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贝亚森》利夏尔

47、47

　　艾尔扎克的手术做的很成功，换上金属义眼的他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表现。虽然透过义眼见到的东西全是黑白色，毕竟比没有义眼，用一只眼看东西好多了。加隆的身体也逐渐好了起来。
　　一个星期过后，最后一位内部海将军的适格者，奥地利人苏兰特也来报道了。苏兰特是朱利安的同学，和朱利安一起在索罗财团开办的一座贵族学校里念书。他虽然年纪尚小，但属于奥地利人的良好音乐天赋和外交手腕也逐渐表现出来了。与一年四季训练装的其他同僚不一样，他的打扮相当贴近大陆：纯白蕾丝衬衫，裤子不是牛仔裤而是布尔乔亚风格的西装裤。出人意料的是，这种“可能不受欢迎”的小少爷打扮竟然在同僚之间格外地受欢迎。也许是因为他漂亮的缘故吧？他长着淡紫色的微卷头发，浅红的眼睛，看上去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宠物。
　　至于他们的训练，加隆也没多过问。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鳞衣已经承认他们了，接下来就要看他们自己的表现了。不过，时间长了，他突然发现，苏兰特是个不安定分子。他在用各种手段分化海将军的小团体。例如，他经常在某个人单独的时候，悄悄地拿出一些稀有的，或者那人需要的小礼物来，什么钢笔，怀表，甚至写字用的垫板，对疗伤有特效的药水之类，对那人说：“专门给你留的，喜欢吗？”
　　而收礼者就自然记得他的好意了，从而在苏兰特说他的敌对者坏话时候，也不加以反驳。加隆一直把这些现象看在眼里。这天中午，他在训练解散后，特意跟在走在最后的苏兰特身边。他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只对他说：“你的拳术练习得不太好的样子。”
　　“嗯，现在我正在努力。”苏兰特承认了。
　　“这也不怪你，因为你是大陆人。”
　　加隆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他闭口不提刚才苏兰特被古力拿揍得很惨的事情。眼看小少爷还没来得及拿起笛子来，粉雕玉琢般的一张脸就被小黑猴子揍得青青紫紫。他觉得这件事有些丢人，就不提了。
　　“音速可以超过光速吗？”苏兰特突然问。
　　“当然不能。超越光速的只有空间跳跃之类招数。连专门修习空间系招数的我都没有办法做到顺利的空间跳跃。”加隆回答。稍后，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眉开眼笑地说：“哎，海斗士也能够练习光速拳的，你为什么不把光速拳和音乐结合起来，直接攻击敌人的精神层面呢？”
　　“这真是一个好办法！海龙先生。”苏兰特恍然大悟，略微兴奋地说。
　　见他毫无顾忌了，加隆才慢慢地将话题引到苏兰特挑拨海将军们不和的事情上：“苏兰特，你是个做外交官的人才啊，真的。“
　　苏兰特毕竟敏感，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来了，于是回问道：“会怎么样呢？”
　　“也不怎么样，中国有句俗话说：道路遥远的话，就可以知道一匹马能够跑多远，时间长久，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道德品质。啊哈，最大的可能，是他们发现了你玩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把戏后，在你危险的时候不来救你。”加隆轻描淡写地说。
　　“不需要你们救，你们这些大笨蛋，先生。”苏兰特冷淡地说。
　　“哈哈，真是个奥地利仙人掌呀。”加隆笑完，随后才一本正经地说：“小恩小惠只能笼络一时的人心。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明白？我只想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好玩吗？那么，将来如果我们之间出现了内讧事件，而且一致将矛头指向你的话，你就倒霉了。到时候海皇也保不住你，我见过的事可比你多了。”
　　他一头说，一头斜着眼瞟苏兰特，他实在不相信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能够有如此心机，除非背后有人指使。而这个指使者，十有八九是波塞冬，或者是波塞冬的亲信。
　　随后，他又蹲下来，和他的视线平行，柔声说：“不方便说的话，那就算了，我也不为难你，只是调停起来有些费工夫。隆奈迪斯告诉我，说你今天送了他一个养海葵用的礁石底座，你的意思，恐怕是为了教训伊奥的时候，不能让他插手阻挡吧？”
　　“……啊？”
