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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Fairy tale’s ending ...

  •   八月份的巴格达,中午的气温超过50度不是什么出奇的事,因此今天我也一样坐在收银台,静静的等待披萨送到我手上来。
      ——太慢了。
      因为等待的时间过于无聊,我决定找些事情做,把天井上做着无用功的风扇关掉,随手将控制器丢到桌子上,我看向那个带着不满的神色看着我的某个人。
      “老板要是有这样的眼神还板着面孔,客人会被吓跑的,鲁路修。”所以我走了过去,用双手的食指帮他摆出一个合适的商业用笑容。
      ——虽然这里基本没什么客人会来,鲁路修也只在里面制作成品,基本不会露脸就是了。
      大概是由于这里的风俗比较偏好清醇的饮料和热茶,位于鲁萨法的这家咖啡馆的生意并不好,不过由于这并不是现在主要的生活资料来源,而且也没有影响到披萨供应,因此我并不在意这一点。
      “……”可惜即使我的手没有放开,并且用的力量在加大,鲁路修也只是几乎瞪视的看着我,没有退让。
      真无聊。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及时提醒一下:
      “如果你快点学会怎样做出美味的披萨,我可以考虑不支使朱雀去买。”
      但是每天都要吃到这一点我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叮铃——
      装在门上的铃铛响了起来,这是在知道这里咖啡馆要营业之后,娜娜莉寄过来的,似乎是她和咲世子一起手制的。
      还真是温柔的声音。
      不过重点是今天的披萨的香味十分浓烈啊,各种各样的辣根和香味,满溢着浓浓的巴格达风情。
      “鲁路修,我回来了。”
      明明我都特意走过去向披萨伸出手了,托着盒子的那个人却绕过我,向里面的人打着招呼。
      不合格,作为一个跑腿的和服务生都完全不合格。我看着眼睛完全粘在里面某人身上的这个已经完全长成了的朱雀,发现和这种无论何时都用无懈可击的木头作为外表的男人抱怨任何一句话都是多余。
      “今天也谢谢了。”平板的丢下这句话,拿过美味的披萨,坐在收银台自己的老位子慢慢享用起来。
      反正不管说什么,这家伙都只会用“不好意思”然后一副傻瓜笑容带过去。
      不过那个眼神绝对是和表面看来的纯良绝对相反的存在。
      该说是因为成熟所以变狡猾了,还是本性终于暴露了呢。
      ——这样也好。
      即使你哭着向披萨道歉,也绝对不会分给你吃的。
      我一边嚼着,一边转向里面的只有那两个人的空间,看到两个人那样平和的在一起说笑,就感觉到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暖。
      ——家人、吗?
      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但我的确很喜欢这感觉。
      虽然朱雀刚找到鲁路修的时候总是一副紧张过度的样子,怕眼前的人是幻觉,随时都会消失不见,所以不肯离开他半步,除了睡觉,甚至去洗手间和洗澡都坚持跟在鲁路修旁边;虽然面部肌肉因为多年积聚下来的心理阴影,根本就变成了面瘫——
      『朱雀,营业用的笑容是这样的。』虽然我试着帮他摆出正确的弧度,可是那个僵硬的表情总是在瞬间就恢复了原状。
      『不好意思,C.C.,我想可能是太长时间习惯于没有表情了……』
      不知是否有意,但在朱雀这样说完之后,在一边看着的鲁路修听见了就转过头露出有些痛心的表情逃到里面去了。
      好吧,既然你认识到自己对朱雀有多残忍了,帮你一下并非不可能。
      『你知道吗,朱雀?』
      拿起吃了一半的披萨,我开口说。
      『鲁路修说过,你的笑容初春的太阳一样温暖。』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朱雀的眼神就变得想笑起来了。
      『你可以笑给他看然后直接问评价看。』
      说完我就继续品尝起了加了不错调味的新品来。
      之后一切的问题我都没有担心。
      一切会比曾经在这里的那一个月还要完美,我确信这一点。
      因为对于枢木朱雀的任何病症,只要鲁路修一味药就够了。
      此时,看着那两人的样子,我更加确信以后的旅行会变得更加有趣。
      ——决定了,下次去意大利吧。
      不管怎么样,鲁路修都要先学到美味披萨的做法才行。
      然后一直、一直,三个人可以慢慢的在这世界上旅行下去吧。
      虽然因为Code的存在,还是要面对离别,但当我有人终于安宁的走过完整的一生之后,同样带着这个温暖记忆刻印的我,说不定能有个还不错的旅伴?
      我那样祈祷着,希望着,不是确信的只是盼望着。
      ——如果没有发生那种事的话。
      不,即使自己那样的希望也不会实现。
      我知道鲁路修的Code是为了什么,所以最后的结局并没有什么改变。

