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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校园行,我看行(二) ...

  •   柯飞对这件事儿期望值很大,对高恭远更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给特做了半天思想工作,摆事实讲道理,说原因讲利害,绝对发扬了思想工作这件革命的传家宝的余热。

      人家说了半天,要说高恭远一点儿都没有松动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心里的犹豫好像也没减少多少,心里的小算盘打来打去还是不平衡。

      “其实我就是怕万一要演不好,砸了茶馆儿的牌子,到时候想哭都找不着坟头啊!”

      柯飞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切齿地:“我说你什么时候变成悲观主义人士,你还记得你原来是怎么答应师父的么?你当初不是说要把咱茶馆儿的牌子打出去么,给师傅做脸么,怎么现在怂成这个样子了!”刚才说的唾沫横飞,口干舌燥,可是到现在看见高恭远还是一脸犹豫不绝的样子就来气。

      “哎~这事儿和怂不怂没关系。之前我是说过这样的话,就因为我还记得以前说的话,所以才不能冒冒失失的砸了老辈儿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虽然咱这儿名气不大吧,可就因为不大,所以咱更得珍惜啊。”高恭远实在是为难,于公于私,这事儿都不由得不让他犹豫犹豫。

      “得了吧,你啊,要是再这么犹犹豫豫的,别说现在咱园子里的买卖,就是你后半辈子都得给耽误了!人家庄子够不错了,还特意找咱们给个机会,你整个儿就是坐轿子骂人,不识抬举!”

      这话说的有点儿重了,但是高恭远却一点儿都没生气。

      他觉得柯飞说的对,人家庄恒睿这是给自己找机会呢,虽然说因为工作的关系才联系他,也许在他看来就是一顺带脚的事儿,但是自己这样推三阻四的,的确是太不知好歹了,人家心里得怎么想!

      气氛一时冷了下来,两人都不说话了,一个在沙发这边儿生闷气,另一个在沙发那边儿瞎琢磨,就这磨磨蹭蹭到了很晚,两人依旧僵持着。

      柯妈妈的麻将牌局已经散了,兴高采烈地拿着赢了的一袋子零钱回家,一开门就看见高恭远也在。

      “哎呦这不是小高么,你可有日子没来了!”柯妈妈原来是唱京韵出神,嗓门敞亮的很,冷不丁的这一嗓子,搞的沙发上的两个人都一哆嗦。

      “呵呵,最近园子里事儿多,我也有点儿犯懒,老长时间没来看您了!”高恭远反应还算快,立马换上笑脸,站起来点头哈腰的。

      “对啊,以后啊就得常来!”说着也坐了过来,抖了抖袋子里的零钱,带着与他人分享胜利的喜悦之情,冲两人笑得花枝烂颤:“我说今儿手气来的这么快呢,闹了半天是小高来了,你可是我的福星啊,哦呵呵呵~”

      “妈,都这么晚了,您还不就赶紧洗洗睡吧,明儿早晨您不扭秧歌了?”柯飞实在怕他妈打开话匣子,本来心里就更烦了,要是真听完老太太的“连珠炮”,估计今晚心情就绝对到谷底了。

      “哎呀还真是,对对对,我明儿还得扭秧歌”,说话间带着笑容,拿起了桌上的那袋子零钱,“小高啊,今儿都这么晚了,我看就别回去了,在这儿住一宿吧!柯飞老和大姑娘接触,也得有个爷们儿点儿的朋友,我都怕他~”

      “哎呦妈妈哎,您这说的哪跟哪啊!您快走吧,我们这儿商量正事儿呢!”柯飞实在怕老太太又开始胡说,赶紧从沙发上跳起来,蹦跶到他面前,制止了下文。

      老太太还想说什么,结果被儿子推着肩膀把她推进了里屋。

      老太太进了屋,还念念叨叨的,外屋的两个人都捏了一把汗。

      晚上高恭远也没回家,住在柯飞家了。

      哥俩儿虽然经常斗嘴吵架的,但是从来都不往心里去,有点儿意见偏颇也是马上就自然而然的和好,从来不上脸。

      晚上两人并排躺着,免不了又说起刚才的事儿。

      “师哥,我还是觉得,咱得去试试,你怎么就对咱们的东西这么没信心呢?”

