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鲁鲁修衍生]Empty Time》镜中之空

2、02 新装

　　黑白相间的披风。
　　凌驾于黑色调主体上的肩围部分有着金黄镶边的白色做成了羽毛的形状，加上后面绣着展开翅膀的长尾。
　　就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
　　和我现在穿在身上的衣服一样都是鲁路修特制的。
　　‘感觉和你的名字很相衬。’
　　把那个设计拿给我看的时候，看到鲁路修那种一扫眼中阴霾的样子，恐怕没有人猜得出他是在准备着什么吧。
　　把披风系好，转过头看到他正把手穿过长长的袖子，准备那件他为自己选定的新装。
　　看到自己的身体在穿好那件衣服之后变为那样纯粹的白色，鲁路修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了像孩子单纯的微笑。
　　这个扮相很适合鲁路修，不管是他本身，还是他将要扮演的角色都很合适。
　　合适到我突然开始感觉反胃。
　　这种充满了死亡气息的白色让我开始拒绝思考这个颜色所代表的不祥在不久的将来会确实的实现。可那上面殷红的点缀却在时刻提醒我这上面将溅上的鲜血会是多么耀眼。
　　『零之镇魂曲』
　　当鲁路修向我详细解释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说明他的计划时，我只是很专注的看着他的眼睛。
　　可惜和之前不一样，我想我没办法再从那之中看穿什么了。
　　坦诚的没有任何欺瞒的鲁路修的眼睛。
　　那是他的觉悟，他的愿望。
　　为了人类所期盼的未来，鲁路修•V•布里塔尼亚将自己的一切奉上了祭坛。
　　毁掉这个战乱的世界，建立一个和平的，能够对别人温柔的新世界。
　　不管这里面是不是充满了会被人嘲笑的幼稚理想主义和悲剧英雄情结，这的确是我们所追寻的结果，是我们这些践踏了别人未来的罪人应尽的责任。
　　那不是牺牲，只不过是赎罪。
　　虽然自己也一直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听到鲁路修的决定，知道他选择的方法时，却在理智上认同的同时，心中泛起了苦涩的绞痛。
　　从一开始，这世界本身的不公正就不允许我们用正确的手段得到正确的结果，发觉到这个无从避免的状况时，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所以不管鲁路修为了达成那个愿望将要采用怎样的手段，这次我都可以什么都不问，只需将此身化为斩向阻碍的利剑即可。
　　不管自己会背负怎样的恶名也没有关系。
　　我只要成为守护鲁路修的剑，帮助他达成目标就可以了。
　　不管多么沉重的十字架，我都会和他一起背负，这样的觉悟，我已经有了。
　　『倒是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
　　在C.C.问出那样的话之前，我就已经有了那样的觉悟。
　　那个时候向鲁路修举起了剑的时候，我确认了自己的确如同之前料想的一样，没办法杀死他。
　　那并不只是因为在鲁路修在他一直以来坚信的东西崩溃，在他面对那无情的父母时眼中没有流下来的眼泪，在尤菲刚死去，举枪相对的时候，我就没办法做到。
　　——到头来，他仍然希望我是可以毫不犹豫刺向他的剑。
　　如果这就是他的决定，他的愿望。
　　我会帮他实现。
　　就像曾经鲁路修面对我的责问选择什么也不回答一样，这一次，我不会发问，只选择跟随你的决定。
　　鲁路修对我下达了“活下去”的Geass，他那时的心情，我终于完全理解了。
　　『如果为了世界，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曾经对当时戴着ZERO假面的鲁路修说过这样的话。
　　如果知道这将成为你的选择，还会说出相同的话吗？
　　虽然我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但还是不满。
　　鲁路修，你又抢走了我的十字架。
　　一次次的发生了这种事，不管是在到达C的世界之前还是现在。
　　弑父的罪太过沉重，弑君的也不见得轻松。
　　我知道那些会对人产生怎样的影响，所以不希望他承受的东西，最终还是压在了他的肩上。
　　然后这一次，鲁路修打算背负起的，是全世界的罪恶。
