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功能眼镜》枯米

21、第 21 章

　　什么情况？郑博困惑地望着颜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颜谨的眼神明了又暗，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郑博一把打断：“快回家吧，我饿了。”
　　颜谨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点头。“嗯。”然后带着郑博瞬间出现在不知多远以外的公寓门口。

　　楼道里的感应灯不知道为什么没亮，郑博摸着门手忙脚乱地找锁眼。
　　他对刚才莫名打断颜谨的话的行为感到心虚。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觉地不想让颜谨把下面的话说出来。就好像一说出来，会出什么大事一样……他究竟要说什么呢……郑博顺利开了锁走进房间，打开灯，颜谨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跟颜谨单独相处的时候总会有尴尬的气氛如影随形……郑博轻咳一声打破沉默，从灶台前取了一件围裙，道：“额，今天我不是很晚下班，也不累，晚饭还是自己来做好了。”
　　颜谨没说什么，身形一晃化成眼镜形态，郑博动作有些迟疑地将他戴上。
　　平时他不是很喜欢颜谨做的饭嘛，颜谨不也很喜欢做饭给他吃，每次看他吃饭表情就像自己也吃到了饭一样……自己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郑博晃晃头，不再去想这些让他摸不着头脑的事，开始专心做饭。
　　说是自己做饭，但其实郑博会的也只有蛋炒饭番茄炒蛋炒鸡蛋之类的菜式。电饭锅里还有些剩饭，那么今天就做蛋炒饭吧。
　　炒蛋的时候，听着锅里油花劈啪作响，屋子里明明有两个人，二人之间却安静地诡异，郑博忍不住又出声道：“那个，你说五公主会不会被抓回去？”
　　眼镜闪光：“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并没有真的给龙宫发消息。”颜谨道，“一察觉本体不在郑博身边我就赶了回来，根本没有时间绕去龙宫。”
　　郑博：“哦，原来是这样啊。”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蛋炒饭啊蛋炒饭，你快些炒完吧！郑博闷头炒饭。

　　作为一个家务废柴，郑博的做菜手艺原本就不好，再加上颜谨的关系又被养尊处优了一段时间。这回下厨，直至成品端上来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他才发觉自己不仅炒糊了米饭，还忘了放盐。可见其心神不宁到了什么地步。
　　好想让颜谨来烧菜啊，颜谨做的蒸蛋可好吃可好吃了啊……TAT
　　扒完一碗没放盐的蛋炒饭，郑博连碗都没洗就把眼镜脱下来放在床头，翻身上床，“额，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我们还是早点睡吧。”接着把整个人蒙进被子，专心睡觉。
　　这种诡异的气氛他一刻也不想再待了！

　　郑博的神经不算粗也不算细，但睡眠质量那是真真的好。
　　比如目睹颜谨一柄长剑戳穿水牛头的那个夜晚。虽然发了点小噩梦，却照样憨憨大睡，一觉到天亮，要不是颜谨提醒还差点上班迟到。
　　于是即使是今天，他的头刚刚沾上枕头三分钟，就抵制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酣然入梦了。

　　睡熟的时候，郑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除了做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整个梦全部都是被闷在果冻里差点窒息而死……奇怪，他明明不喜欢吃果冻啊。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从窗帘间的缝隙中渗透进来，郑博破天荒地在闹钟颜谨还未发挥作用的时候就迷迷糊糊地睡醒了。
　　可惜今天的早晨似乎跟以往的不同。
　　郑博迷茫地盯着那个蹲在他床脚的一团疑似人体的黑色蠕动物体。
　　郑博：“……”
　　黑色物体翻了个身子，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郑博哆嗦着手把床头的眼镜取来戴上，那团疑似人体的物体果然是一个人……
　　如果是跟颜谨相遇之前，他可能还会以为这是家里进了小偷什么的……但是现在……
　　郑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颜谨，这是谁？”
　　眼镜闪了闪，道：“我的朋友。”
　　好吧，那他基本可以想象这是什么了……郑博小心翼翼地把这个身着一身黑袍的人体翻转过来——躺在他家床上呼呼大睡流哈喇子的是一个眉目间带着一丝英气的俊俏少年。
　　郑博再深呼吸一口，斟酌着问：“那么，他是什么。”
　　眼镜再闪了闪，道：“他的原型乃一方砚台。”
　　眼镜都能成精了……砚台什么的反而不会让他觉得太奇怪。
　　“那么，这位……砚台兄来我们家做什么？”
　　颜谨对‘我们家’这个词感到相当满意，语气柔和起来，道：“他应该是来找我的。或许是一路摆脱追兵太过劳累，所以借用了家里的床。”
　　郑博：“……追兵？”
　　颜谨点头：“他不能擅自离开妖界，但是只要他想，无论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郑博对这位闯入他家侵占他一半床铺的砚台妖表示好奇：“他很厉害？很有身份？”
　　颜谨再次点头：“如果说他在妖界的身份的话，在这三百年间，大家称呼他为妖王。”
　　郑博：“……”