      “哎,我这不是对咱的东西没信心,我是对现在这人家的爱好没信心啊。”

      “哎~”满屋子都是兄弟俩一声接一声的叹气,之后接着就是一片死寂。

      躺了一会儿,高恭远噌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光着脚跳下床在屋子里来回走,发出噔噔的声音。

      “啊!你要笑死我啊!你这干嘛啊,你可别吓我,你这是撒呓挣(梦游)呢么?师哥唉~”,柯飞本来似睡非睡的,马上就要睡着的瞬间被高恭远搞出来的动静吓得一下子清醒了,因为震惊太大,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抖动。

      “哎我说,我记得原来你有个收音机,就是前几天上回六子打赌输给你那个,你给放哪了?”高恭远在屋里转了一圈,才在屋中间站定,转过脸问柯飞。

      “收音机?”柯飞实在是被吓的惊魂未定,又被这么猛然的一问就有点儿懵了,缓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拉开床头灯,下了地,蹦跶着到书桌一的抽屉里摸索了一阵儿,摸出一个收音机。

      高恭远一点儿也没客气,一把夺过来打开开关,还有点儿电,呲呲啦啦地调试了半天,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哎呦,这不是庄子么嘿!这么听着他声音和平时说话真不一样嘿!”柯飞本来被他师哥的古怪行为吓的魂飞魄散,但是听了一会儿收音机里的声音,显然之前没听过庄恒睿主持的电台节目,有点儿新鲜的兴奋起来,因为紧张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下来。

      原来师哥没神经~他在心里庆幸着。

      高恭远拿着收音机,抬眼看了看床头柜儿上的闹钟,夜光的指针在暗夜里发出的绿光看着叫人有点儿发毛。“你看我这脑子,我怎么给忘了呢!现在都快结束了!”说话里都是惋惜之情。

      “哎呦,看意思您还是人家的忠实听众呢?”柯飞有点儿吃惊。

      “那当然,我可是天天听!”不知道为什么,高恭远这话说出来带出来那么点儿得意洋洋的感觉。

      “师哥,我说庄子主持的是嘛节目啊,非得大半夜的。”

      “午夜情感节目~你真一次没听过啊?不能吧~,这节目不错啊真的。”

      柯飞撇撇嘴心说我骗你难道多发奖金啊,再说了,我的夜生活多么多姿多彩,怎么能是你这样的宅男能比较的。怕是你每天窝在被子里听午夜情感节目时,我正和哪个妞儿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呢。

      “师哥,你说你也没有什么情感问题,你听这个也没用啊!一没有要解决的问题,二也没有共鸣的。”

      “你哪只眼看见我没有感情问题了,你哪只眼发现我没有共鸣了!”

      “不瞒你说,我左眼和右眼都看见了!你现在要能说出五个你认识的妹子的名字,我立马明天请你吃早点!”

      高恭远懒得理他,抱着收音机重新躺回床上,节目里放着舒缓却悲伤的情歌,女歌手的声音有点儿沙哑,伴随着收音机里微弱的电流杂音,显得更加感伤。

      他就这么专心致志的听着,里面歌词里的情感他现在可能不懂,但是那种内心的纠结他是非常能理解的。

      柯飞趴在床上本来想睡觉,但是刚想侧着身子去关灯,一看高恭远一脸严肃认真睁着眼睛,搂着那个收音机,听的那叫一个专心,就凑过去想逗逗他,“师哥,您还真跟着感伤上了?”

      “去去去,我这儿调节情绪呢,你少跟我这儿参合啊!”

      “得嘞,那我跟着一块儿受受教育吧!你开大点声儿~”

      高恭远瞥了他一眼,把音量稍稍发达了一点儿。

      两个大男人,躺在黑暗里,睁着眼珠听着,直到电波那头的庄恒睿温柔的说出了再见,然后电波彻底变成了寂静。

      “嘿嘿,没看出来庄子平时不言不语的,其实还挺能说的,说的头头是道的。”

      “恩,他说话是都挺在理的,能看出学问也挺高,其实人也顶不错的。”

      “那你还忍心驳人家面子啊!”柯飞用手肘撑着床,趴在床上的身子微微抬起来,仰着脸道:“师哥,其实我知道你心里想去试试的对吧,但是就是你这犹豫的毛病总成绊脚石了!我以前听师父说,你当年为了说相声,和家里都快断了关系了。那时候你才多大啊,这么点儿的小娃娃你当时怎么就这么有主意呢!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干点儿什么事儿都犹犹豫豫,大到这件事儿,小到让你考虑找对象,你怎么就变得这么不利索了呢,哎!”

      柯飞大大的朝他叹了口气,热气都扑到了高恭远脸上,之后用手摆了摆枕头,翻过身躺好就不再说话了。

      高恭远其实听了刚才柯飞的话心里好像刺疼了这么一下。

      是啊,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磨唧唧不痛快了呢,以前以为喜欢相声,那么小的孩子能主意正到和爹妈翻脸,现在为了个演出弄成这样。

      说来道去,可能自己真的长大了,要负责的东西多了,怎么还能像以前一样愣头青呢。

      说归去,还是怕师父失望,还是怕自己接不好这“班头”的班儿啊。

      最后高恭远还是妥协了。

      柯飞第二天早晨,看见他还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觉得不采取措施是不行了,索性就给他下了狠招。

