现在弗朗西斯这个样子，人人都避之不迭，偏偏自己还送上囦门来，果然很奇怪吧。
　　进囦入电梯，按下PH按钮，在电梯快速爬升到顶楼的过程中，马修靠在空无一人的电梯内囦壁上，回想起过去的一幕幕。
　　从小自己就不是一个引人注目的孩子，一切都是平平稳稳的，既不突出，也不落后，在家也好，在学校也好，家长老囦师注意的永远是爱出风头又不断惹祸的阿尔弗雷德，自己渐渐被遗忘在一边。曾经，自己觉得这样也不错，可以安安静静地想和做自己的事。到了工作以后，才发现这样的特质不是一件好事，无论自己有多努力或多糟糕，自己的工作永远既得不到表扬又不会被批囦评，即使办公室里其他人谈笑风生也没有人想起自己就在一旁，自己就好像透囦明的一样，早知道大学毕业去做间谍工作好了，白白浪费了这样的体质。
　　弗朗西斯是第一个注意到自己的人。那是一次年底学校聚餐的时候，当时马修想再一次人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与自己无关的热闹时，身为院长的弗朗西斯和一帮领囦导正好过来自己办公室这一桌敬酒，混乱的觥筹交错间，不少领囦导又一次忽视了马修和他的杯子，偏偏弗朗西斯在自己将要随众干杯的时候碰上自己的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弗朗西斯冲马修眨眨眼睛，笑容别有深意：
　　“小马修别躲开哟，哥囦哥我可是一直看着你的呢~”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顶楼，走出电梯，站在写着PH B的法式门前，马修打算按门铃的手悬在了空中。

　　那以后，自己在学校的透囦明度稍稍有些降低，多半是因为弗朗西斯张扬的追求。当然，马修早就从各个方面知道弗朗西斯的名声不好，因此一直坚囦决地拒绝，直到自己的第一届学囦生大四毕业的散伙饭上。
　　当天，比马修小不了几岁的那帮即将离开大学校园的孩子们拖着马修和其他几个他们喜欢的老囦师一起去逛街、K歌再吃饭。在一家礼品店里，马修看见橱窗里一只大白熊的绒毛玩偶，在一堆五颜六色的玩偶中间显得那样苍白无力，明明身处其中却没有沾染上一点快乐的气息，和自己是那么像，一瞬间马修几乎冲动地要把这只玩偶买下来，但是想到自己已经工作的这么大的人还玩绒毛玩偶实在不合适，而且在学囦生和同事面前更加不好意思，于是只是一步三回头地对那只大熊默默地告别。
　　当晚不少人喝醉了，马修因为不引人注意，喝得少所以只是坐在餐厅露台上看凌晨的星星，突然，背后有人走来，然后一只巨大的毛绒玩偶被放在自己背上。
　　“送给你的。”不变的调笑口吻，是弗朗西斯。
　　“谢谢，但是我不是小孩子，已经不喜欢毛绒玩偶了。”马修把背上的玩偶拉下来，愣住了，这正是自己在礼品店里看中的那只大白熊。
　　“给它起个名字就不是玩偶是宠物了，”弗朗西斯在马修身边坐下来，“给它起个名字吧。”
　　“……”马修看着怀中巨大的玩偶，“叫熊二郎君吧。”
　　“哥囦哥我打算收心了。”弗朗西斯一本正经地看着马修的眼睛。
　　“我不懂。”马修紧紧搂住刚刚得到名字的熊二郎君。
　　“小马修又装傻了。”弗朗西斯轻叹一声，伸手卷着马修头上垂下来的一绺发囦丝，“你明明知道哥囦哥的意思的。”
　　马修把脸深深地埋进熊二郎君的绒毛里，良久，闷声道：
　　“我的确知道，一直都知道的，但是，我不确定你是真囦心的。”
　　“那么，给哥囦哥一个机会来证明吧。”弗朗西斯揽过马修，温柔地吻上他的头发。

　　马修下意识地伸手到包里，拿出钥匙包，弗朗西斯这里房子的钥匙一直还在自己的身边。难道自己潜意识底还在把这间房子当作自己和弗朗西斯的爱巢吗。
　　打开门，马修惊异地发现房间里被收囦拾地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只是看不出有人居住的样子，在起居室马修囦发现了答囦案。面对落地飘窗的乳囦白囦色小山羊皮沙发上躺着衣衫凌囦乱胡子拉渣的弗朗西斯，沙发边是一只巨大的行李箱，行李箱上坐着雪白的熊二郎君。
　　马修放下装有弗朗西斯在办公室的个人物品的箱子，抱起熊二郎君，它还是那么白，那么大，自己半个月前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会把它忘记的。
　　“小马修，你来了。”躺在沙发上的弗朗西斯睁开眼睛，“我一直在等你。”
　　“……我是把你办公室里的东西拿来的。”马修转过头，不去看弗朗西斯期待的眼神。
　　“那些啊，我无所谓，丢掉好了，反正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什么？离开这里？”马修回过头来。
　　“是啊，出了那么大的事，我在这里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这间房子也要卖掉了，我欠了很大一笔债，可我不想把生意上的钱都拿出来，所以只好把这间房子卖掉，连同里面的家具什么的一起。”弗朗西斯坐起身来，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马修坐下来。
　　马修没坐，只是靠在沙发背面的靠背上：“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因为你没有带走熊二郎君。”
　　“它只是个玩偶罢了，也许我是不想再要它了呢。”
　　“但是起了名字，就不是玩偶，是宠物了哦。”弗朗西斯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伤感，“而且，除了它，小马修还忘了带走另一样东西。”
　　“什么？”
　　“哥囦哥我哟。”弗朗西斯站起来，“虽然身囦体会觉得无所谓，但是果然心已经给了小马修，你离开以后一直都在痛。”
　　“身囦体会无所谓啊，怪不得拍了那么多ェロ视囦频，这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呢。要不是电视上这些天连篇累牍地报道，我还真不知道你有那种爱好。”
　　“不，小马修，那些几乎都是在遇见你以前拍的，而且，只有小马修，我没有拍你，因为你对哥囦哥而言是特别的。”弗朗西斯激动地走到马修面前，想伸出手抱他却不敢。
　　“果然我除了熊吉还忘了带走另一样东西，”马修微微一笑，“一颗心。从前我不是说过不要做你的紫姬吗？现在我愿意做你的明石姬，在你最困难的时候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