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赫敏·莉莉·格兰杰（Ⅱ）》南陌枕流

4、最后一个布莱克（上）

　　“哈利，我有东西……要交给你……”布莱克先生费劲地抬起干巴巴的手，伸向哈利，哈利在它掉下去之前接住了，老人突然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真让人难以想象他说句话都要打哆嗦的身体竟然还蕴藏着如此惊人的力气。
　　“多瑞亚……我妹妹，在临死之前……交给了我一处房产……她的本意是让我在丽莎离开之后……能有个排遣苦闷的地方……但是，我只想守着丽莎，哪儿也不去……我把它交给你，孩子……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康维尔抢上前来，为他拍背顺气。
　　哈利为他的病痛而震惊，不管是“布莱克先生，您……”
　　“我命不久矣，好孩子……”布莱克先生说这句话时十分平静，甚至有一丝期待。
　　赫敏回想起康维尔和贝尔神父的话，马里厄斯与伊丽莎白深爱彼此，在经历了女儿和女婿的惨死、妻子病逝的连番打击之后，或许他早已经对阴阳相隔的分离不耐烦，渴望着早日与妻子、女儿团聚，哪怕是外孙女也不能成为他延续生命的理由。
　　“哈利……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布莱克先生那双浑浊的眼睛牢牢的盯着哈利，哈利忙不迭地点头，“当然。”
　　“我死之后，白鸟别墅才能真正归属于你……这是多瑞亚的魔法……”喉咙里的痰被呼吸弄得嗬嗬作响，布莱克先生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才把话说完，“你能否让西里斯成为它的保密人……我想他需要这个……”
　　老人的话突然让赫敏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忽略了什么，西里斯洗清名誉之后，或许自己的意外“归来”，与哈利的亲情，傲罗的繁忙工作让他并没有时间过多的表露出来。但毫无疑问，这位忠诚的友人长久以来的负罪感并没有因为这些理由而消失，为着詹姆的死去，为着自己的异状，为着哈利的痛苦记忆，他的内心饱受煎熬。
　　莉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如此粗心大意，她对自己失望透顶，不管是西弗勒斯还是西里斯，她都没有尽到朋友的责任——如果不是邓布利多，她不会知道西弗勒斯经历过什么，如果不是布莱克先生，她连与她如此亲近的西里斯都不能顾及周全。
　　一向坚强无比的西里斯，此刻竟然红了眼眶，今晚第一次，他对这位有血缘关系的老人产生了由衷的亲缘感。他就像回到了阿兹卡班，摄魂怪贴着他的牢门狠狠地吸气，种种情感——懊悔、愧疚、愤怒、怨恨等等……一下子全被从压抑着的内心里勾了起来，他只记得自己是无辜的，可他真的是无辜的吗？如果不是他，哈利不会成为孤儿，被送到麻瓜亲戚家受苦；如果不是他，詹姆不会选择彼得作为保密人，他甚至为了他拒绝了邓布利多，但自己却将他们送给了一个叛徒，让他们成为伏地魔魔杖下的冤魂！
　　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位长者，他了解他对自己的折磨，他在为他寻找一条赎罪之路，而他竟然是他的血亲！
　　——还有比这更温暖人心的么？
　　“我会的，先生。”哈利或许不完全理解这么做的意义，但他信任他的教父，保密人除了他不会有别的人选。他向老人郑重地保证，“西里斯会是它的保密人。”
　　“好孩子……”布莱克先生用目光抚摸着哈利，“维拉，把‘钥匙’给我……”
　　康维尔从脖领里拉出了一条细长的银链子，链子上挂着一个吊坠，一只银制的白鸽，嘴里叼着一支宝石镶嵌的待开的蔷薇花枝，表面上还流动着幽幽的光泽——一件精美的魔法饰品。
　　她把吊坠摘了下来，握在手心里送到哈利面前，“这是一个永久的单向门钥匙，波特先生，给它一点你的魔力。”
　　“呃……”哈利扭头看看赫敏，“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康维尔笑了，“用你的魔杖点着它，它自己会完成的。”
　　哈利照做了，当魔杖尖端接触到吊坠时，那白鸽和蔷薇花枝好像变成了活物一样，花枝变成了一根长长的金色光线，缠绕上了冬青木，像藤蔓一样蜿蜒而上，一直长到哈利的手腕，轻轻地环上一圈，然后浸进了皮肤中，白鸽和蔷薇花枝又变回了原先的样子。
　　“好了。”康维尔将链子解开戴在了哈利的脖子上，“它现在记得你了，你会成为它的下一任主人。”
　　“时间不早了……”布莱克先生微笑着看着他们完成仪式，“维拉……送哈利和波特夫人回去吧……”
