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抹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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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顺治听了琬潆的话，心中甚为感慨，只觉琬潆和孔四贞二女相交莫逆。琬潆真真颇识大体、虑事周全。而四贞却是身世孤苦、惹人怜惜。自己以前，但确实疏忽了。继而，他又想到，那些嚼舌头的，必是蒙古妃嫔无疑了
只是，皇额娘怎么不对四贞照拂一二？
顺治一会觉着，皇额娘年纪大了，本就不太能管事了，是被小人钻了空子。一会又想，皇额娘那么精明，怎么会想不到这些。难道真是那些人说的，她对四贞不过面子情，心里到底更偏袒娘家人。
只怕是在她心里，朕也未必比得上娘家人重要吧？
顺治一面劝自己要相信孝庄，一面又觉得孝庄做的事不能让他相信。反反复复，未有定论。但深埋于心底多年的芥蒂，终究是被再度勾起，再难消除了。
随之，顺治又和琬潆商量吴应熊入京的事情。吴应熊入京为了尚主。顺治同母的三个姐姐，除去夭折的一个，其他都早早的因为联姻被嫁了出去。他心中颇为遗憾。所以，不愿答应吴三桂的请求，再将异母妹妹远嫁云南。
但是，无论是孝庄，还是朝中大臣，都极力劝谏顺治，不要感情用事，请他顾全大局，答应吴三桂的请求。顺治又提到陈圆圆，道：“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和爱妾破镜重圆。能得他倾心若此，陈圆圆也想必是个好的，如今该知足了。”
琬潆正想找机会给顺治打打预防针。省的乌云珠一出现，顺治就脑残，把其他人外加孩子，都扔在脑后。于是决定趁这个机会，提起给乌云珠抹黑一下。
她不赞同道：“臣妾却不这么想呢？陈圆圆若真是个好的。被李自成军掳走之时，怎么不自尽殉情，以表节义？反而委身侍敌、坐享荣华？后来吴三桂拥兵入关，复有权势。陈氏便若无其事地再度回到他身边。她对平西王有几许真心，也可想而见？”
说实话，琬潆对陈圆圆没有偏见。她从心底也不觉得，女子要以夫为天，从一而终。但是立场决定言论。她不过拿陈圆圆做个由头，来映射将来的乌云珠而已。毕竟，这两人，都算是二嫁了。
她见顺治沉吟不语。又道：“琬潆仰慕汉家教化，虽是旗人，还却一向认为，女子当以贞洁为重。总不能，汉人女子却不懂贞孝节烈的道理吧？”
说着，琬潆情真意切地给顺治灌迷魂汤：“臣妾若有福气，走在皇上之前，倒还好了。若是大不幸，皇上留臣妾在世上踽踽独行。那婉潆愿效法太祖大妃，以身殉葬，生死相随，到九泉之下，继续侍奉皇上之。”
这话刚说完，没等顺治反映，琬潆自己先在心里腻味地抖了几抖。入宫以后，自己说过的肉麻话，比上辈子和入宫前加起来都要多。谁叫顺治这个缺爱的娃，就吃这一套呢？
顺治一时怔住。琬潆以为顺治不信，又表情真挚激动地道：“臣妾愿向萨满发誓。”
她在心里忙默默念叨几句。姐我的信仰可不是萨满教。三清道尊，哈利路亚，你们可别当真。顺治如果死了，我也不要求多，再活上七八十年就行了。至于殉葬，我一定会送几个人下去陪他滴。
琬潆的观念来自现代，表白赌咒神马的，跟喝水似地。她自然以为口说无凭，顺治刚才的神情，是不太想信。