　　妖王同志的睡觉习惯显然不是很好，不仅会踢被子还打轻鼾。
　　幸好今天是双休，郑博有足够的时间等待这位不请自来的大爷睡到自然醒。
　　跟一副眼镜对话在人前为了方便可好，人后郑博反而觉得有些傻乎乎的。于是让颜谨化成人形跟他说话。
　　根据颜谨所说，他与这位妖王相识大约已有百年，算是曾经的知己好友。不过后来各奔东西了。
　　他们当时生活在一个……异空间中。颜谨说，如果用人类的现代语来表达的话。在那里，时间流逝与外界截然不同，一起蹲在那个空间里的除了他们俩还有一方纸镇、陶彦书以及一片瓷。
　　郑博很感兴趣地问：“异空间？那是什么东西？”
　　颜谨答道：“据说是九天玄女饮过茶的茶碗无意间落入人间，倒扣在一座峡谷之内。形成一个独立的与外界完全不相连的空间，得其法门便可出入。我与纸镇砚台二物阴差阳错踏入其中，却因道行浅显故而无法离开走不出去。”
　　郑博的关注点有所不同：“你们……误入了峡谷？到底是怎么误入进去的？！”
　　颜谨面露窘迫：“因我那日刚刚学会人类所称的轻功之术，一时得意忘形，跑得略远了些，所以就……不小心踏进了那里。”
　　郑博颇有兴致地欣赏颜谨难得的人性化表情：“那岂不是人间仙境？”
　　颜谨摇头：“正因那是从天上落下来的茶碗，又是九天娘娘用过的，故仙灵之气盎然，无数花草树木飞禽走兽都因沾了仙灵之气而有了灵智，纷纷成妖成精。精怪一多，便有些身强力壮蛮横厉害的想要划分势力，在这一隅之地称王称霸。更有些甚至修炼到了一定境域脱出了茶碗，带着一身本领逃到大千世界逍遥快活去了。”
　　“到最后，便只剩他们四个陪我一起留在那里。”
　　郑博惊呆了：“自产自销的都能逃出去了，怎么那位陶彦书还在里面？难道他是大器晚成型的？”
　　颜谨道：“不，但凡出去一趟的精怪，身上便沾染了尘世里的俗气，就不能再进入茶碗了。我与纸镇砚台是个意外，稀里糊涂撞上了整口大碗唯一的一块缺口，只可惜那时我被撞得头晕眼花，一回头便忘了那缺口在何处。在那里，大家都是被困住的，却只有一人例外，能在茶碗里外来去自如。”
　　“那人便是陶彦书。”

　　郑博听罢，感叹道：“你的际遇还真是与众不同，朋友一个个不是妖王就是救世主……对了，说了这么久，这位妖王我该怎么称呼他？”
　　“他叫小墨。”颜谨道，“纸镇给他起的名字，纸镇就叫做纸镇，瓷片叫洪梅。”
　　“洪梅？那原来是个女孩子啊！”
　　颜谨摇头：“洪梅是男子，他是九天娘娘茶碗上那个磕破的缺口上掉下来的瓷片，原型上刚好印了一朵红梅，所以陶彦书给他起名叫洪梅。”
　　郑博咂舌：“这还这是……私密的事情啊，你这么告诉我没关系吗？”
　　颜谨弯起眼睛笑了：“若是其他人，我是断然不会告诉他的。但是郑博不一样。”
　　郑博：“……=\\\=”

　　就在郑博又因为颜谨时不时的真情流露闹红脸的时候，睡到日上三竿的一代妖王小墨同志终于醒了……他眯着眼睛坐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忽然瞅准了目标，飞扑上去——“小镜！”
　　颜谨：“……”
　　郑博：“……噗。小镜？”

　　化生牛皮糖的小墨一点也没有郑博印象中‘王’的模样，抱着妖怪颜谨的腰蹭啊蹭，蹭啊蹭，而颜谨居然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最后郑博终于看不过眼了，把自家眼镜拉到自己身边，闷闷地道：“你们感情还真好啊。”
　　小墨咬着手指：“我跟小镜感情最好了！”
　　郑博皱眉。
　　颜谨淡淡道：“不怕被纸镇听见？”
　　原本一脸活泼的妖王殿下瞬间蔫了下去，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动物一般缩进角落抱住头：“不要告诉小镇啊，千万不要告诉小镇……”
　　郑博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
　　颜谨将他拉到一边，轻声道：“小墨从小受纸镇管教，一惹纸镇不高兴，就会被教训。已经怕惯了。”
　　郑博觉得奇怪：“说跟你感情好，那位纸镇会不高兴？”
　　颜谨点头，十分严肃地说：“用你们人类的术语来说，纸镇应该是一个……弟控。标准的。”
　　郑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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