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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八章:烟花三月下扬州(一) ...

  •   昭庆二十七年,南齐忽然发动对大昭的进攻,朝堂原本信誓旦旦京城兵力充足的大臣此刻都没了话语。近一年来沉溺于歌舞的昭庆帝显然此刻更是无半点心思恋战,只听了慕容将军的建议,匆匆携了家眷另有朝中大臣奔向扬州离宫,对外却宣称只是去避暑并且昭庆帝新近的了一种头痛之病症,去扬州也是为了调养。金陵城便只留了慕容将军带了京畿“重兵”。

      然而,这世人皆知,酷暑尚未至,何来避暑之说,而那重兵,比之南齐大军,可谓螳臂当车,不可同日而语。

      .

      三月三十,扬州,炎炎太阳下,扬州城却分外宁静。皇帝出行,御道洒水,百米一井,街道上没有半点尘土飞扬,街市皆以红黄色粉饰,早被钦点好的民众穿着最齐整崭新的衣服跪倒在路边,恭迎着帝王的銮驾。

      秋水伴着她坐在车輦里,掀开窗口,看着这烟花三月的扬州城。
      众人皆恭谨的跪在御道两旁,没有人敢抬头,她却笑着,“秋水,你说,是不是会有人偷偷抬起头来瞧的?”

      “公主,那是大不敬,想来这老百姓是没这等胆量的。”秋水满心不安,然而无瑕却一无所知这大兵压境的事实。南宫隽显然不能赶回来,而慕容将军,秋水摇摇头。

      无瑕显然更有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性儿,撩起车帘的一半,探看着外面的人们,只是一如秋水所说,人们谦恭的跪拜,唯有小娃儿抬起头想要看看,也被大人们强行按了下去。

      她偏生不信,在众人中看着,忽的一个身影,正觉得眼熟,便撩起车窗几乎要探身出去,却看那人也躬身低下头。秋水也立时把帘放下,“公主,皇家得有皇家的威仪。”

      她嘟了嘟嘴,老实的坐了下来。御驾继续向前走着,她便也只能透过间或闪动的车帘探看着这满城春色的扬州城。
      却不曾看到刚刚那人又悄无声息的抬起头,远远看着銮驾中的她,若有所思。

      行宫,偏殿。
      昭庆帝正监督着一群舞者,看她们排演最新的飞天舞。
      这一群舞者是从后宫佳丽中精心选拔出来的,最多不过十八九岁,皆是品貌上乘,身段舞姿更是一流的女孩儿。
      她们身着统一的装束,臂膀和脚踝都饰以纯金打造的圆环,舞动的时候羊脂白玉般的肌肤,隐隐显露在薄纱下,伴随着环佩互相碰撞的金玉之声,让人沉醉。沉溺歌舞,让中年的昭庆帝能找到片刻欢愉,也许这不失为一种治疗他的头痛病的良药。每每看到歌舞起的时候,好像头痛的病症也减轻了很多。

      偏殿外,皇后透过窗看着里面歌舞升平,舞者身上金光熠熠的纯金手串脚环灼伤了她的双眼。
      她紧紧攥住了手帕,皱起眉,继而隐忍,退去。

      才刚拐过转交,她又立住,“去,叫人把公主叫来。”
      “是。”宫女领命退下。

      行宫,皇后寝宫。

      “无瑕参加母后。”
      “紫琳参加皇后。”
      “母后急急找无瑕过来,想是有什么急事?”
      皇后没有想到紫琳也在,刚要跟无瑕说的话,不由得在心中又打了一个圈儿。她没有回答她们,只是却叹了一口气,“给公主和表小姐看座。”

      “母后为何叹息?”两人皆没有坐下。

      一旁侍候的宫女立刻递了参茶,“皇后,身子要紧。”

      皇后接过参茶,浅浅喝了一口,便又放下。
      “皇后自昨日接到前线八百里加急的军情,便一直愁眉不展。”
      “蕙儿!”皇后嗔怒。

      “母后,可是前线军情不好?是不是隽……”
      “唉,”皇后叹了一口气,“你可知隽在前线何等苦辛,隽此次北上,本便如他父亲一般所向披靡,奈何,北方苦寒,又因你父皇听信你舅父之言,未曾将供给补足,才导致……”
      “咳咳咳……”说到伤心处,皇后咳了起来。
      “母后,”无瑕上前抚着皇后的后背,紫琳也把参茶递了过来,“皇后,身体为重。隽在前线,应能找到应对之策。”

      “可是……”皇后抓住两个孩子的手,“可是皇上最近沉溺歌舞,于朝政之事不闻不问,此次我们一行偏安扬州明里是避暑,实则即为避难,瞳儿,紫琳,你二人尚不知这朝廷上有人早就起了异心那!”