但事实上，在清朝，哪有几个女子，敢这样直白地表达生死相随的心愿？更何况顺治自大婚起，身边女人不缺，但与后妃相处，一直不怎么和谐，婚姻生活素来苦闷。直到遇见琬潆，才如遇知己，方觉出几分柔情蜜意。
他刚才，实实在在是一时愕然，而且也被这几句话激起了一段心事。这会儿，他听见琬潆向萨满发誓，神情动容、心绪激荡之余，又是担心琬潆胡乱发誓会应验，忙不叫琬潆再说了。
他将婉潆柔荑握于掌心，责道：“不过随口提到陈圆圆，哪里就引得你发誓了？还不快住了嘴，诸天神佛在上，这话哪里是能乱说的？”
琬潆见顺治只顾着感动了，完全没有get到点上。她心里气地直跺脚。姐还能要求陈圆圆一个青楼女子守贞节吗！姐这是映射你以后遇见的乌云珠。
于是，她只能进一步的说：“又岂独是陈圆圆。琬潆只是想到了有些话本子里，总有些女子，明是自己做事没有羞耻，反而要拿真心真爱做借口。”
“看那些，有的是抛下父母亲长，与别人在一起。又或是已经订婚、已经嫁人，还要心里想着别的男子，甚至是暗通曲款。就是那话本子里的樊梨花，不也是抛弃了丈夫杨凡，与薛丁山私奔？”
“还是咱们满人女孩好，满腔赤诚，绝不说一套做一套。那些自诩才情过人的才女们，一个肚子里几颗心眼。反倒不如咱满人女子来得直爽了。”
她看着顺治的颜色，截铁地继续说，“但凡打着真心真爱的名义，却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又有几个是出于真情？陈氏不过攀附平西王的权势，而樊梨花也定然是认定薛丁山的前途，强于前夫杨凡，故而才休夫令嫁。”
樊梨花姐姐，我对不起你。樊姐姐女儿当自强，一代征西女将，我可崇拜地很。你大人大量哈~
琬潆断言道：“由此可见，女子不守规矩的，便没有几个是为了真情，反倒是贪墨荣华权势为多。不然，怎么后来的情人，都是比先前的丈夫更要富贵显赫呢？不然，怎么另嫁一个丈夫以后，定然比以前过得富贵称心呢？”
这话简直槽点满满，琬潆自己都不信的。但有一说一，这却很符合现下的价值观念。
顺治既是古人，又是男性，还是君王，对忠贞自然务必看重。他听得琬潆之言，便赞同地笑着，拍拍爱妃的手背：“知道我的潆儿，恪守女德，看不起朝三暮四的行径。我亦如此！”
婉潆这才告一段落。心想，这小老婆的工作，可不是好干的呀！尤其是做皇帝的小老婆，就更难了。想要做一个有权有势的小老婆，是难上加难。
几乎时时刻刻，说的和心里想的，不说是大相径庭，也是截然不同。真的太挑战心理承受能力了。这要是心里素质不过关的，时间长了，还不得精神分裂啊！要不怎么说，后宫里的女人放到现代，都能的奥斯卡奖，这完全是练出来滴呀。
琬潆不指望顺治听了这话，将来就会厌弃乌云珠。她只要先在顺治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将来到了合适的时机，自然会生根发芽。也不需要大用，只要时不时给顺治心里刺上一下，让他对乌云珠有所怀疑就够了。
要不然，万一顺治只一味相信乌云珠，而不相信自己，那就麻烦大了。自己不需要顺治爱情，但是却需要他的信任。
顺治此时，自然不会想到，今后他会看上自己的弟媳。只觉得琬潆说的有道理，且隐隐被勾起一段幼年心事罢了。他对母亲孝庄的感情，从来都很复杂。其中一部分原因，便是介怀孝庄和多尔衮之间的关系。
这些，琬潆自然无从知晓。但是，很快就出现了一个机会，让她在顺治心中的地位更进一步。
没几日，琬潆见到了那个、在影视作品中也时有出现的建宁公主。她可以作为配角出现，却不是因为她的父亲哥哥都是皇帝，而是因为她嫁给了吴应熊，成了皇家安扶吴三桂的牺牲品。
