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你只是一个过客》安然若睡

32、031

　　迅速办理了出院手续，绛雪尘好不容易地才将时而疯癫，时而乱语的妈妈带回了家里。

　　看着在客厅里东凑西望，像极了小朋友般的妈妈，绛雪尘一阵心酸。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了？

　　随之，想起爸爸临死前跟她说的那番话，真真切切，却真让绛雪尘震惊。

　　因为爸爸说，害得他破产的人竟是小霜的爸爸，籁健箫。

　　怎么会？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就在刚才，拿出了妈妈的钥匙，绛雪尘发现爸爸的银行存款上的钱也早被爸爸提走了。也就是说，现在的绛雪尘和她妈妈除了一些金银手钸和零用钱外，真的一无所有。

　　绛雪尘颓然地靠在墙上，想起今早回校退学时遇到了灵思，她那样关切的询问，绛雪尘说不出别的，只能勉强地笑着跟她说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爸爸妈妈从小都是孤儿，后来都是靠边着爸爸的努力才在籁氏集团当上总经理的职位。

　　除了爸爸，妈妈，绛雪尘再也没有亲人了。如今，自己的家里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爸爸临死前那一声声凄然的呆嘱，不要再相信任何人。

　　虽然她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但是从小至大的生活环境让她多少有一种安然的优越感，如今突如其来的一个拉扯，将她摔至谷底。

　　怎么说，她都难以一下子接受，更不想麻烦别人，只想一个人静静，一个人逃得远远的。

　　不能再相信任何人了，就连凌凯烨和籁霜都是。以后即使再苦，也只能靠自己。有那么一刹那，绛雪尘想她其实也是会恨的，如果真的是籁健萧的话。

　　因为他不仅是爸爸的好朋友，还是自己一直敬仰的叔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想到这，绛雪尘的脸上无意识地又滑下了两行清泪，在窗外月辉的照耀下，在清冷的闪烁着。

　　……

　　一大早的，绛雪尘便准备好简单的早餐，小心地照顾好妈妈吃完之后，她便安抚着妈妈，想让她安分地呆在家里。

　　因为她要到外面找出租屋，如今的这个房子也即将容不下她们了，她必须在最短时间里找到安身之所，但是带着妈妈出去真的很不方便。

　　然而，看着妈妈那不停地在屋里翻东翻西的身影，绛雪尘鼻子又是一滞，她又怎么可以放心得下将妈妈锁在家里呢？而且那是她妈妈啊，她又怎么能忍心？

　　轻叹了一口气，绛雪尘还是决定带上妈妈一起出门。

　　一开始，绛雪尘像盲头苍蝇一样，在街道上乱逛着。

　　但后来感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绛雪尘决定将妈妈的手钸全都变卖了，只留下一枚结婚戒指，再来取出了她所有的零用钱，接着拉着妈妈往房屋居住区域走去。

　　绛雪尘一家一家地找着，不时留意街道的广告纸，也不时询问着，这边还要拉着迷迷糊糊的妈妈。一路走下来，让她感到特别的疲惫。

　　就在绛雪尘松开拉着妈妈的手，想揉揉自己微疼的太阳穴，妈妈却像是脱了线的风筝，不甚安分地向街道中心走了过去，嘴里还兴奋地嚷着：“好漂亮的车车。”

　　妈妈似乎不知道自己正处于极其危险的车道中，跳着也笑着，乱窜着的身影让人心惊得直冒冷汗。

　　“妈妈，小心！”绛雪尘脱口喊道，忙也冲进车流中将妈妈迅速拉了出来。

　　绛雪尘没有理会周围的人向她投来的异样目光，一把抱住了她，“妈妈，求你了，你别这样吓我。我，已经失去了爸爸了，不要再让我失去你……”抱着妈妈的绛雪尘顿时泪如雨，也许刚才那令人心惊但颤的一幕真的将她吓坏了，只见她紧紧地抱着徐紫嫣，紧紧地。

　　而被绛雪尘紧抱着的人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委屈地扁扁了小嘴，但却异常温柔地用手抚摸绛雪尘的长发……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再度上演，绛雪尘迅速地在外来工居住地里租了一间极其简陋的小屋子，然后便拉着妈妈回到了家。

　　还好，家里还剩些储备食量，绛雪尘安置好妈妈后忙进厨房将食物简单地煮好，照顾着妈妈吃饱后，绛雪尘自己也只是胡乱地吃了些，便去浴室放水帮妈妈洗澡。

　　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绛雪尘一直忙到夜晚12点，才堪堪把妈妈哄上床睡觉。

　　而她也没打算让自己停下来，只是揉揉早已酸痛的胳膊，然后拿出行李箱准备收拾东西明天一早离开。

　　环视了一下整个屋子，每一个角落都深深地凝视了一番，想用心记住这里，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最后，轻叹了一声便开始着手收拾了。简单地，绛雪尘收拾了他们一家三口的一些衣物，生活用品，爸爸的骨灰，还有一些有纪念价值的东西，像是爸爸跟妈妈的结婚照等等之类的。

