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雪尤清（戚顾）》雷纯

24、债

　　赫连春水来到思恩镇的时候，本要给息红泪几人发暗号联络，却见镇中燃起一片红光，当他快马加鞭带着家族死士来到安顺客栈面前时，正是火势最为凶险的时期。

　　脑海中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征召的，赫连春水一个箭步向浴火的安顺客栈冲去……

　　「赫连公子！」

　　「红泪！」「息城主！」

　　一瞬间叫喊声混杂在一起，赫连春水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离安顺客栈有了一定的距离，几人找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心情也跟着平复下来。

　　原来在赫连春水准备冲进安顺客栈的一刹，息红泪在关键的时刻窜过去拦住了他，若是他真的进了客栈无疑会葬身火海，而息红泪拽住他的时候他离门口就只有几尺距离，甚至有一些火苗已经在他华丽的锦衣上点了几个窟窿。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差点害死你，都是我不好，你有没有伤到？」从鬼府前走了一遭，赫连春水第一个想到的仍是息红泪，只要息红泪没事，他赫连春水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心甘情愿。

　　「不，你没有差点害死我，你来的已经很及时了。」

　　「是我不好……你若不及时拽住我，我就没命了，红泪，谢谢你。」

　　「是我感谢你才对，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冲进客栈去。」息红泪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但是你应该确定一下我们是不是在里面，若是不在你就白冒险了。」

　　赫连春水不再说话，虽然息红泪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能感觉到她现在心情极度不好。她在为他担心吗？

　　「你们都没事就好了。」戚少商的眼神在息红泪身上游走一遍，确定她没有被火苗烧到，方才把心放回肚子里面。而息红泪的眼神却全在赫连春水身上，见他衣服上被烧出的窟窿，不禁有些神伤。赫连春水连忙摆了摆手，做出一副完全没关系的样子，而这些小小的火苗点到身上的感觉，只有赫连春水自己清楚了。

　　戚少商看在眼里，心中有些难过，与息红泪渐行渐远的感觉越发的清晰起来，想要挽回，却也只能告诫自己，如今不是思考儿女情长的时候，更何况前路难知，他也不愿她跟着自己受苦。

　　「我们是不是要出发去神威镖局了？」高鸡血提议道，看着息红泪关心赫连春水，他的心里当然也很不是滋味，特别的想快点打破现在这个场面。

　　「当然要快点去了，快点找到高风亮洗清连云寨的清白，这次死里逃生，一定必有后福啊！我要为兄弟们报仇，为红袍姐报仇！」穆鸠平本来爽朗的笑道，提到报仇和阮明正时面目却有些狰狞了。

　　「说来也奇怪，黄金鳞都放了火了，怎么会轻易撤退呢？他若不撤兵，我们就没有趁机跑出来。」高鸡血自言自语时，不忘摸摸自己的两撇胡子。

　　「他大概是说少商已经死了吧。」息红泪见戚少商半天没有回答，替他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次提问的是赫连春水。

　　「不这么说，黄金鳞怎么会轻易撤退呢？」

　　高鸡血如梦初醒，对戚少商道：「我明白了，也许顾惜朝是想救你，说不定他真的把你当成兄弟。」

　　「顾惜朝若真的对黄金鳞说戚少商死了，那我们去找高风亮，让黄金鳞知道了不是等于出卖了顾惜朝吗？」赫连春水意味深长的看着戚少商，心中有了一些大胆的猜测，兄弟？也许不是吧……他倒希望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这样他与息红泪的机会便更多了一分。

　　「那是要戚大侠干脆隐姓埋名，和息城主隐居好不好，也省得害了顾惜朝？」

　　「高鸡血！你！」

　　穆鸠平见赫连春水和高鸡血争的头破血流，戚少商却在一旁没有半点反应，不禁怒火中烧，大喊道：「顾惜朝他就算真的救过我们又怎么样？他就没有目的吗？而且兄弟们让他害死了，红袍姐也让他害死了，难道就因为他救了我们，我们就不找他报仇，就让兄弟们白死吗？让红袍姐也白死了吗！大当家的，你说话啊！！」

　　高鸡血表示同意：「若是他不加害我们，我们也不需要他来救。」

　　「可他毕竟还是救了你们！」

　　「阵前风，你不要激动，让你们大当家的好好想想。」息红泪劝了劝穆鸠平，又对高鸡血和赫连春水说：「你们也不要争了，还是等少商做决定比较好。」

　　息红泪一开口，高鸡血和赫连春水便不再说话，穆鸠平也只好做罢，乖乖的等着戚少商的答案。沉默许久，戚少商叹了口气，说道：「杀了顾惜朝，死去的兄弟们也不会活过来了……」

　　「大当家的！你……」

　　没等穆鸠平劝阻，戚少商又道：「报仇什么的可以暂时不提，不管顾惜朝是否有什么目的，也不管事情是不是因他而起，顾惜朝他确实救了我们，所以我们尽量小心行事，能不走漏风声便不走漏风声。」

　　「你还是决定要去找高风亮？」息红泪轻声问道，看着戚少商左右为难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我可以不提报仇，但是不能为了保护他放弃查清真相还连云寨的清白。就算兄弟们已经死了杀了顾惜朝他们也活不过来，但是我也不能让他们白死。若是真的害了顾惜朝，也是命中注定的事。」

　　不管是他害了他，还是他欠了他，他们两个人的债，恐怕要下下辈子也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