貌似三藩之乱后，也不再有她的官方记载。其结局，也可想而知。她和孔四贞，一左一右坐在孝庄身边。十四公主貌似已经清楚，太后突然对自己重视起来，是因为自己即将远嫁。
她本人愿不愿意，并不重要。这一点，连皇兄顺治都帮不上忙。更何况，当今太后自己的女儿，都因为联姻而远嫁。十四公主又有什么资格拒绝呢？她带着点标准而端庄的笑容，小声附和着孝庄的话语，看来是已经认命了。
据说顺治的同胞姐姐们，早早远嫁。反而是十四公主与他年龄相仿。因此，顺治最是疼爱这个妹妹。其实，她也早到了订婚的年龄了，只是顺治想多留她几年，哪想到后面会有这样的事情。
琬潆如今已经在宫中各处，安插好了自己的人手。于是，她担心惹来孝庄忌惮，又因有孕在身，便开始韬光养晦，以事事询问谦让恭嫔。自己既不争强好胜，也不实心出力，只管安心养胎。
女子身怀有孕以后，会出现很多征兆。瞒着不熟悉的人还可以。但是贴身的宫女，却是无论如何都瞒不过的。琬潆思来想去，决定先告诉紫陌。
她升为嫔以后，搬到正殿，服侍的宫女自然不再只有四个。于是，紫陌、红尘、碧落、赤水四个，变成了大宫女。其中，尤其以紫陌贴身服侍，最为重要。琬潆也是下过大力气，查探清楚她的背景来历，反复确认并无可疑之处。
而且，紫陌跟在琬潆身边，耳濡目染，如今行事已有几分章法。睡前，她一贯只留紫陌服侍，琬潆便把紫陌叫到身边，小声把事情说了。
紫陌起初一愣，而后小脸一肃，正色说：“紫陌愚笨，得以在娘娘身边服侍，已是大幸。娘娘如何吩咐，紫陌自当如何行事，断不会给娘娘惹麻烦。娘娘福泽绵长大，自当宽心，诞下小阿哥才好。”
琬潆很满意。紫陌确实可当大用，没有说什么，请太医保胎之类的话。紫陌或许还没有足够经验，不知道当前改如何行事，才最为妥帖。但她最起码中信，也明白要听从己的吩咐。且这丫头又读过书，颇识得些文字。再雕琢一二，也是个不错的帮手了。
琬潆便细细问道：“我平素服用太医所开的补药。那些都是谁在煎药？”
紫陌流利地答道：“娘娘早早吩咐锅奴婢要小心用药。所以，奴婢一直亲自煎药，且煎药时，也必是在一旁看着，不许别人往在近处走动。按医嘱熬煮完毕，滤去药渣、冷凉再端给娘娘。一应都是奴婢亲手，半点不敢要旁人插手的。”
琬潆满意地点头道：“你一向仔细，本宫自然放心。要说这宫中，本宫最信任的，也就非你莫属了。”
夸过几句，她这才交代：“我看过太医一直给我用的几个药方。下回，你把药领来以后，先拿到本宫屋里。本宫把里面的各样药材分捡出来，再重新按自己的方子配置好了，你再拿去煎药。”
琬潆也很无奈，要说皇宫之中，管制最严的，无非药材、膳食了。皇帝太后的请脉方子，更是十分保密。若是有人打听，便是个窥测圣体、居心叵测的大罪。便是皇后，向太医院拿药材，也要再三报备。
无奈，琬潆如今在太医院，没有可用的人手。她已经打算，让额娘找济度表舅帮忙，查查太医院众人，有没有什么把柄可抓。待这次生产后，无论如何也要找个可以放心的太医。”
她再斟酌一二，又吩咐紫陌道：“这段时日不比往常，你打起十二分精神，替本宫遮掩一二。太医来请平安脉时，你便代替本宫，躺在那里给太医把脉。”
“本宫好像记得，你每月那几天不舒服，懒洋洋的。算日子，和本宫差不了几天。这月事用品的记录，也少不得要你李代桃僵。待过了这几个月，本宫必是要感激你的。”
紫陌连道不敢。她生怕琬潆被冲撞了，自是小心服侍，万事当心不提。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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