      说罢,便摇摇头,“我自嫁与你父皇起,至今二十五载,从未见过他如此,觐见之言不听不闻,以往从善如流的那个昭庆帝,似一夜之间换了个模样,长久下去,怕是大昭……”

      说到这儿,皇后竟潸然泪下。

      “母后!”听闻这朝廷之事,无瑕有些心乱,除了这一声母后,竟心头全无主意。

      “姨母,”紫琳倒是沉静,“儿臣觉得局势尚未不可挽回。”
      “紫琳,你有何方法?”

      “一则最紧要的乃前线军情,若又金陵扬州筹集粮草再运往楼兰,恐路途长远,半路又多变,不若由隽在当地解决,想来隽自小熟读兵法,应能应对。”

      “而这最紧要的便是南齐对我大昭之围,据紫琳之见,南齐之兵亦不过是强弩之末,不义之师,气势自输。”紫琳顿了顿,“只要金陵有心腹重臣抵御,再发动大昭子民抗之,料其必败。”

      无瑕亦稳了心神,理清了形式,“母后,紫琳说的极是,我们只能先解眼前之困,方能为隽的军队提供补给,再者,楼兰一战,我方亦有楼兰本国之友方,想来隽可以支撑一段时日。”

      “是了,隽也是劝我不要着急。”皇后才想起隽的私信,曾经提到过,他们的军队尚可支撑,然目前之大事,是要君王重新振作起来。

      “只是,目前,父皇……”无瑕皱了皱眉,“父皇最近一段日子声色犬马,全然不听众人劝告,无瑕本想父皇只是因为头痛之症的缘故,未曾想我大昭竟如此岌岌可危……”

      “母后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出主意让父皇重新振作的。”无瑕信誓旦旦。

      “好。”皇后如释重负。“你父皇一向最疼爱你,希望他会听进你的话。”

      虽然在皇后面前信誓旦旦,然而回到自己的寝宫,她便犯了难,一边是父皇的歌舞升平,一边是隽在前线岌岌可危,还有大昭前途堪忧,比之她笔下的故事更为纷繁复杂,不由得她也愁了起来。

      “母后说那么多人劝过父皇,父皇都不肯振作,抗击南齐,只托给舅舅……”
      她皱了皱眉,“母后又说,有人起了异心,父皇难道不知?”

      “紫琳,你说,这满朝之上,到底谁人可信?”
      “我以为,须得皇上亲自定夺。”

      “可是,父皇他!!!!”

      “其实皇上只是躲避,”紫琳静静的分析,“面对多方面的失利,再强大的人都会因为一时接受不了而心生退避,又加上皇上近年来头痛之症屡屡发生,歌舞声色能让他忘却眼前纷繁的事物,不失为一种解脱。”

      “紫琳,我知道,你说的都有道理,可是父皇是大昭的帝王,帝王就要对他的子民负责,如果父皇不承担这一切,那么大昭的子民命运岂不是……”她无法说下去。

      “然而瞳儿,你须得知道,褪去皇帝的头衔,皇上也是个普通人。”紫琳继续说,“你还记得那次我们看戏么?就是那个富春堂演的,乱世更迭之时,反倒是更多人沉溺在风月之事中,以为那样便可永远躲避世事……”

      “我想起来了,那人就是梅辛!”她抓住紫琳的手,而她口中的“那人”,便是御道洒水进扬州那一日,她看到的似曾相识的身影。

      “我们去找梅辛,让他把那一出戏演给父皇,那本子写的如此好,就是警醒世人的,父皇看了,就不会退而不战了!”

      紫琳看着她,想了想,“也未必不可行,然而,你须得先跟你父皇谈过,皇上一向疼爱你,你的话,我想他也许可以听进去。其实这所有一切之关键,便在于皇上。”

      “恩,”她点点头,“好吧。”

      “那紫琳,能否劳烦你替我找寻梅辛?那一日,我在扬州城见过他,我想,他应该是回扬州了。”她请求道。
      “好。”紫琳点点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八章:烟花三月下扬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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