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贝亚森》利夏尔

85、85

　　波塞冬在两天以后回来了。
　　对于瑞秋的自杀，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看法-----仅仅是死了个不算重要的祭司。何况这家伙还明里暗里地写文章骂他。
　　加隆知道，不能明着冒犯波塞冬，所以他暗地将水若情作为重点“保护”对象，她去哪儿都有人监视。由于她的大部分能力被封锁了，所以监视起来也相对容易。只是她还是大祭司，还是不能光明正大地招惹她。
　　说也奇怪，以前怎么冒犯无雪都没有关系，因为无雪本来就是一个和大家都差不多，能够跟所有人打成一片的人。现在换了个高高在上的水若情……让众人一下子不适应起来。
　　“这个人就和学校里的舍管大妈差不多。”数个月后，某日训练结束后，女性海斗士中的翘楚之一“电鳗”法蒂玛对众人说。
　　“同意。”另一个人，“桃花水母”，来自东方国家的金珍珠也点头道。
　　“总之，是对待女生如同‘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对待长得帅的男人就是‘春天般的温暖’对待长得阴柔美丽或者毫不起眼的男人就是‘冬天般的冷酷’吧？”蒂迪斯走了上来，摇头道。
　　“上校说得太好了！”和女孩子们走在一起的澳洲土著科多雷拉急忙恭维道。
　　“换了我，我也会给科多雷拉将军‘如同冬天般的冷酷’的。”蒂迪斯调皮地做了个鬼脸，笑道：“我们丹麦的冬天很冷喔，真的。”
　　“来我家附近的大堡礁吧！”科多雷拉似乎没把女孩子的针砭听进去，盛情邀请道：“那里有珊瑚，沙滩，漂亮的鱼，大海龟，还有救生圈美男，比基尼美少女！”
　　“您的文采连下三滥的旅行社写的广告都比不上。”蒂迪斯摊开手说。
　　“不过论起救生圈美男来，科多雷拉可算一个啊。”
　　加隆也和几个人走上来，听见他们的谈话，说。
　　“什么？”科多雷拉一时摸不到头脑。
　　“你的救生圈是长在腰上的，走到哪里就能带到哪里，真是让人自愧不如。”
　　加隆好好地贬损了科多雷拉一番后，收敛起笑容说：“刚才你们说的，这个大祭司确实是不怎么样，以后我们少去招惹她就是了。”
　　虽然水若情这一段时间比较安静，也没有出什么事情，更没有向圣域发送过任何情报，但加隆还是始终放不下心来。
　　毕竟有她下毒的前车之鉴。
　　更让加隆感到头皮发麻的是，有好几次，水若情趁着他睡觉，爬到他的床上，赶都赶不走。那股狐臭夹杂着馊掉的胡萝卜味道不仅将他最喜欢的一株紫珊瑚熏死了，还害得他用了三升亚特兰蒂斯特产的‘海藻精油洗衣液’才勉强洗掉床单上的味道。
　　“说起来也算是相安无事了几个月……应该谢天谢地了。”
　　他心说，此时不知道水若情下毒的科多雷拉凑过来问：“海龙，你觉得大祭司是美人吗？”
　　“呃……这个啊……人和人的审美眼光是不一样的。”他略微有些犹豫地说。
　　“我问的就是你觉得啊。”科多雷拉抱着一种八卦的态度问道。
　　“嗯，至少算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吧？她似乎完全不明白如何抚养自己的儿子……虽然这不算一种罪过，但看到她的儿子在冬天还穿一条裤子到处跑……算了，也许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加隆思考了半天，才下了这么个评价。
　　“原来如此，想必也不能说什么。”科多雷拉说。
　　“不过她那种见了男人就两眼放光的个性可真让人吃不消那。”
　　加隆身心俱疲地吐了一口气……这些天，为了提防水若情的随时袭击，他将办公地点转移到了海将军们集体办公时候所用的办公室，同样，自己也在海斗士的训练营里睡了好几天，就这样，水若情还是会像嗅觉灵敏的动物一样找过来纠缠，说：
　　“波塞冬大人他总是忙碌，没有时间陪我，要是有人陪我聊天就好了呀。”
　　“我也忙，不要逼我动粗。”加隆总是如此冷淡地回答。
　　想起这些事情，他总是觉得全身不舒服。
　　“今天晚上睡在哪里呢？还是到斯里昂的岩洞里去过一夜吧……”他想到，“真没想到，我竟然被一个时空偷渡者逼得去睡岩洞，真无奈。”
　　希腊的冬天仍然比较冷，大海的颜色很深，像被打翻的‘鸵鸟’牌蓝黑墨水，帮海皇处理完工作，又把北大西洋神殿临时指挥权交给了蒂迪斯的他从‘墨水’之上露出头来，水体上微微泛起白痕。岸边的海草被冰冷的风吹干了，像一根白晃晃的细长带子飘在风中，给人一种萧瑟荒凉的感觉。
