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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公子.赠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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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鸣鹤居,楚羽烧得已有些昏迷了。灵儿细想之下,估计是什么过敏反应。下午还好好的,之后就起红疹,起这么厉害,只怕也不是一般的花粉过敏。
“小姐以前出过同样的症状吗?”灵儿问。
“嗯,”锦绣沉吟,“我也不太确定了,好像是有那么一次,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好起来的?”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原因,看了很多大夫都治不好。后来碰到一个跑江湖的神医,给了几剂药丸,又嘱咐说忌酒。难道……”
“那小姐今天喝酒了?”灵儿脑海里闪电划过。
“对对对,一定是,小姐喝酒的时候我还提醒过她,她没说,我以为就会没事呢。”
“那一定是酒精过敏。”灵儿肯定地说,脸上充满自信地光辉,但随即又垮了下来。她也不知道酒精过敏该怎么办呐!
“先去弄点醋来。”不管,先解酒再说。
南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丫头在旁边哄着楚羽喝醋。南希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
锦绣一见南希马上跪过去,“王爷,求你救救我们家小姐。”
“怎么了?”南希快步走到床边,看着楚羽烧得红通的脸,探上额头,皱起眉头,挥手请大夫。
楚羽睁眼见到南希,忙挣扎着起来,“七哥。”
南希一脸的担忧,“怎么了?”
楚羽轻笑着摇摇头,“没事,喝了点酒。”
南希眉头微皱起。
楚羽解释道,“小羽身子特殊,自小不能饮酒。”
“那还喝什么酒?”南希说话带着怒气。
楚羽只是笑着,“对不起,七哥,是小羽任性。”
南希心里却是气得不小,知道不能喝酒还在那里逞强。想起下午的事,不禁更加气上心头,就为一个刚认识没几天又来历不明的丫头,扯出这么大麻烦?
南希心里突然柔软了些,抚上她额头,“好好歇一会,大夫一会就来了,不会有事的。”
楚羽略微点头,轻轻笑了。
王府的大夫对楚羽的酒精过敏束手无策,任灵儿解释了半天也不懂。灵儿最后只好放弃,语言不通,鸡同鸭讲,可偏偏她也只知道过敏要消炎症,却不知道过敏到底是什么。只好寄期望于酒精过敏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等酒精挥发散掉了,自然就好了。
楚羽是因她才病的,她当时没搞清楚状况,回过头来听锦绣分析,才知道自己错大了。她不过是一个半大从未经历世面的高中生,即使有在书上或电视上看到一些皇家政治相关的东西,也全部都是风花雪月。里面的皇帝王子都是绝佳好情人,哪一个不是温文尔雅谦和有礼,所以她即使是真的得罪了他们,也并没有真心去赔罪的。相反,她那赔罪原本是因自己确实有错,但是,等她的错赔完了,接下来她可是要据理力争他们也确实抢了她的糕点,而准备先礼后兵的。但是被楚羽半路支走了,估计楚羽也是看出来她的意图了。
唉……
灵儿站在院子里不止一次地叹气,有什么法子能让楚羽好起来,上刀山下油锅,走火炭,滚钉床,两肋插刀甚至天打雷劈都来吧。
可是,可是……
如果真的来了,神啊,还是带我回家吧,我回去帮楚羽姐姐带瓶药过来,马上解决问题,就当给我放一小会的假,真的,只要一小会就好了。
无能为力,莫名其妙,陌生,一不留神就是胆战心惊,回首看去,才发现利刃自耳边飞过。只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楚羽以自己为代价替她挡去了灾难。
大夫折腾了一晚上,楚羽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甚至出现了呕吐昏厥。府上的大夫最后急得跪了一地,自责无能为力。
对酒精过敏,灵儿的认识也只限于电视和高中的化学。她知道,定是楚羽体内缺少分解乙醇的物质,可是要怎么治疗,她却是束手无策。下午想出用醋也是一时情急,想着乙醇和乙酸可以反应,至少能够解酒。她也想干脆就再给楚羽喂点苏打,这样酸碱中和也许效果更好。可楚羽的情况反而严重了,她也不敢再瞎闹了。只好盼望酒精过敏只是出点疹子,过两天就好了。
至此灵儿方意识到,她原来的知识,都是建立在现代完整发达的物质文明之上的,离开了现代的世界,即使知道,也等于无知。
南希一直在床边照顾着楚羽。楚羽身上痒,忍不住去挠,他握着她的手不让她动,眼里的温柔浸得出水来。
楚羽心一动,“小羽让七哥担心了。”
风南希皱起眉头,“小羽是七哥的王妃,七哥不为你担心,又该去担心谁?”
