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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辛大露贴在陈步元身后,脑袋里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不断重新回想刚才的情景,她跟着花轿旁哭,他打马过来搂她上马,然后分拨开人群,呼啸着离开……
      他们……私奔了?
      这是私奔吗?
      辛大露想到“私奔”这两个字,就觉得窒息。

      私奔!
      她辛大露,居然有一天也会私奔了!

      “大露,抓紧了!”眼见着后头渐渐赶上来了不少追兵,而且越来越多,陈步元突然低声嘱咐辛大露。
      “哦——”她不知他要做什么,却听话地拽紧了他的袍子。
      只见陈步元右手搂住她的腰,纵身一跃,竟是离开了骏马,飞上檐壁,拐转入背街的巷子,以此来甩开了追兵。

      他拉着她,在间间房顶上跳跃着,左闪右躲,最后终见一处屋子,通过天窗往下望去,屋里空荡而寂静,只堆着若干个硕大的箱子,是个躲藏的好去处。
      陈步元便搂紧辛大露,一跃而下,躲进了箱子。

      “糟糕——”
      “糟糕——”
      刚伸进身子的时候,他们俩还好,可等到全钻了进去,却是大叫不妙起来。
      这些箱子里,大半存的都是面粉。粉灰粉块“唰唰唰”地就往下掉。

      “糟糕糟糕!”辛大露被落了一头的粉,她又不好拆散了发髻,只得不断地拿手去拍脑袋,想将这些白灰似的面粉都抖下来。
      “唉,别抖!”陈步元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拍。怕烟尘起来,她要呛着。

      “不抖?”辛大露瞧着他也是满头的面粉,好像一下子就灰白了头发。她撇了撇嘴巴,嗔他一句道:“你看看我,还有你自己,不抖下这些面粉灰儿,就像一个老公公和一个老婆婆。”
      白面粉让他俩瞬间老去五六十岁。

      陈步元盯着她许久,忽然开心地大笑起来:“哈哈——”
      “嘘,小声……”辛大露慌忙去捂他的嘴巴,结果不小心捂了他一脸的面粉。
      “老公公老婆婆还不好?”陈步元乐呵呵,自然而然脱口而出:“正好我俩生死到白头……”

      他没想过自己会说这种情话,说出口,自己都为自己的伶牙俐齿一楞。

      “好!”他还没说完,辛大露就应了声好,禁不住的热泪盈眶。
      陈步元只觉浑身烧起一团火热,猛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他的胸膛贴着,触及柔软,竟是从不知晓,这柔软如此柔软。
      陈步元心底不由得“咚咚咚”地跳,脑海里突然升起念头,棉花、白玉……各色各样,胡乱的想。想着想着,他身体愈发觉得滚烫,散发出点点汗渍来
      他抱着怀里的人儿,越抱那热血越是往上冲,整个人都有被不可控力驱使。迷乱之下,他突然亲上了她的脸颊。

      亲亲,浅浅的,蜻蜓点水,蚊子叮上一叮。

      辛大露忽然被陈步元亲了,脸上也是一热,透出淡淡的粉红来。陈步元更加觉这粉琢可爱,勾得人蠢蠢欲动。他生涩地将唇一点点从脸颊挪动到她唇边,终是吻住。起先只是淡淡地,轻轻地触着她的那两瓣唇沿……
      ……

      辛大露脸上也是烧红到要发紫。
      她想起以前偷偷看过一些不该看的泥= =塑,还有那些画得乌七八糟的也不该看的图儿,早就羞死到地下去了。

      两个人的脸,都红得像猴儿的屁股,红对着红,愈发更红作一对,简直就像坠入了桃源里。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她忽然就想起了这首《采桑子》,忽然也想私底下去觅一件“绛绡缕”来,薄薄的朦胧出冰肌莹,雪腻酥香。
      唉,她在想什么啊!
      自己暗责了自己,猛地用手勾住陈步元的后背,借着力要挣扎起身,却好像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只听陈步元“哎呀”就叫了出来,似是极其痛苦。

      他以前可是活生生肩头拔刀,也不会叫一声痛的。陈步元,他怎么了?

      “陈步元,你怎么了?”情急之下,辛大露竟然直呼了他。不由分说扯过来看。透过颈口,望见他胸膛上缠绕着厚厚的布条;“这是怎的了?”
      “呵呵——”陈步元干笑一声,不回答她。

      “给我看看!”辛大露急了,竟也放高了声音,俨然是在命令他。
      陈步元沉吟了下,索性一下子扯开了锦袍,一圈圈解开了缠着的布条,转过身来给她瞧。辛大露看见,他后背有四道新伤,因为刚凝固不久,尚还是鲜红。她仔细看了,越来越心惊肉颤:这伤,是被人拿剑深刺之后,以极快的速度往下一扯,拉出又长又深的口子。那人拉一道口子还不甘心,竟是连划四道,毫不手软。
      是谁,这般狠毒?