      “你要是拿不定主意也没关系,正好儿我明儿下午去给师父送饭,你拿不定主意,我叫师父帮你拿主意!”两人在早点摊吃着早点,柯飞这话说得不温不火的,但硬是把这话当成了咸菜,让高恭远拿它就粥全吃到心里去了。

      其实打昨天起他就知道,这事儿自己最后八成是得答应,即使到了师父那里,师父也得叫他无条件的服从。

      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总有点儿发慌。现下想来也有点儿不值得,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儿纠缠了两天都寝食难安的。

      可是直到很久以后,高恭远想起这段儿经历,才明白自己这段儿心里发慌的经历不是平白无故就冒出来的,而是他整个人生发生转折的预告而已。

      所以说,生活本身就像木乃伊一样,没了这些小事儿做的绷带缠着绕着,谁知道里面儿得是个什么样儿呢。

      第二天庄恒睿来的挺早,一来到后台就被柯飞拉到一边儿说了这个事儿。他听完自然高兴,连声说这几天就去台里联系时间,到时候通知大家。

      散了场,高恭远在园子里洗了澡才出来。

      今天和一个小演员上了双簧,脸上画的都是彩,加上在台上这段子在台上需要连说带演的出了一身的臭汗。他换好衣服往外走,准备到后台放东西,可本以为已经没人了的后台,一进门儿就看见正对着大门坐着的庄恒睿,眼光柔和的看着自己。

      “哎呦,我以为都走光了呢?你怎么还不回?”

      “呵呵,我想和你说点儿事儿。”他笑着站起身走个来,一面说。

      “什么事儿?说吧,现在也没人。”高恭远表面稀松,但心里直嘀咕,心说这祖宗不会又是什么让他得犯几天犹豫的事儿吧。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最后应下了。我开始和你说的时候,总看你有点儿为难的样子,回家还觉得这事儿有点儿悬,成不了呢。”他今天听柯飞说了以后,还有点儿不太相信。自己那天的确看见高恭远眉头里藏着的别扭。

      柯飞被他一问一皱眉,但好在脑袋转得很快。他当然不能拆自家师哥的台了,只说了个乾坤倒转,把高恭远的形象立马塑造成力排众议,力王狂澜的英雄形象。庄恒睿心里高恭远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起来。

      高恭远听了这话咂摸了一下嘴巴,心说对你来说是一场虚惊,对我可真是死去活来了。但嘴里还得客气着:“这事儿得我们园子谢谢你才对啊,我们这些人做梦都想有点儿名气呢!”

      “你别这么说,这其实就是电台和大学院校之间一个联谊活动,你也别把这事儿看的太重了,你们平时的演出水平足以,而且我是真心觉得你们去这样的演出很合适,你们的段子里又年轻人想要的东西。”

      “嘿嘿,听了这么长时间,还真听出门道来了啊!其实要说合适啊,其实我觉得你应该联系联系曲艺团,看看能不能去演演,毕竟正规些!”

      “你也知道我刚接触这行,那边的人实在是不熟,你要是认识,方便联系联系,也可以把他们加进来。”曲艺团自己不是没想过,但是一来自己不熟,二来好像周遭评价喜忧参半,自己也不好做主。还是台里指哪打哪比较保险些。

      “啊!你快饶了我吧,曲艺团的人我还真是一个都不熟,也不是不认识,就是说不上话啊!”

      “为什么?你们不都应该算是曲协的么?”

      “呵呵,还曲协呢!你可真顶专业,可我们这园子里,还真没有!”

      “啊!。。。。。。其实我特想知道,你当初怎么不去考曲艺团呢?那里再不济也有份儿基本收入啊,起码算是。。。。。。呃”。庄恒睿本来想说,起码曲艺团算是个正式工作,但是觉得这说法实在欠妥,还是没开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事儿!曲艺团的确算是份儿正式的工作,比起茶馆儿里说相声,说出去可能好听点儿,起码也算个文艺工作者啊,我师父原来也劝我去考考,起码试一试。但是我想进了那里就好像进了监狱一样,我实在呆不住。”他把后台凌乱摆放的椅子摆好,又拿来明天要放在门口的水牌子蘸了颜料一笔一划地开始写,边写边说:“去了曲艺团干什么呢,一年就学那几个笑话,求爷爷告奶奶的上外地给人家说十句不到的笑话,那还不如杀了我呢!”

      他说完抬头朝庄恒睿笑了笑:“我当时的想法挺简单,只要说的是相声就行了,最好能说一辈子。”

      夕阳透过窗子照射在高恭远的身上,庄恒睿看着他写着明天的节目表,莫名就觉得眼前这男人挺有担当的。

      他敢为自己的追求拒绝和选择,并且好不后悔。他已经做好了最自己一辈子负责的准备了

      那么,自己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校园行,我看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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