楚羽嫣然一笑,“谢七哥。”
整整一个晚上,满城的大夫都被从被子里揪起来,为宣王的新王妃治病。
第二天,全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就是宣王红颜薄命的王妃,“京城四绝”之一的秦楚羽。
众人都传着宣王对王妃的深情,整夜陪在身边未合眼,全城的大夫上至到宫里的御医全部都来为楚羽诊治,但是没有一个大夫能瞧出病由。只能含糊说是喝酒至此。可是喝酒会生怪病却是大家闻所未闻的事情。大家传着怪病的同时,也感叹着宣王爷着一番厚爱,宣王妃恐是无福消受了。
前一天风光无限热热闹闹地新婚娘子,转眼就躺在病榻上医石无效,可见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富贵无常啊。
沈落潇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将一盏新酒送入唇边。听到门外人的议论,停下了动作,专心地听着。良久,放下酒杯,将右手按在了心口的位置。
*
楚羽醒的时候,南希依然坐在床头。虽只是折腾了一晚上,却也累得他够呛,两眼眼圈出现淡淡地青痕。楚羽刚才昏睡了过去,他在旁边照看着,顺势打了个盹。
楚羽伸手想去触碰他的面颊,谁知刚伸出手来,南希就醒了。
“感觉好些了没?”南希见她醒过来,担心地问。
楚羽点点头,“七哥回去歇息去吧。身体要紧,七哥若为小羽累坏了身子,小羽会过意不去的。”
南希想了想,把锦绣和灵儿叫进来,“好生照看王妃。”然后转身看着楚羽,“你先好好休息,七哥一会再来看你。”
楚羽点点头。
锦绣看着南希离开,回头帮楚羽掖掖被角,“小姐,原来我们都错怪王爷了呢。”
楚羽笑而不语。
灵儿担心地问,“姐姐,你背上还痒么?”
楚羽刚才还没觉得,灵儿这一问,她又意识过来,一时间竟觉得其痒难当。伸手想去挠,锦绣忙抓住她的手,“小姐,大夫说不能挠。”
楚羽的烧并未退下,呼吸尚觉困难,背上奇痒却不能触碰,一时间只觉得难受无比,只想要些冰凉的东西来减轻这种痛苦。
“水。”
灵儿听楚羽要水,忙倒了些茶来。楚羽见到氤氲的热气,摇了摇头,“凉的。”
灵儿慌忙又出去找凉茶。
这边锦绣见楚羽情况又变化,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小姐,我去找王爷,你千万要撑住。”
“别……”
楚羽原想阻止她,话未开口锦绣就已没了人影,她也懒得再去叫回。此刻她双手自由,背上奇痒,忍不住就伸手去挠。
“不可。”
房里突然多出一个声音,清凉透澈的感觉,像山泉叮叮地流过心间,听在耳里甚是舒服。原本陌生的声音,可是听起来却又似乎很熟悉一样。
楚羽惊讶,房里什么时候多出了人?
转过头去,顿觉眼前一亮。翩翩白衣,绝世公子立于床前。玉簪束发,容颜清俊,面若满月,气染清辉,温雅的嘴角噙着浅浅笑意。
楚羽一时间竟然移不开眼,也忘了背上的奇痒。张张嘴,却忘了该说什么。
“秦小姐。”依然是凉凉的声音,却不觉得生冷。
楚羽回过神来,暗自责怪自己唐突失了礼数, “对不起,楚羽失礼了。”知道对方认识自己,这态度也是友非敌,楚羽也不介意报上自己的名字。
沈落潇并不以为意,将手中之物伸向楚羽。楚羽这才发现他手中托着一个白瓷的玉瓶。
“劳大夫费心了。”
楚羽见他此举,以为是南希请来帮她看病的大夫,所以礼貌道谢。但语毕,突然又想到不妥,若是寻常大夫,应该称她为“王妃”才对。
沈落潇看出了她的疑惑,将玉瓶放在她床边,“秦小姐不记得在下了么?”