      ——It’s a heaven’s fell ending——
      ——It’s a happy ending like a fairy tale——

      阴雨连绵的天气,不只外面被浸透的街道,连屋里的空气都是潮湿的味道。
      今天我不是和平日一样戴着帽子出门,而是随手拿了一把黑色的雨伞。不是我喜欢的颜色,只因为随身携带行李里面雨具只有这个,没有其它选择。
      因为只有我会出门,所以没人会争夺使用权这一点,我应该感觉高兴吗?
      把伞折起,甩了甩附在上面的水滴,小心的地将它靠在一边,把外出用鞋踢到门口不显眼的地方,拿着今天的能量供给向着还有别人在的房间走去。
      虽然那里还是与平时一样,没有除了我咀嚼食物的声音之外的其它声响,好像仍然只有我一人一样。
      我拉出桌旁的椅子坐下,打开外卖的盒子开始进行今天的进食行为。
      房间里没有开灯,连我身后窗帘都紧紧的拉着,增加了那种潮湿的感觉,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不知怎么,连披萨都不觉得美味了。
      “怎么,今天胃口不好吗,C.C.?平时这些披萨在这里的存在时间是现在的四分之一吧?”
      在我身后响起了一个久违的声音。虽然没有因为连日滴水未进而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妙的感觉。
      推开吃了一半的披萨,我转过头看着发出声音的那个人静静坐在床边床上的影子;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该怎么发出声音了呢,鲁路修。”
      我原本想要进一步试着用语言刺激他,可是他只是拉开窗帘,让灰蒙蒙的光线照射进来。
      看到那张脸上的神情,我失去了所有开口的意愿。
      纤细的少年脸上带着从那天起就不曾褪去的虚幻笑容,无神的双眼对着我的方向。
      窗前的人影开始模糊起来,不只是因为光线昏暗,而是那种马上就要失去的感觉,让人觉得有什么要从心底流出来。
      ——我明明,见证过各种各样的人生,为什么还会觉得这样悲哀呢?
      可是尽管他看不见我的样子,我还是没有让那些流下来。
      ——如果我哭出来,有着什么会崩毁,会结束的预感。
      “今天的雨也没有停吧?”但鲁路修只是安静的转过头,用看不见的眼睛对着窗户,用随时会消失的背影对着我,用完全感不到悲喜的语气说着:
      “对了,C.C.,我现在已经开始能感觉到光,虽然一直是灰色的。你说过这不是器质性问题,那么我很快就能恢复视觉了。你要是不喜欢这里披萨的口味,还是我来——”
      “不用,我已经腻了。应该换一种嗜好了。”不知为什么,看到这样的鲁路修让我有种焦虑的感觉,所以我开口打断了他,“况且你这个人许下的承诺,根本就不可信。”
      即使回复了视觉,鲁路修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因为原本就是不想看到才失去的视觉,所以眼睛恢复也就意味着——
      “真是凉薄的魔女,既然如此,那么我果然是时候——”
      转过身来的少年嘴唇开阖着,那个声音我却渐渐听不清。
      『——去找契约者了。』
      那个意思的确传达给了我。
      拥有Code的人注定被时间打败,但他的情况有所不同。
      可是鲁路修仍然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啊,对了,因为那是更加残酷,更加无意义的事吧。