　　那是只有他才有条件做到，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情。
　　他看清了这一切，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对于这个决定，最好的阻止时机在我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溜走，现在的我除了成为他的剑之外，已经没有别的存在方式，只有那握剑的手才对我有意义。
　　他把生命托付给我，披上这件作为祭品的白色衣装，准备着那场盛大的葬礼。
　　送葬者只能是我而不能是其他人。
　　那是他的顽固，也是我的顽固。
　　从那个时候起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事情也渐渐走上轨道，按照鲁路修设定好的剧本前进着。
　　所以现在这里不仅有他为自己准备的丧服，还有将要履行义务的剑。
　　我站在龙椅旁边，看着鲁路修执着将会给予他死亡之剑，向我走来。
　　布里塔尼亚的第九十九代皇帝。
　　这个数字看起来充满着讽刺意味。
　　作为这位皇帝唯一骑士，我的封号则是“零之骑士”。
　　尽管是“零”——不，正因为是“零”，我能够更加清楚的体会到鲁路修这样做的目的。
　　所以我可以确定这的确是鲁路修自己所给予我，而不是他正扮演的暴君赐给我的东西。
　　不管曾经的皇帝是谁，即使有人继他之后成为皇帝也好，这个称号都表明了最终我所承认的皇帝只有鲁路修一人。
　　这不只是因为对于他为自身选择终末的敬意。
　　只是除此之外的东西我说不出口，也永远失去说出口的机会。
　　何况那并不能改变什么。
　　我们选择了这样的道路，因为我们只能选择这样的道路。
　　鲁路修的脸上没有表情，我恐怕也一样。
　　——锵——
　　那把王者之剑被鲁路修从剑桥之中抽了出来，像是要把那闪耀的光芒展示给我看。
　　剑的光芒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但由于这就是我该成为的东西，因此我并没有感到丝毫不安。
　　“这把剑怎么样，朱雀？”但就如同剑身上的寒气传递到了握剑的手上一样，鲁路修的声音里有着察觉不到的颤抖。
　　我明白他想问的是“你用这把剑杀了我怎么样？”，他没有明确说出这样的话，反而令我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希望。
　　理智上明白现在的决定是最好的，但如果他找到了别的方法……我什么也不会问，不管要为此践踏多少人的明天也会将道路上所有的障碍消除。由此可见，枢木朱雀是个自私的人。
　　但那样的想法只是侮辱鲁路修的决意而已。
　　所以我只是跪下来抓住了那把剑，手掌感受到了剑刃的切割却没有丝毫疼痛。
　　“朱雀，我是皇帝，你是骑士。但这仅仅是一个形式上的称谓而已。你没有必要对我下跪的。”
　　我抬起头，看到鲁路修那样淡漠平静的表情，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并且说了什么又都是多余。
　　所以即使对我们而言这并不仅是个形式，鲁路修仍然这样说。
　　也因此我只能把直接的理由说出来：“我之所以跪下来，不是因为你是皇帝，而是因为对你的觉悟表示敬意。”
　　除此之外的想法，任何的退路对于我们都是奢侈。
　　“朱雀，你真的能杀了我吗？”
　　透过宝剑冰冷的光芒，我抬头看着鲁路修的脸，不知他是不是对于选择我来完成这个任务感到后悔。
　　放心吧，鲁路修，这个杀死你的权利，我不可能让给别人，既然这是你选择的终结，作为你的剑，即便指向你自己，也只能由我挥下。
　　因为——
　　“嗯，我会用这把剑，同时杀死你我两人。”
　　——我将杀死你，然后枢木朱雀也会随之死去。
　　不是计划里的假死，也不是从此都不能以枢木朱雀的身份出现。只是在他死去的时候，我所最后剩下的一切也就随之死去了。
　　——如果执剑的手消失，剑还有任何存在的意义吗？
　　“这样。那鲁路修•V•布里塔尼亚和枢木朱雀都要同时消失，不允许在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那样一起死去，和一起生存的意思完全不同，却又是一样的。
　　我们的人生从那一刻起将停止，只剩下鲁路修留在我记忆里的过去和我活下来的躯体一起留在这个世界上。
　　——那样的日子一定只有空白一片。