      辛大露看得好生心疼,忍不住想去抚慰他,却又怕碰疼了他。只得眼中干流泪道:“四公子,你这是怎么伤的?是谁,如此歹毒……”
      “是刘迷津!”陈步元说着,右拳猛地一捶地上,似要将这大地捶个粉碎。
      “不会是他!”辛大露失声叫了出来,她觉得,以刘迷津的为人,万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虽然与公,他同陈步元有怨;与私,他同陈步元有仇。但辛大露还是相信他为人的磊落的……
      “正是他!”陈步元斩钉截铁道:“起先我亲眼见到的那一秒,也是不敢相信……”

      他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道来。
      原来那一日元家坡的冥婚,他并不是有意失约。
      陈步元听兄弟们告诉他,朝廷已经把抢亲的头目捉了。他便觉得奇怪,自己还在这里好好的呢,那捉的究竟是谁?便拜托了兄弟们再去打听。

      那天相娘子回家,他心情已是低落到了极点,却发现有两个兄弟过来急报,说是探听出来了,抓住的元凶魁首,是一个叫丁著的人,而且马上就要问斩了。
      丁著?陈步元心想了片刻,终记起这个名字,是贾客珠心仪的那个小无赖啊。怎么就被移花接木,代替自己受刑呢?
      他暗暗觉得,这是奸相贾似道的把戏,想要借刀杀人。事不宜迟,旋即起身赶去了监狱,想探个究竟。

      他本来的打算,是快去快回,回来就马不停蹄赶去元家坡,答应过的事,就是诺下的千金,绝不爽约。
      可是他却算错了。
      “我没料想到,那刘迷津竟然私通敌国,堂堂一个汉人,竟做了蒙贼的走狗!”陈步元忿忿不平,手上地拳头攥着,却没处下捶。要是可以,他要将刘迷津捶个稀烂。

      那天他去监狱,本来已经救出了丁著,取梁顶上走。却隐约得听得室内有两人在谈话,细下聆听,竟是在谋算如何攻打襄阳,又是如何长驱南下,直取临安。
      陈步元忍不住动了下,却因此暴露了自己,那两人纵上房梁,就要取他性命。一女一男,一个凤眼上翘,妖媚万千;一个眉骨突出,脸有凶相。但引起陈步元注目的,是两人皆着一身蒙古人的装扮。
      临安城里,有人敢在堂堂天子脚下,通敌卖国!

      他拔了白虎刀,和丁著一道,同那对男女厮杀得紧,却突然有人叫了声“辛大露”。
      “叫我?”辛大露听着陈步元的描绘,觉得奇怪,那种时候那种情况,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叫她?
      “恩,是叫的辛大露。”陈步元朝她点点头,肯定自己没有讲错,也没有听错。那个时候,他听到这一声叫唤,自是一愣,只在一瞬间,就觉得后背凛寒,身震之时,已有人将剑刺入了他的后背。接着一剑紧随一剑,连拉四道口子,道道果断坚决。
      极快,极准,极深,极狠。

      陈步元忍住巨痛,挥身将白虎刀一拨,自己却被震开数步——此人的武艺,绝不在他之下。
      他抬头去看,眼前站着的,竟是一脸平静淡然的刘迷津。
      通敌卖国的,竟原来是刘迷津。

      陈步元满腔填满了震惊和悲愤,还有些许的失望。他手持着大刀,使出十分功力,欲同刘迷津杀到溅满鲜血,却因为伤,越杀越不得力,最后还得亏有丁著帮手,才勉强逃了出来。他怕去元家坡会拖累辛大露,便奔回了陈府,见着父亲,再也支撑不住,漆黑了双眼……
      再醒来,就是两日以后了。

      “难怪他要外调福建了,原来是为了掩藏罪行。”辛大露听完讲述,对刘迷津已是彻底改观。
      “他没调去福建。”陈步元星目圆瞪,怒得像一头豹子:“兄弟几个都查过了,他根本就没去福建上任,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端倪才查不到了……”
      “哎……”辛大露叹了口气,她同刘迷津的交情比陈步元深,刘某做出这样的事,她比陈步元要百感交集数倍。

      “我以前听过他的事,为官勤勉清廉,金吾卫周爱民迫害钱塘县令黄岩,只有他敢出来说话伸冤,直报到赵官家那里去,硬是让周爱民丢了官。曾几何时,陈某是相当敬重他这个汉子,故而项弟一事,我都丝毫没有记恨他。却没想,这刘迷津怎么后来会做了卖国贼,怎么想……唉,怎么觉得不可能!”陈步元说着,又重重地捶了地上一拳。
      “是谁在里面?”陈步元这一拳捶得太响,相府派出的官兵,正巧从屋外经过,便径直破门而入,要来捉拿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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