　　他用少许小宇宙将身上的水蒸干。朝着斯里昂岩洞走过去。山崖上的植物大多枯黄了，只剩下一些耐寒的植物还保持着陈旧的青翠，傍晚的太阳也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仅仅是从厚重的云间透出的一个稀薄的淡黄光团而已。估计今天晚上会很冷，好在鳞衣能够御寒。
　　他走到岩洞里，岩洞中的水依旧发出金沙一般的光泽，雅典娜似乎默许了他的背叛……也许她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将披风铺到石头上，以便抵挡些许潮气，一边想着，说起来，他还算是佩服雅典娜的------尤其是知道她在进行什么样的计划之后。她曾经对他说过，不要告诉波塞冬这件事，因为波塞冬个性比较急，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
　　这样一边想着，他就在披风上躺了下来，湛蓝的眼珠望着逐渐变黑的空间。水若情是不会过来的，她的力量被封印住，跑不到海上，只怕上潜一千米后，她就像内脏翻出口外而死的深海鱼一样了。
　　“今天可以睡个好觉啦。”他心想。
　　第二天早晨，他醒来的时候感到积攒多日的疲劳完全消失了，因此，他松了一口气，拿起披风，转身下潜。
　　他并不知道，水若情一大清早就到了北大西洋神殿。
　　“加隆呢？他还没有睡醒吗？”因为腹痛而在卧室里滚了三个月，刚刚堕下肚子里的死胎，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水若情，身穿一件纯白的袍子。手里提着她亲手制作的爱心早点，笑意盈盈地问门口值班的“章鱼”保尔。
　　“加隆是谁？”保尔问。
　　“呀，你竟然不知道加隆是谁？就是你们的海龙将军。”
　　水若情脸上露出了嫌恶的神情，虽然说保尔长得也是中上之姿，但她一点都不想和他说话，她潜意识里感觉和这个普通海斗士说话，完全是玷污了自己的高贵。
　　“海龙将军去斯里昂岩洞了。”保尔回答：“如果大祭司有什么事情找他，可以联系‘七海游弈使‘蒂迪斯上校。”
　　“大祭司？请问您有什么事情找海龙将军？”蒂迪斯也走了出来。
　　水若情见到她，就将鼻孔抬起来，啪地给了她一记耳光，呵斥道：“无礼的贱民！谁允许你在北大西洋神殿里行走的？学过礼仪没有？”
　　“我们都学过礼仪，大祭司，请您尊重一些。”保尔看不惯了，站起来说。
　　水若情冷笑一声，娇喝道：“我是大祭司，既然你们学过礼节，可是想以下犯上吗？这样吧，蒂迪斯，看你也算长得娇艳，怕是我出手会毁了你的小脸，以后没有男人要你。那我就罚你跪在北大西洋神殿的台阶下思过吧。怎么，还要我叫人把你拖出去？”
　　蒂迪斯想，看来也是没有回旋余地了，同时她又感到了加隆的小宇宙正在逐渐靠近。于是出了神殿，单膝跪在台阶上。
　　水若情满意地笑道：“既然知道错了，也就饶了你，先跪上八个小时吧……双膝！我要的是双膝下跪！贱民！”
　　五分钟后，神殿上方的结界传来哗啦一声水响，加隆利落地跳到地面上，将蒂迪斯拉了起来，冷笑道：“呦，这是怎么回事？”
　　一边说，一边朝着水若情的方向看------做出这种事的，除了水若情还能有谁？
　　水若情会意错了，欢笑着朝他跑了过来，近乎透明的白纱长袍迎风飘动，头发上系着的两个铃铛叮叮作响。
　　“慢着，大祭司。”
　　就在她要扑到加隆身上的一瞬间，加隆抬起手挡住了她，不冷不热地问：“为什么让蒂迪斯下跪？您不知道海斗士里没有双膝下跪的礼节吗？”
　　“我只是代您处罚不守规矩的海斗士而已……”水若情低下头，双唇嘟起，委屈地用一只手绞着衣角，那个饭盒还提在她的手上。
　　“我告诉你，大祭司。”加隆严肃地说：“这个地方，自然也有纪律存在，别说您代替我处罚海斗士是不合规定的，就算是，您要求她双膝下跪，已经算是相当严重地侮辱现役海斗士的行为了。”
　　水若情一听，顿时吓了一跳，怯怯地说：“请……请您饶恕情儿……情儿……实在不知道。”
　　加隆只觉得又一阵恶心，不想与她多做纠缠，摇摇手说：“看在你不知道，以后不要来北大西洋神殿了……把大祭司请出去。”
　　话音未落，赵卫红和汤姆斯这“敏捷二人组”就跳到了水若情身边，近乎粗鲁地架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加隆……情儿是真心喜欢你的啊……”水若情故作柔弱地挣扎着，回过头喊道。
　　“我好想吐，情儿是谁？”加隆揉着已经疼得很厉害的胃自言自语。
　　稍后，他又想起一件事：“蒂迪斯，你也太没用了吧？按照你的个性，下次见到她，直接打出去好了。还受她的欺负？”
　　“您不觉得水若情这样做了，会给所有海斗士外加海皇留下一个嚣张跋扈不可接近的印象吗？”蒂迪斯眨眨眼睛说。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