　　照片，对了，绛雪尘像是想起了什么忙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水晶般透明的台灯，淡淡的黄晕霎时盈满整个梳妆台。

　　拿起台上的两个相架，绛雪尘用心地凝望着。

　　左手边这张照片是他们一家三口在一个雪地里照的。

　　那时，绛雪尘还很小，穿在身上的衣服多得让她看起来像个小企鹅，她正被爸爸一手抱着，爸爸的另一只手还揽着妈妈。

　　那时的他们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那时的爸爸，是如此的年轻力壮；那时的妈妈，是如此的美丽健康；那时的她，是如此的天真幸福……如今，却再也回不去了。

　　看着看着，绛雪尘不由得悲从中来，泪眼婆娑。她习惯性地拿着相架的右手背推了推鼻梁，但却意外地发现眼镜不见了。

　　是什么时候丢了的，她一点印像都没有了。也没关系吧，包包里还有最后一副。
　　接着，绛雪尘眨了眨泪眼，将视线移至右手上的相片。

　　那是她唯一一张跟凌凯烨的合照，而且还是被凌凯烨硬拉在怀里而被簌霜偷拍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他是如此的宠爱她，即使是对妹妹般疼爱，绛雪尘也甘之如饴。

　　凌凯烨也许早就忘了有这张照片的存在吧，不过没关系，它在她身边就行了。

　　绛雪尘轻轻地将照片从相架上取了出来。翻了过来。果然，当年她写的字还在。

　　“啊！“突然，隔壁主人房传来了妈妈的一声尖叫。

　　绛雪尘一惊，忙将手中的相架，相片全部搁在梳妆台上，转身便冲出了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绛雪尘刚才转身时，衣摆微微触碰的一下桌面的那张被取出来的照片，让它瞬间从台上滑落。

　　飘飘然地，照片扑倒在地面上，在暗淡的光影下，照片背面上的字隐约可见，那是黑色的钢笔字——

　　我喜欢你。

　　……

　　天还是蒙蒙亮的。

　　在所有从还沉睡在梦里的时候，小区里一幢小式洋房的大门轻轻地被打开了，里面走出来的是绛雪尘和她妈妈，绛雪尘一手轻挽着她，一手拖着个行李箱，肩上还背着个包包。

　　昨晚，妈妈做恶梦了，以至于绛雪尘不停地安抚着她，彻夜未眼。

　　现在，在绛雪尘的眼眸下有着淡淡的黑影。还好，今天的妈妈也很安静。

　　绛雪尘扶着她，轻轻地，走下了自家的台阶。回过头，绛雪尘静静地望着眼前这幢住了将近十九年的房子，鼻子酸酸的，想流泪。

　　因为这幢房子里，有太多太多曾经的美好了，说她可以舍得那是骗人的。但不舍得又能怎样呢？里面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是她搬不走，也无能为力搬走的。说离开，她感觉真的是痛彻心扉。

　　爸爸，原谅女儿不能保护好这幢房子，原谅我。

　　绛雪尘闭上眼，把即将流出的眼泪给逼了回去，转过头，挽着妈妈，“妈妈，我们走吧！”
　　一路走来，绛雪尘都强迫自己不要回头。

　　因为这一条路，是父母亲，抑或是凌凯烨拉着她的手走了无数遍的小路。看多了，只会徒增伤感，硬生拉扯着她无力离开的脚步。

　　就这样，两个人静静地，一步步地走出了这个充满着美好回忆的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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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辗转反侧地，凌凯烨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他干脆起了床，推开落地窗，走到了小阳台上。

　　夜里很静，没有了白天时籁霜在他身边时的聒噪，有的只是不远处那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响。

　　海风不断地自前方涌来，撩起了垂在凌凯烨前额上不羁的发丝。

　　已经是第二天了吧。

　　第一次距离绛雪尘这么远，第一次没有绛雪尘陪伴的日子这么长，感觉真的有些不习惯，凌凯烨自嘲地撇了撇嘴。

　　白天在陪籁霜在做康复锻炼时，凌凯烨是挺尽责、挺细心的，但一清闲下来或闷得发慌时，他却发现自己脑海里不时地浮现起绛雪尘那恬淡而无味的面容，还有她的一颦一笑，生气时、微嗔时的模样，一一的都越发的清淅。

　　让他有种错觉，仿佛他喜欢的人是绛雪尘而不是籁霜，不然他怎么会如此地想念她呢？

　　是自己像妹妹般疼爱疼过度了吧！凌凯烨是这样解释给自己听的。

　　那天自己这样凶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记得，还是像往常那样早已忘记，等到他一见她时，她又是一脸的笑盈盈。

　　而且，她是否也像自己这样，思念她那样英俊迷人的哥哥他呢？不行，回去以后一定得问问她。

　　想着想着，凌凯烨感觉一身轻松愉悦多了，至于一想到绛雪尘不知道会给个怎样的答案时，他发现自己竟有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