　　“……鲁路修，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我想这是最后一次，问了他这样的话。
　　“没有。”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是的，他从来没有过第二个想法，没有考量过自己的出路。
　　这就是鲁路修的愿望。
　　我会彻底的执行。
　　因为是他，所以没有其他的选择。
　　因为是他，所以不会有其他的选择。
　　那么就由我来斩断所有的迷茫与脆弱。
　　我站了起来，抓住了鲁路修握住的剑。
　　这就是他给予我的位置，所以我才会在这里，为了达到最后的结局，我们才会在这里。
　　“那么，我们就真的不复存在了。”鲁路修的手掌上不同于剑柄的温度稍微传递了过来。
　　“是的，朱雀，我们将不复存在。”
　　现在存在于这里的我们将在鲁路修的计划完成的时候彻底消失。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我看着仍然抿着嘴角的鲁路修这样问道。
　　“我正有此意。”他用符合他当下身份语气点头说着，却在收剑入鞘，将那个和性命一起交给我的时候，恢复了朋友的语气，“拜托你了，朱雀。”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样的表情怎样回答。
　　对着将要杀死自己的人这样说着的鲁路修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情，即使是多年的好友，我也猜不透。
　　不过我知道在这一刻，他希望我站在怎样的位置。
　　“Yes，Your Majesty。”
　　用敬语回答的同时，我用单手接下了递过来的的宝剑，那上面还带着的温度并不是我的错觉。
　　这代表我们处于平等的立场。
　　不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也不只是因为在鲁路修死去的时候我也将把自己杀死。
　　而是因为我明白了在失去一切之后将得到的东西。
　　在那之后，我将会得到一直以来期盼之物。
　　不是无义的自我满足，也不是虚无的幻想。
　　在鲁路修把我们的人生一起放在那个献给世界未来的祭坛，在他的人生和我的原本的人生终于从历史中消失之后，我将用这仍然活着的身体和记忆里他一起偿还不可能偿清的罪愆，以及接受所有降下的惩罚。
　　“我们走吧，鲁路修，C.C.还在等你。”
　　话是这么说，但那个说要目送他到最后，被鲁路修称为共犯者的人现在一定也在哪里抱着巨大的玩偶吃着披萨。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这一点，鲁路修换下了之前的沉闷，用轻松的语气说着：“让她等好了，男人换衣服需要很长时间的。”
　　虽然这不是个足够好笑的笑话，但因为是鲁路修故意用那样的语气说出来，还是让我不由自主的轻轻笑了起来。
　　这又令我想起了过去的事。
　　鲁路修的确从以前就在奇怪的方面有着简直无法理喻的坚持，比如说：
　　“你从小时候开始，不把衣服脱下来叠好，就静不下心来。”
　　“然后在娜娜莉叠衣服的同时，我就已经又穿好了。”
　　那种稍微带着得意的样子，让人想要反击回去：“你又把娜娜莉当挡箭牌？果然一点都没变。”
　　——即使时间回不到从前。
　　“那总比粗心大意好吧。”虽然没有指明主语，可我知道他是在说我。
　　想在言语上胜过鲁路修果然还是很困难。
　　“或许我的确是体力白痴吧……不过你那些坚持和对于演出效果和服装的执着到底从何而来，我也是来到了布里塔尼亚之后才知道。”
　　一边尽力说着调侃的话，一边走着，把那鲜红色的龙椅甩在身后。
　　是啊，我还笑得出来。
　　如果能让他安心，能够打消他的一切迷茫，不管多少次我都笑的出来。
　　已经不要紧了。
　　我希望这样的话可以传达给他。
　　而且想要的东西可以得到了，虽然这只是真正盼望之物的替代品，但我认为这已经足够了。
　　——我终于得到了可以用尽余生来背负的十字架。
　　你的Geass（愿望）我的确收到了。
　　现在的你一定能感觉到吧，真切的、深刻的。
　　让我甘愿放弃死亡也要背负起来的，就是你和你应该的人生，虽然只有不多的部分。
　　所以我甚至都不会和你道别。
　　我们会一起活下去，在静止的空白时间里，永远的——
　　我唯一承认的，我的陛下，还有……心爱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