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爱你都一样。》飞樱

2、之二

　　【之二】去过的地方都好像天堂忘记了哪里是下一站
　　过去既然难忘就不要忘让它变成永远的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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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早以前，楚夜因为遗传自母亲的那一种极能拔高至一般小孩子无法发出的高音，蒙学校音乐老师青眼有加，获钦点加入了学校合唱团。

　　楚夜在放学后空荡荡的音乐教室里吊嗓子。呃呃呃～～啊啊啊～～噜噜噜～～呜呜呜～～咿咿咿～～～

　　忽然门开了。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哎呀，这么认真做什么。楚夜，跟我们去划船吧。

　　楚夜猝不及防地被打断，皱眉定睛一看，原来是她的同桌兼学校合唱团的同仁，冯霄。

　　冯霄彼时仍是个身躯瘦长的小小子，极瘦，连下巴也是尖尖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极明亮，教人第一眼望去，最早注意到的，往往就是他那双眼睛。那双眼中并没有如同年纪相仿的男孩子们那样的没心没肺或调皮捣蛋或桀骜不驯，只有一径如水般的通透温和，衬得他五官愈发斯文。

　　然而当他懒懒倚在门旁，漫不经心地这样说着的时候，春日午后的阳光自门缝中斜斜射入室内，在他发梢薄薄铺开一层金色光晕。

　　楚夜微微一怔。随后，她的回答不由自主，使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微笑，平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狡黠和促狭。这算是“约会”吗，冯霄？

　　冯霄一愣，方才那种适意的神情不见了，脸上浮现一抹尴尬的暗红。

　　你……你说什么？哎啊，去不去，一句话！哪里有那么多事可想啊！

　　他仓皇似的说着，逗笑了楚夜。

　　如果你让我来划船，我就去。我们一起逃走，气晕音乐老师吧。

　　暮春的湖畔，垂柳倒影摇曳。他们上了同一艘铁壳手划船，楚夜很开心地操纵着一边的船桨，在冯霄要划船的时候乐此不疲地给他添乱。别人的船已划出去老远，他们却还是在原地打转。

　　最后，冯霄放弃跟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的楚夜讲道理。他索性丢开了自己那支桨，向后仰躺在船上，跷起二郎腿，眯起了双眼，指挥着楚夜：那边有树荫，你把船弄到荫凉下面去，我们好偷懒。

　　楚夜遵命行事，两人躲在湖边柳荫下，远远望着其他人像端午赛龙舟似的七手八脚拼命划桨，比赛船速，不由得相视一笑，都有些偷闲躲懒的小小得意。

　　唉。没想到我们花了十块钱，却只是在岸边休息。早知道这样，我们大可以从那一侧爬过拦起那些停泊在岸边的铁壳船的麻绳，不花一分钱就可以得到相同待遇啦。楚夜喃喃道。

　　冯霄闻言睁开眼，看了楚夜一瞬之后，忽又合眼，语气平平地说道：都是你给我捣乱，我们才沦落到如此地步。罚你给我唱歌赔罪。

　　楚夜大为愕然，下意识反击道：主意是你拿的，我只是听你的话，最多不过一个帮凶而已！你是主犯，要唱，你先唱！

　　冯霄仍然合着眼，然而他眼角微微飞出一线笑意，使得他的面容意外地柔和。他静静地接口：好。

　　早已经习惯去扮演
　　故事中男主角的情节
　　生命里彩色的画面
　　从不知你就在身边
　　年少的心慢慢走远
　　才发现思念有多明显
　　有风有雨的每一天
　　带着我回到从前
　　终于我为梦想找到了一个家
　　青春不再是那流浪的神话
　　终于我为梦想找到了一个家
　　让世界看我们长大

　　画一张未来的地图
　　是否你愿和我去探险
　　一起走进新的世界
　　算不算奢侈的心愿
　　如果回忆还看得见
　　我的心住得并不遥远
　　让梦飞在夜的边缘
　　请听我再说一遍……

　　楚夜讶然地张大了嘴。湖上折射起夕阳的光晕，那一闪一闪的亮光，仿佛在冯霄的头发上、面容上跳着舞。冯霄依然合着双眼，双手枕在脑后；甚至当他终于唱完了的时候，也没有再说一个字。

　　楚夜刚刚开口说：我……就被几条从远处呼啸而来的船打断。船上，同来的朋友们大声吼叫：你们这两个懒蛋！平时装病逃体育课就算了，就连出来玩，你们都有胆偷懒，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今天租船的钱，罚你们结帐！

　　冯霄懒洋洋地从船上直起身，道：好啊好啊。那么，楚夜，今天的中考语文基础知识练习一百题，就让他们写到死吧。我知道你全做完了，但是千万不要借给他们抄。

　　那群人慌了手脚，谄媚求告，前倨后恭之态，令楚夜叹为观止。她瞠目结舌地瞪着他们，又看看冯霄，看到他一贯温文的脸上浮现的那个极浅的、恶作剧得逞的开心笑容，心里忽然一软，就如积雪忽然在眩目的阳光里融化了一样，软得没有重量，再也无法自己控制。

　　冯霄微笑着，看着乱成一团的那些人们，忽然转过脸来，轻声问道：楚夜，你说，我们还会考上同一所高中，分在同一班么？

　　楚夜张了张嘴，却无法作答。她的成绩，远比冯霄好，年级排名不出前五；而冯霄，学习成绩普通而已。

　　冯霄似是看出她的犹疑，却显得并不在意，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我只是觉得，有这样好的朋友，很难得啊。不过即使以后我们不在同一所学校，也总会在朋友聚会上遇见的嘛。

　　楚夜久久地注视着冯霄，有一个问题，她却始终没有勇气问出口。

　　冯霄，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