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朱非白

6、第六章(小修)

　　是什么时候开始认识林俊的呢？忘茗坐在阳台上发呆，思考着这个问题。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两年，记得两年前在伦敦一个小巷子里发现林俊的时候，浑身浴血，不醒人事。当时他可是吓呆了，事后想想都觉得可怕。强撑着一口气的林俊不肯让他送去医院，无奈之下，只得花重金包了一辆车将他送到父母在伦敦的住处。司机惊恐的眼睛，颤抖的双唇，至今历历在目。

　　战战栗栗地替他清洗身子，消毒伤口，包扎患处，再守着发烧了一天一夜的他，喂汤喂药的，忘茗觉得自己都快成奶爸了。不辜负他几天不眠不休的照顾，躺在床上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迷状态的人，心跳稳定有力了很多，脸色也不再那么憔悴。

　　这个家伙真行，手臂，腹部两处中弹，后背一条长长的刀伤从左肩横跨至右腹，肌肉外翻，触目惊心。什么样的毅力才让他支撑到现在？他还能活，真是不可思议。

　　血一直往外流，再不取子弹，他真的就不用活了。忘茗拖出风尘已久的药箱，按照以前老头子教给他的取弹技巧，擦酒精，切开伤口，取弾……条件简陋，操作者生疏。没办法，他第一次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没有让那个家伙自生自灭，已经是阿尼陀佛了。

　　这个假期真是糟糕透顶，每天顶着个熊猫眼，看着同一张半死不活的欠扁脸孔。这样惨无人道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久，直到丽娜妈妈回来的那一天。

　　妈妈出差回来时吓了一跳 “那个是谁？你朋友？”瞧了躺在床上，全身白布的人一眼，妈妈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副不敢声张的样子，仿佛我是拐骗良家好男的人贩子。我凉凉地看着丽娜妈妈，直看到她浑身不自在。

　　“我捡回来的，替我看着他。”说起这个人，忘茗就没好气，好好的假期泡汤了。“我先去睡一觉，没事别来打扰我啊！”忘茗嘱咐道，他偶尔脾气不好，家里人已经见怪不怪。

　　妈妈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快去休息吧！瞧你把自己弄的……丑死了。”丽娜妈妈嫌弃地皱皱眉。是啊！半个月劳心劳力，缺吃少睡，是神仙也受不了。这幅胡子拉渣，满眼血丝，精神颓靡的摸样，哪有半点东影校草的影子。哈哈，真希望让学校里的人瞧瞧，没了这幅皮囊，他们还会喜欢我哪里，忘茗讽刺一笑，不无坏心地想到。

　　“妈妈……你真是的，男孩子要那么漂亮干嘛！我被甩的还不够多吗！”我翻翻白眼，头痛地抚额。真是无语，我妈太极品了。

　　“那是那些女孩子没福气，想我儿子长得像天使一样，不，是天使和妖精的混合版，也就只有我唐丽娜才养得出这么漂亮帅气的儿子。”又在第N次自恋中。不甩她，自个上楼休息去。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吧！竟睡了36个小时，我想我也乃神人一个了，不知道破吉尼斯记录有没有我的份。

　　汲着拖鞋，还没踱到客厅，远远就听到妈妈发出一阵阵爽朗的大笑声，在整个屋子中回荡萦绕。妈妈一直是个活泼开朗的人，很容易与人相处。一点也没有艺术家所谓的神秘冷淡气质。见过她真人的人，真的很难想象她就是那个大名鼎鼎，以冷艳妖冶画风见长的彩绘家唐丽娜。

　　妈妈这次未免也太开心了点吧！很好奇这位客人是谁，竟有如此大的魅力。

　　“茗茗过来一下，小俊已经醒了，陪他说说话”刚出现在客厅，妈妈就向我招手。小俊？救回来的那个人？当时忙着救他，没注意，后来是懒得看。现在一眼瞧过去，长得挺好的。身材修长，皮肤白皙，眉目清雅，很有文人气质。只不过眼睛里那抹不掉的忧郁，将那股文人气息冲淡了不少，凭添了一股儒雅风流。当然他现在脸色还是很苍白。就是那点残破感，才惹得妈妈母性大发吧！

　　“妈妈，不要叫我茗茗，难听死了。”我的一百零一次反抗。走过去，挨着妈妈坐下，挑眉示意，在外人面前，至少得给我留点面子吧！可妈妈大神经，浑然不觉或者是故意看不到。

　　“不叫茗茗？那叫小茗茗？小小茗？还是忘茗茗？”妈妈作深沉思考状。

　　真是败给她了，我无语问苍天。“还是叫我茗茗吧！”噗哧一声，旁边有人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确实很好看。

　　睨了他一眼，我把脸一敛，一本正经地道“我决定了。”语气顿了一下，然后故意扫他们两个几眼，等他们集中精神后，再接着说“我决定以后就叫你俊俊了。你……就是你……别这么无辜地看着我。”我得意的指着林俊大声地道，小样的，敢笑话我，看我不整死你。

　　“妈妈，肚子好饿啊！我要吃蕃茄蛋炒饭，里面加肉丝的那种。”我抱着妈妈的手臂撒娇，企
　　图唤醒她的母性。可别说我扭扭捏捏的，对付我妈，这招数可是屡试不爽的，她最爱吃这一套。