      那个时候天上也下着雨。
      朱雀和鲁路修似乎都不太喜欢这样天气,虽然没有达到因此出不了门的地步,可是看到突然开始回忆起小时候的那两个人,我决定还是自己跑一趟。
      用走前顺手从鲁路修的外套里找出来的钱顺利买到目标,我在嘴里咬着披萨的同时把伞撑了起来,一边慢慢地在街道上走着,一边习惯性地研究着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
      这里是距离佩斯中心区不远的地方,居住区虽然还买得到披萨,不过已经渐渐看得到衰败的迹象了。
      虽然对政治没什么兴趣,不过来到这里后也多少听说过这个国家现在在新能源方面得到不公正的待遇所以发展缓慢,甚至开始衰败的事,街道的样子与其说平静不如说是荒废。对现任政府的不满也的确听得到。
      ——怎么说呢,渐渐地有种危险的气氛了。
      世界还在缓慢的恢复,总体上的和平没有打破的迹象,不过各种各样的改革也好,政权更迭,甚至暴力革命……如果有别有用心的人鼓动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社会主义时期也好,东欧剧变的时候也罢,甚至之前被战火波及的时候也同样……这个国家和人的行为其实很好玩。虽然我对那些事情并不感兴趣。
      ——轰——
      ——看吧。
      转过下个街角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爆炸的声音,我去捡被爆风吹走的帽子时,看到街上有穿着军服的人影在跑动,不像在维持秩序,反而像是……哎呀哎呀,这种类型的政变难说会有好结果啊。
      虽然这是个相对安稳的时代,不过偶尔还是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何况是这个国家,处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下。
      匈牙利人总是这么有这么强烈的爱国热情……只为自己国家利益考虑并且达到不择手段的程度不光在战争中不算是个值得完全信赖的盟友,在这个时期居住起来对外国人来说也不算很安稳。
      况且我们住的地方离政府所在地太近了。
      即使会有被牵连的人,不过只要及时避开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样的动乱和旅者的我们根本无关。
      躲开有人的地方向暂住地返回的时候,想起了鲁路修说过的话:
      『如果只能看着,什么也不做,那和死亡没什么差别。』
      ——那两个人应该不会再像要多管闲事了吧?
      这样想着,我加快脚步往回赶。
      发现那两个人没有擅自行动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
      可惜这个动乱比我预计的要严重许多,并非政变本身的规模,而是另一方不知从哪里弄到了应该已经全部被销毁、封存起来地战时兵器。
      ——kinghtmare。
      虽然是第五代,但这种东西由于存在本身就被视为禁忌,因此不应该出现在任何地方。
      优越的杀人兵器,压倒性的力量。
      如果因为这份不平衡力量的存在
      不过政府方面也令人意外的翻出了很久以前的对Knightmare的战车类兵器,使政变渐渐演变成了小规模的内乱。
      结果就是想要离开也只能被困在战时留下的掩体里,我们只能等待着战斗结束。
      ——原本我是主张如此的。
      可是那两个明明都活了快三十年,热血上脑的时候比少年时还冲动的两个人还是决定不能放着会白白消逝的生命不管。
      “那么你决定了?”
      知道鲁路修决定帮助最有力一方,暗中让事件尽快以最小伤害结束的时候,我问鲁路修。
      “啊,而且不解决这件事,我们根本无法离开吧。”
      “蹩脚的借口。”我转身向这他布署好的地点走去,又回头对着只有两人的己方,却决定再次踏入战场的这位曾经的魔王说道,“生命可是很脆弱的,你要记得好好使用啊。”
      “不要说多余的话,魔女,反正你也不会死不是吗?”
      “啊,没错。”
      这样轻松离开的我和自信的计算着结果的鲁路修,当时都没有意识到,我的话此时究竟有着怎样的预见。
      自信,还是和平的生活让人变得迟钝呢?
      明明有个人一直在长大,将会老去,是货真价实,完完全全的人类。
      有些不希望发生的事情总是十分突然。早已明白这个道理,可我总是没机会阻止。
      “——G-21地点结束。”
      当通话器里传来朱雀的声音时,表示他开始返回的时候,一切都没有异常,在鲁路修的诱敌战术下被朱雀没有丝毫迟钝的身手所消灭的敌人也的确完全沉默。
      无论实行军事政变的人还是背后另有所图,希望这个国家混乱之人的阴谋,至此都不能继续下去了。
      因为鲁路修的头脑和另一人的卓越战斗能力。
      这两个人从年幼时起就是这样的配合。
      很完美,或许会因为是和平许久之后的行动成为日后的谈资也说不定。
      不过最终还是低估了匈牙利人那被人刻意扭曲夸大了的爱国热情。
      向鲁路修举起枪的陌生人,狂热的爱国者,虽然赶回来的我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但并不怎么担心。
      “——那张脸——难道是那个——”似乎认出了在自己十几岁时曾经在电视上频繁出现的脸,拿枪的陌生人的手开始神经质的发抖,可我的位置已经来不及赶过去了。
      ——不行,我可是鲁路修的盾,怎么能让你——
      冲出去的时候,和一个更快的影子擦身而过。
      ——砰、砰砰——
      枪声响了起来。
      不只一次的响了起来。
      开枪的人被扭住手腕。
      ——啪——
      枪也被打飞。
      袭击的人也被打昏。
      可是有什么不对劲。
      有、什么事情——
      看到朱雀转过身的时候,我明白是什么不对劲了。
      有种颜色在普通样式的白色衬衫上流淌着。
      我看过这颜色染在曾经敬爱的修女身上,看过这颜色慢慢淹没了那个因为我给予的Geass而陷入疯狂境地的孩子。
      “你是笨蛋吗,为什么不闪开——”
      鲁路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
      朱雀会那样做的原因,只能是因为鲁路修在那里。
      ——颈侧动脉、股骨下的主动脉,还有脾脏——
      我只是在机械的检查着朱雀伤势,并且突然希望自己什么也听不见.
      “——我根本不会死,你这白痴为什么——”应该是责备的话吗?可鲁路修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我命令你活下去,命令过你活下去——所以说为什么——”
      那样、绝望的、痛苦的、撕裂般的声音。
      并不是大意,而是确信着一定能活下去的人……
      “……啊……不好意思……”虽然没有血涌上来,朱雀的声音还是渐渐低了下去,“……我忘记了……”
      “……你希望我嘲笑你吗……那你就给我——”
      当鲁路修那样的语无伦次里面包含的绝望开始把我的感觉也撕碎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时候不可以流出眼泪。
      “我只是……无法容忍……你再受到伤害……”
      啊,就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可笑吗?
      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终于能够只为保护你……所以……”
      是那声音太低,还是我的听觉开始失灵,那个时候的我只是看着靠近朱雀的鲁路修在最后,露出了虚幻的笑容,透明的仿佛——
      ——随时都要消失一般。
      不管谁终于安睡在早已备好的归所,还是把苍白的脸颊贴在冰冷墓碑时,鲁路修都带着那样的笑容,现在也是如此。
      作为旁观者,应该感动吗?
      可是我的心就只是落下去,重新冰冷起来。
      白痴一样过分坚毅的意志。
      结果,那份超越了Geass的意志到头来——
      “——完美、无可挑剔的傻瓜。”
      “——白痴,这种事,根本就没有意义——”
      虽然听不清,但看口型,鲁路修应该说了这样的话。
      对了,就是这样无意义并且残忍的事情。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人那样默不作声,无法止息,好像要失明一般的流泪。
      差劲的离别。
      从那天开始,我有时会听不见声音,而鲁路修则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而现在,我曾经在那个向阳山坡上见证的,那两个注定成为朋友、敌人、家人、最后又产生了超越这一切的牵绊的两人的故事,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

