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呓语》露浓

5、【多CP/刘备主】寻找孝直（4）

　　5.真一对活宝！

　　刘备抵达长安的时候正碰见了骑着一匹小毛驴，披着头发，一手拎着两坛子酒，一手握着包子啃的郭嘉。虽然认识了这么多年，刘备还是看得目瞪口呆。难怪长文要参这家伙不治行检！不过这一瞬的惊奇过去了，他仍记得冲上前去，拉着郭嘉衣袖问法正下落。

　　郭嘉应道，“孝直在郿县老家祖庙，至少三日前我离开时他尚在。”顿了一顿，郭嘉又是一笑，说，“左将军还是快些追去吧。孝直本以为将军早该追到了，没想到在吾主处呆了六七日，左将军却是一直不曾寻来，孝直已是十分郁闷。将军再不追上去，孝直可真生气了。”

　　刘备忙告辞了，一路纵马飞奔西去。他昼夜兼程赶路，两天便走完了长安到郿县这两百六七十里路。他本是以为这次定能见着孝直，满心欢喜地直冲进郿县法氏祖庙，结果却只看见一片空荡荡的房屋。院落里的槐树上挂满了最后的花朵，花下还摆着一盘残局，看棋路定然是法正和郭嘉两人未曾下完的一盘；可是前前后后找遍，却不见法正的身影，也没有任何其他人。转了半天，刘备终于绝望；这会儿连问的人都没有了。

　　刘备幽灵一般在关中晃了好几日（尽管说起来，他不就是幽灵么？），这才终于拨马向南，一路往汉中去也。他本只是想借道汉中回成都而已，但一时恍惚，竟条件反射地直冲去定军山诸葛亮家中了。没想到大半夜的居然真把门给敲开了，门后站着的竟是诸葛亮；原来他已是从江东回到汉中。诸葛亮一开门，看见门外站着失魂落魄的刘备，不禁吓了一跳。“主公？陛下？”他问，“主公，何事让主公如此？”

　　刘备眨巴着眼睛，半晌仿佛才刚刚反应过来一般，说了一句，“哦，原来孔明已经从江东回来了啊。”

　　“是，亮已归来；主公却怎的…哎！”诸葛亮暗暗摇了摇头，忙扶住刘备的臂膀，柔声道，“主公先请进来歇得片刻，再说与亮听，究竟何事让主公这般伤心。”

　　“孔明，孔明！”刘备似乎都快要哭出来了一般；他拉着诸葛亮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说道，“孔明，孝直他不要我了！”

　　诸葛亮无可抑制地抽了抽嘴角。

　　三天前，也是这样一个安静的夜里，诸葛亮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一开门却看见醉得七荤八素的法正。“孝直这是怎么了？”他惊道。

　　法正眨巴着眼睛看了诸葛亮半天，突然就扑倒在诸葛亮怀里。他抓着诸葛亮的衣襟，可怜兮兮醉醺醺地说道，“军师，军师！你说我该怎么办？主公他真是不要我了！”

　　三天前诸葛亮是哭笑不得，如今却是不由感慨：真不愧是主公家的法孝直啊，真真一对活宝！却不知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

　　“主公，主公，”诸葛亮安慰般地拍了拍刘备的背，说，“主公莫想多了，孝直正和亮对弈呢；主公不如来观一局棋如何？”

　　“啊？”刘备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冒出来一句，“孔明真乃神人也！”

　　据说这就叫：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不过的卢马对这种卖弄风雅表示鄙视——有本事凭着自己的两条腿“众里寻他千百度”去；连累马匹算什么英雄好汉！

　　虽说找到了法正，但成都昭烈庙里已是没有了法正的床位这个问题却一直没有解决；刘备苦思冥想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诸葛亮却对法正说，“孝直今后便常住定军山，如何？你且放心，亮这里总有孝直一席。汉中到成都也并不算太远。”末了，他还笑着问刘备道，“主公以为亮此议如何？”

　　你这是趁火打劫么？！刘备内里吐槽，却又实在不能说诸葛亮的建议不好，只能扭头看定军山武侯祠堂里端立的法正塑像，心下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孔明啊，你说怎么就没人撤掉你这里的孝直像呢？”他很不能理解地问道。

　　诸葛亮挑了挑眉，说，“主公难不成希望亮这里也无孝直一席之地？”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刘备忙不迭地答道，“孔明，你教我个乖，我且试试能不能让那些腐儒在惠陵那里重新放上一个孝直的塑像。”

　　“这却有何难处？”诸葛亮笑道，“修缮庙堂一事，自然是有钱有权之人所说为是。听说这次主次修缮主公祠堂的不过是成都知县而已。主公何不试试托梦给一位太守还是将军，自然不用再担心什么区区知县。”

　　刘备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只可惜之后那混乱而糟糕的一百多年里，刘备始终没能找到一名愿意重塑法正像的大吏，反倒是各种关于诸葛亮的牌子越挂越多。昭烈庙早就被人叫成“武侯祠”了，他也不至于吃孔明的醋——不对，他还是吃醋的；法正和刘巴的塑像重回成都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刘备不免对定军山武侯祠里的塑像阵容愈发羡慕嫉妒恨。到了最后他也只能干脆长期住定军山去也；毕竟那里大家都有床位，却是热闹多了。

　　等到一百多年的风雨渐渐趋于平静，终于有大人物想起来成都汉昭烈庙里似乎少了点什么。

　　“怎么没有法正的塑像呢？”那个无论是身材矮小还是浑身霸气都和曹操有一拼的小个子站在文臣殿里评论道。小个子说出这句评语的时候，正巧是刘备和法正二人负责在惠陵值班数香火钱。刘备听见“法正的塑像”这五个字顿时就激动了，把手中的钱一丢，几步跨到小个子身边十来尺的地方，全神贯注地等下一句。法正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将刘备丢下的钱一一收拾好了，这才跟了出去。

　　只听小个子又是说道，“法正对蜀国是有功劳的。连塑像都没有，这对四川人太不公平了！”

　　“孝直，你听见了没！”刘备兴奋地一把拉住法正的手，“看来是有希望了！”

　　“主公你怎么还不死心？”法正很无奈地说道，“这小个子以前不也来过惠陵，也说过许多遍‘该有的塑像没有，不该有的却有了’，又如何？他却也没在此添上两座塑像。”

　　“那时他身份不比现下嘛，”刘备仍是带着好几分希望地说道。

　　法正不屑地摇了摇头，道，“主公，相信我；与其指望这小个子能把我和子初的塑像摆回来，你还不如指望他能让你在半个时辰之内就从成都飞到汉中。”

　　又过了三十多年，当秦岭高铁终于通车，当成都和汉中之间真得只剩下半个时辰的车程，刘备才不得不承认：一语成谶果然是顶级谋士的专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