　　“你没看到我在陪小俊聊天吗！冰箱里有材料，要吃自个儿炒去。”我妈回过头，凉凉地撇下这句话，又把头转向她所谓的小俊那边。呀？竟然不理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哼！不就是一个小白脸吗！”我高高地抬头看着天花板，不满的嘟囔。那小子，我早看他不爽了，麻烦的要命。害我失去了多少个泡妞的机会？现在又抢我妈。

　　“你这臭小子，都自个生活这么多年了，还是永远长不大似的。”妈妈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宠溺的笑笑。

　　“在妈妈面前，我当然永远是孩子！”我抬头挺胸，拍拍胸脯，理所当然地道。每年和爸妈相聚的时间少，有机会在她面前撒撒娇，也是一种幸福。我妈不说，但我知道她一直很愧疚。那么小，就让我独自一人呆在国内读书，每次通电话，她都有说不完的嘱咐。我表现得开心一点，也许她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阿姨！也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我去给你们烧几个菜吧！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声音清澈如山泉滑过心尖，能引起人灵魂的颤栗，不做声优真的太可惜了。我看错了吗？那双忧郁的星眸为什么有落寂和羡慕一闪而过。

　　“小俊你会厨艺？我是很想尝尝你做的菜。可你的身体……”妈妈有些担忧地道。还真想象不出，贵公子般的林俊下厨的样子。

　　“阿姨，只是小伤而已，我的身体我最清楚。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小伤？是谁在床上半死不活得躺了半个月。忘茗撇撇嘴。

　　“炒个菜是没事的。况且我也舍不得做让阿姨担心的事情啊！阿姨还没尝过我做的菜呢！我想做给阿姨吃。”林俊一副好宝宝的乖摸样，说得忘茗妈妈“芳”心大悦，直夸懂事。

　　切，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忘茗在心里不爽地嘀咕，就不喜欢他把妈妈的注意力夺走，虽然说，自己是有点小心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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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唔……你做的、菜、好好吃啊！我决定以后不讨厌你了。”除了麻烦点，那小子其实也蛮不错的。至少他懂得哄丽娜妈妈开心，还会做菜。家里有这么个媳妇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吧！呃……我想什么呢？做媳妇也轮不到他。

　　“我要喜欢你，不过你要做菜给我吃！”我塞了满嘴的菜，语无伦次得夸奖道，先讨好再说，好久没遇到这种大厨了。真是太好吃，比妈妈做的菜还好吃。

　　“恩！慢慢吃，别噎着。”林俊淡淡地笑着，并不时地拍拍我的背，怕我被菜噎到。暖流滑过心间，眼睛滋润，有种想放声哭泣的冲动。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种真心的对待了？外面尔虞我诈，学校也不例外，很多人妒恨我，我不理会，并不代表我是傻子。

　　“哇！你答应了？”再次想想，才知道他的话意味着什么。太惊讶了，我根本没抱什么希望的，随便说说而已。

　　“恩！”林俊含笑得看着我。让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自己真是虚伪，愧疚感油然而生。

　　“可是，我过几天就要回国了，我不待在这的。”我有些为难地起来。

　　“你的情况，阿姨已经告诉过我了，我打算和你一起去中国。”林俊解释道，一直保持儒雅的微笑。不会吧！他跟着我去中国？我是在那读书，他去干嘛？我是不怎么理解他突然的决定。

　　由于开学临近，没等到老头子从非洲回来，我就和林俊一起回国了。不知道林俊是怎么办到的，竟然直接就读东影，而且还是和我一届的。想当年，老子起早贪黑，磨破了多少双舞鞋，看旧了多少张影碟才考上的，真是人比人气活人。不过他读的是声乐，而我则是表演系的。

　　之后，生活平淡，似水流光。林俊就这么跟着老子混了，成为专职老妈子，每天忍受他八百遍的摧残，其实也是老子有点小小的坏习惯啦！可是哪个男人不都有点说不得的秘密，譬如爱通宵玩游戏，喜欢看点美女爆乳装云云，经常胡子拉渣一副衰样地到处乱逛……他的洁癖可真是不好。

　　要说有什么不平常的事，就是林俊小子老是经常性消失。我从一开始的担心，到最后的习以为常。我只知道他是出国去了，但具体是到哪里去？去干什么？一般不是很清楚。我当然会好奇，如果说我是万鱼网，他就是滑泥鳅，打太极的功夫一流啊！

　　有时候会想，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是世仇？是家族恩怨？还是遭了抢劫？为什么又不肯去医院治疗？一切的一切迷雾重重，让人看不真切。可他不愿意说，我也就尽量不问。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愿意完全地放下戒备，不再把我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晚风拂过，扰乱了额际的发，一盏盏亮起的路灯，将忘茗的思绪从往事中拉回。林俊早上就离开了，这次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回来。

　　今年忘茗的爸爸妈妈没回伦敦，所以他也不打算去，忘茗觉得暑假自己该做点什么了，既然选择了以后混娱乐圈，他就要为自己的巨星梦作出努力，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