      ——阴霾了许久的天空今天终于放晴了。
      乡下清新的空气和微风总是在吹拂过人们心上的时候顺便带走萦绕心头的烦恼,现在的我也一样,在似乎几百年都没有改变的乡间风景中,望着身后蜿蜒的小路,从不知名称的地方,延伸向不知何处。
      站在这样的道路中间,我知道自己再次成为了一个人。
      和很多的人相遇,又经历了同样数量的离别。
      『那么我出发了。』
      记得最后一次见到鲁路修的时候,他那样说着。
      『你还真着急啊。』
      虽然知道是多此一举,我还是说了。
      『啊,没办法,虽说那个人从以前开始,在我跟不上的时候会等着,而且这次也想说不要着急之类的话,但想到他其实根本说不出什么好话,从以前开始除了不怎么会撒谎,就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我就禁止他的发言和建议了。』
      这样的鲁路修,让我有觉得他的笑容变得真实起来。
      看起来……很幸福。
      所以他出发去寻找朱雀,背影渐渐融进布里塔尼亚少有的晴朗日光里,我想自己也能从这次相遇里出发了。
      这样的我,真是完全的魔女呢。
      旅伴也好,家人也好,都过于奢侈。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

      ——在这样的阳光下,魔女拿出了红色的纸,坐在山坡上,开始认真的折起来。
      终于完成的时候,并列在草地上的红色纸鹤是两只。
      “——嗯,你们,很幸福。所以我也并不孤单”
      这样的魔女带着温柔的笑容,转身向被阳光晃得刺眼的向日葵花海看去,在那明亮模糊的光线里,似乎有两个孩子的身影在一前一后的奔跑着。
      后面的孩子不小心跌倒,,却在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眼前朋友伸出的手——
      交握的手里传来了无法忘怀的温度。
      ——如此温暖。
      ——如此幸福。

      ——It is a so happiness ending, just like a fairy tail——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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