　　苏兰特身体一顿，睁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加隆这么快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稍后，他才垂下自己的头，嘀咕道：“是朱利安少爷说的，他说，要是有人有欺负我的意思，就……”
　　“就……？”加隆有些疑惑地问。
　　“就结交他的对手。”苏兰特回答。
　　加隆一听，忍笑忍的嘴角直抽：“笨蛋！这不能用到自己人身上！”
　　下午，波塞冬叫加隆去海底神殿。
　　“北冰洋附近海域最近有些异常，你去留意一下。”他如此对加隆说，“我曾经在那里封印了不少魔物，近年来冰层变薄，只怕封印支撑不住。那边的封印加固器，你拿去。”
　　他说的封印加固器，是一个放在办公桌上的，方形的海蓝色水晶盒子，盒子中蕴含的能量可以加固神明所布下的封印。波塞冬却不想在盒子里做手脚，他知道，加隆一定会带人去的。整治一个加隆容易，若是误伤他人就不妙了。
　　近日来波塞冬的旧病又发作了，说话的声音很虚弱，没有底气。加隆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在心里暗地里骂他见色忘命。口头上还是答应了，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艾尔扎克尽快熟悉北冰洋海域。
　　因此在从神殿里出来之后，他就带上艾尔扎克、古力拿和苏兰特等人，一起去北冰洋海域调查到底有什么异动。
　　北冰洋一如既往地安静，不，应该说是死寂更为恰当。无风无浪，庞大的冰山依然在海面上漂流，一如当天加隆捡到艾尔扎克的时候。偶尔一阵雷轰般的声音，冰山与一部分冰罩裂成了碎片，极光仍然在天空中燃烧着。
　　“果然不正常！一个活着的东西也没有！”加隆立刻发现了异样，看着带过来的地图说：“封印的中心就在我们正下方的九海里处，如此说来……”
　　“封印的东西跑了？”古力拿问。
　　“不一定。”加隆皱着眉头回答：“如果跑出来的话，它会立刻上岸破坏周边环境，去看看，不要惊动那个家伙。”
　　说完，他转个身潜了下去，手中握着出鞘的唐刀，嘴里还叼着一把短刀。其他人也纷纷仿效。艾尔扎克将冰做成的刀叼住，古力拿抿紧嘴唇，苏兰特咬着横笛，四个人都不出声，高速下潜。九海里后已经是什么都看不清了，一片漆黑。海中地面上也没有任何生物的尸体。海水中散发着硫磺的气味。
　　“到底是什么东西？”苏兰特取下笛子抱怨道。
　　“波塞冬说过，是一个能在海中迅速游动的巨怪。”加隆将小刀拿在手上，看着波塞冬给他的文件说。
　　“巨怪？”艾尔扎克仿佛是有些胆怯的样子，冰刀掉了下来，他急忙接住。
　　“事到如今也只好去封印附近将它引出来了，它可真能吃。”加隆说。
　　“不一定是吃，也许能够逃的都逃了出来。”古力拿说。
　　游动了一段路，面前顿时明亮起来，也能够感觉到敌方小宇宙和元素精灵的躁动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平整的石地，海神封印就在石地上，幽幽地放着海蓝宝石般的光泽，照亮了轻轻摇动的海水。
　　加隆在海水中悬浮着，站在力量强大的潜流之上，他的长发在海水中向上飞起，海蓝宝石般的光泽将他头盔下的脸照得稍微发蓝。其余人也是差不多的样子。
　　他将封印加固器拿出来。此时一个庞大的黑影猛然从封印中冒出头来。四人早有准备，纵身跃开，分别朝着封印的方向发出光速拳，黑影也纵身一跃，跳出封印。
　　在封印提供的光照之下，他们看到了敌人的全貌：一个全身深灰的怪物，仿佛是石头雕刻的人形，全身上下没有半根毛发。大约有十几米高。
　　“情况有变，敌人已经挣脱封印，启用第二方案！”加隆喊着，将手中的小刀朝着目标的头部击去。小刀在触碰到目标身躯的一刹那，瞬间变形成一条蓝银色的链条，将目标死死锁住。
　　“啊啊，是个胖秃子。”苏兰特说。
　　古力拿用满含怨念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苏兰特急忙改口：“不不，莫西干发型也是很优雅的。”
　　“刚刚……是谁说我胖秃子？”那个怪物发话了，声音把四个人的耳膜震得嗡嗡响。
　　“我可没说。”苏兰特一见目标能说话，有些心虚了。
　　“糟糕……好像有人说他是秃子……“艾尔扎克低声说。
　　“有啊。”加隆瞪了苏兰特一眼，说：“你刚才说它是个胖得像一堆肥猪肉堆砌起来，脑袋亮得可以冒充海底探照灯的秃子。”
　　苏兰特推了加隆一把：“根本没有这回事啦，海龙你胡说。”
　　“哼，这好像是海龙自己才能说出来的话吧？”古力拿揭短道。
　　“你好像刚才还说他胖得只能往五维空间生长，头秃得空前绝后，可以拿去直接比对月亮是否是标准圆。”加隆无视他的话，继续口无遮拦。
　　“可恶！”怪物被激怒了，从口中吐出四道深红色的熔岩打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