　　“布莱克先生。”赫敏往老人身边靠近了一些，这一位突然出现的老人带给他们太多的震惊和太多的感动，“谢谢您……”
　　“走吧……希望我们能在白鸟别墅度过我的最后一个圣诞节……”布莱克先生说，疼惜地看着哈利，又像在透过哈利看到某个已经无法再见面的人。
　　康维尔拥着布莱克先生在他额上轻轻一吻，“我送他们回去就过来陪你。”
　　“再见。”
　　哈利恋恋不舍地从布莱克先生松开的手里收回手，“我们圣诞节会见面的，对吗？”
　　每一位亲人对他来说都弥足珍贵——哪怕这是第一次见面。
　　“是的，哈利……”
　　得到了肯定，哈利终于愿意转过身，赫敏揽住他的肩膀，“再见，布莱克先生，再次感谢您。”
　　西里斯也走了过来，拥抱了老人，“再见，马里厄斯，语言无法表达我的感激。”
　　老人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腰——因为他无法抬高到他的肩膀——安抚道：“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你母亲年少时也曾温柔可爱，你应该尝试着去理解她……理解你的家庭……”
　　“我会的。”西里斯轻声说。
　　这并非一句戏言，他会听从马里厄斯的劝告，今晚之后，去试着从更成熟的角度看待他从前一直回避的事情。他的家庭每个人都有一种偏执，一个偏执的人总是无法接受另一个人的偏执，但他可以去体谅，纵然无法融合，但可以包容。格兰芬多勇于面对一切，更何况……那毕竟是他的母亲，他的家庭……
　　他们一行人乘上电梯，准备去地下一层的停车场取车，当电梯下到第二层时，突然响起的警报声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怎么回事？”赫敏问。
　　“这是火警警报，医院失火了。”康维尔皱起眉头，“我们要回马里厄斯那里去。”
　　话音刚落，电梯里的白炽灯一明一灭，下一刻便将他们丢进了彻底的黑暗之中，失重感传来——电梯停下了。
　　“梅林！麻瓜的东西就是靠不住！”西里斯愤愤地说，“荧光闪烁！”
　　幽蓝的光亮总算把光明找了回来，康维尔使劲按了几下电梯的报警器，毫无反应。
　　“阿拉霍洞开——”赫敏采取了更直接的办法，电梯门无声的开了。他们的运气还不算糟到底，刚刚过了二层，上面的缝隙还够让他们一个个的爬出去。
　　人们在走廊里匆忙跑动，大声说话，他们能够看见许多双腿在头上跑来跑去，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
　　“西里斯，你先出去，然后把我们都拉出去。”赫敏说。
　　在职傲罗的身手这点小困难自然不在话下，西里斯一跃一纵，就待在了外面的走廊上，向他们伸出了手。
　　“哈利，快！”赫敏把哈利往前推过去。
　　“不，你先。”
　　“别耽误时间！”
　　西里斯抓住了赫敏递过来的哈利的手，将哈利半拉半提地拽了上去，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强烈的震动让赫敏和康维尔险些摔倒，电梯“哐当”一声，又往下降了不少，哈利的左脚被卡在了电梯顶部和走廊之间。
　　“唉哟——”哈利痛呼。
　　西里斯拉住哈利的左腿，用力一拔，还好，脚从鞋子脱了出来。
　　刚刚喘了口气，又一声爆炸，电梯彻底失去了支撑，顺从着地心引力飞速坠落。
　　“妈妈——”
　　“莉莉——康维尔——！！”
　　赫敏几乎是本能地给了自己和康维尔一个漂浮咒，刚刚做完，电梯就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巨大的反作用力将她们二人冲击得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赫敏在近乎全身骨骼碎裂的疼痛中清醒过来，康维尔就躺在她身边，额头上被撞破了，血流的满脸都是。
　　“维罗妮卡……”赫敏艰难地爬了过去，抓住康维尔的手臂晃了晃，“维罗妮卡，醒醒……”
　　“噢……”康维尔细微地哼了一声，眼睑颤动了几下，缓缓地睁开了，“真疼……”
　　“幸好只有三层楼。”赫敏笑了，扶着电梯的墙壁挣扎着站起来。
　　康维尔捂着头坐着，“我们在地下一层？”
　　“是的，如果不介意，你先去车里等我，我去找哈利和西里斯。”
　　“不，我们一起，我要去看看马里厄斯。”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向楼梯口。
　　“意外收获！”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突然出现。
　　赫敏连忙转过身，拔出魔杖，两个穿着黑袍的人影从柱子之后冒了出来。看清他们的衣服之后，赫敏的心蓦地沉了下去——竟然是食死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