楚羽觉得疑惑,听他这般反问,才又细细打量起他来。刚才一见只觉惊艳,并无他想。这番再次细思,倒觉得似乎真是在哪见过。
沈落潇见她如此不遮掩的眼神也并不介意,伸手入怀,掏出的却是一方手帕,上面绣着几缕柳丝,一双燕子,并着题诗,“微风燕子斜。”
楚羽将目光落在那绢帕上,思索半晌,突然眉开眼笑,“呀,我记得你了,你是潇哥哥。”
沈落潇满意地点点头,“记性还不坏。”
“神医爷爷呢?”楚羽问,目光落到床边的玉瓶,脸上出现羞赧之色,“对不起。”
沈落潇原本有些黯然的脸色又恢复正常,“师父前些日子已仙去了。这药和以前的一样,你吃几丸就好。是我大意了,听到你大婚就应该想到的。”
楚羽心下一动,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他们之间仅是年幼的一面之缘。楚羽七岁时误饮了爹爹珍藏的好酒,结果全身出疹子又发烧,也和这次一样。看了多少大夫也没用,幸而碰到走江湖的御剑子带着徒弟,御剑子配了几粒药丸就治好了让全城大夫束手无策的怪病,临走时吩咐此生禁酒。
楚羽感恩,又没有别的回报,于是将正好完工的绣帕送给了同龄的弟子,也就是沈落潇。那是她学刺绣以来的第一份成品,很是得意,自是珍惜。当初送予沈落潇也只是因为小孩一番心意,这些年早就忘了。没想到沈落潇竟然一直带着。
思索他刚才的一番话,这些年他竟然一直记得她么?想他刚才之意,定是误会自己在新婚之夜喝了交杯酒,导致的怪病复发。
“王爷……”
门外响起了锦绣的声音,楚羽心里一急,将玉瓶收起来。再抬头间,只觉得一阵风过,眼前已没了人影。楚羽捏紧了手心的玉瓶,若不是有玉瓶留下,只怕她都要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了。原来神医的弟子,功夫也这么好。
“小羽。”南希风一般地进来。
“小羽没事,好多了。”楚羽露出微笑。而且很快就会好了。
这时,灵儿也端着凉水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大夫。
那大夫跌跌撞撞地呼吸不匀,想是一路急行。
楚羽抬眸,“有劳大夫了。”然后伸出手去。
那大夫诊不出缘由,只硬着头皮开了消疹子,退烧的药,锦绣随着去抓药。楚羽劝走南希,偷偷地倒出玉瓶里的药握在手中,接过灵儿手中的水,吃了下去。
楚羽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瞒着众人,只是潇哥哥既然不愿众人知晓,那她就顺他的意好了。
那药果然神奇,吃下没多少时辰,烧退了,红疹消了,人也自然精神了。
楚羽不明不白地病了,又不明不白地好了,众人都称奇。楚羽只言,想那怪病来的没有缘由,去得也无甚麻烦。
南希虽觉奇怪,却也并不多怀疑,料想那么多大夫一起诊治,总有一个是对的。既然楚羽已经好了,也就不追究了,只是自此盯着不让楚羽喝酒。楚羽本就不是爱酒之人,倒也无所谓。
灵儿心里却是另一番计较,看来酒精过敏也和花粉过敏一样,过两天酒散了,也就自动好了。
楚羽这一番生病,把原本的归宁之期往后推了几天。南希怜她怪病初愈,依然不让她怎么出门。楚羽心知他是担心过头了,却也不点破。反正在屋里也有灵儿锦绣陪着,倒也不觉无聊。
灵儿见楚羽绣工超凡,看着喜爱,于是心痒痒也想跟着学。楚羽左右没事,便指点她两下,却发现她连最基本的分线引针都不会。虽然知道灵儿在某些方面的学识是一张白纸,但是女工刺绣乃女子修身基本,南月国的女子自小都会学些针线的,这灵儿却对此一窍不通,倒是奇怪了。
奇怪归奇怪,楚羽也无甚计较。初始问起这些事情,灵儿总是泱泱垂泪地回忆自己凄惨的身世,楚羽怜她,也就再不过问了。她既然有心想学,楚羽自当全力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