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如血》素灵兰

5、第 5 章

　　他答应BOBBY会尽力，尽力。可是他的弟弟现在是个怪兽，他把天使送进去让怪兽撕烂，他甚至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保证那个笨蛋能活着走出来。
　　半年以前，天使们要他去审问Alastair时的场景，那个时候CASTIEL同样要求他走进一扇铁门，到现在他仍记得那时自己的痛苦和怨恨，愤怒于圣洁的天使将他从地底坑拉出来只是为了做他们肮脏的刽子手，他把自己的愤怒发泄在那个恶魔身上，用所有能想到的花样折磨那具被恶魔附身的□□。而到了现在，他做了同样——甚至比那时更过分的要求，他让一个天使，唯一一个站在他们身边的天使走进一扇铁门去受人折磨。并且毫无怨言如他所愿。
　　CASTIEL曾说如果不是必须如此，他会不惜一切不让他这么做。猎人一直以为那是大理石心肠天使的场面话，却从没在意过天使也有心。
　　没有心的是他自己。
　　“DEAN WINCHESTER，你是个没有心的混蛋。”猎人将酒瓶举向半空，敬了自己一杯。

　　“DEAN WINCHESTER，你是个没有心的混蛋！”
　　酒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DEAN被惊醒。
　　他之前睡着了，或者说，醉死了。
　　醒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弟弟愤怒的咒骂。
　　头很疼，他分不清是自己在耳鸣还是SAM用力的捶门声在响。
　　“DEAN，你这个混蛋，白痴，暴君，法克的杀人凶手！”SAM在铁门那边用他能想到的所有脏话骂他，可是斯坦福法学院的好材料对骂人始终没什么天赋。
　　他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着铁门走过去。然后他看到弟弟因愤怒而发红的双眼。
　　透过铁门狭窄的小窗能看到他的脸上头发上身上全都是干涸的血迹，再配上那双狂怒的双眼，看起来更加像个恶魔。

　　“早上好，伙计。”DEAN挑起嘴角对自己的弟弟笑：“你看起来气色真红润。”
　　“法克，DEAN！把他弄出去，”看到哥哥终于出现，SAM松了一口气，顾不得再骂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脸上全是担忧：“CASTIEL看起来很不好。”
　　DEAN努力不向里面看，手偷偷握成拳，身体却慢慢向后退了一步。
　　“可是我担心你跑出去，怎么办？”
　　SAM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随即被理智压了下去，他知道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知道自己还会发疯，只要能让CASTIEL离自己远一点，他愿意做任何事。
　　“好吧，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你看。”SAM看了一圈，然后用床上的手铐锁住了自己，看向门口一脸无动于衷的哥哥：“带他离开，求你。”

　　铁门终于被打开，血腥气扑面而来，房间内一片狼藉，SAM被自己锁在床边，因为自己太过高大，想要站着也只能微微弯腰。CASTIEL靠在墙边站着，头垂得很低，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意识却不知为何没有倒下，血水顺着墙壁流下来，在他脚下汪成一片。
　　“他还好么？”SAM用他的狗狗眼看向CASTIEL，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那个时候的他简直像另外一个人，凶狠残暴又嗜血，像野兽，像魔鬼。在恢复理智之后，SAM甚至不敢碰触这个天使，生怕自己随时会发疯。
　　“放心，天使怎么会那么容易死。”DEAN语气轻松，手却在发抖，他想看看CASTIEL是否还活着，向他脖颈处探过去的手却半路缩了回来。
　　他的脖子几乎被咬烂了。
　　“嘿，兄弟，看起来你的胃口不错。”
　　“闭嘴，DEAN！”SAM颓丧的坐在床上，才不管他的哥哥声音是否在颤抖。
　　猎人将双手探进CASTIEL的腋下，将他抱过来，天使的头很自然的垂在他的肩膀上，他这才发现为什么天使没有倒下。
　　那块铁片，斜斜的插进他右侧肩胛骨下方的血肉里，将他挂在了墙上。
　　DEAN抱着他，双手扶着他的背，用他能做到的最轻柔的动作将天使从铁片上拔下来，金属摩擦血肉的闷响让人心底发寒，猎人将眼中的水汽眨掉，紧紧咬住嘴唇。
　　他把神的儿子，亲手钉在了十字架上。

　　DEAN不敢乱动，就用那样的姿势将天使抱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他问SAM要不要吃点什么。
　　“滚开！”SAM这样回答他。

　　天使很轻，所以就算以这样的姿势抱着也不会很吃力，但要怎样把他放到床上让猎人犯了难。只是一直这样抱着不是办法，斟酌了好久DEAN决定先放下再说。
　　在背部触到床铺的瞬间CASTIEL微微颤抖了一下，DEAN紧张的停下动作，等了好久怀里的天使却依然双眼紧闭，猎人才终于小心的放下一直托着他后脑的手。
　　血已将凝，他不知道SAM喝掉了CASTIEL多少血，是不是已经喝光了，天使的伤口里没有新的血液渗出来，所以猎人的衣服上并没有蹭上多少，只有肩膀处有少量的红色。
　　天使安静得像个幻影，只有身上的血迹太过触目惊心，DEAN有些手足无措，面对失血昏迷的天使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好弄了些水来，至少让他把这些吓人的血迹清理干净。

　　首先是手，JIMMY的手上没有茧，只有中指的第一指节处有不十分明显的硬皮，那是经常握笔的人才会留下的痕迹，然后就是无名指的戒痕。这个容器的前任主人不需要握枪也不用在晚上挖坟，只需要打打电话在一些文件和账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就可以养活妻儿，直到一个叫CASTIEL天使进驻这个身体，从此以后就将整个世界连同两个姓WINCHESTER的麻烦一起扛在了这个有些单薄的身体上。
　　然后是脖子和肩膀。脖子左侧的部分都是撕裂伤，被咬得血肉模糊，DEAN不敢碰，只能在伤口周围小心的画着圈，然后一路向下到锁骨。从认识这个他一直到他们一起在天使与恶魔的手指间捉迷藏已经有一年多，DEAN眼看着这家伙的风衣在身上越来越晃荡，却没想过他竟然已经这么瘦，以至于肩膀单薄锁骨凛冽，肩窝里都是血。
　　CASTIEL脸上的血并没有多少，大部分是喷溅上去的，只是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脸色和这浓重晦暗的红一对比，显得很是触目惊心。
　　这里没有热水，DEAN的动作尽量轻柔，可是当他的手碰到床上那人的额头，天使还是畏缩了一下。睫毛在微微颤动，带着睫毛上凝结的血珠轻轻抖动，CASTIEL恢复了些许意识。
　　“DEAN？”天使眼睛半张，似乎还没有找到焦距，声音因虚弱而低哑。
　　“嘿，是我。”DEAN对天使微笑，尽管后者可能没有看到，“别动，我来把你弄干净。”
　　天使听话的不动，他很累，很疼，恨不得再次睡过去，只好重新闭上眼睛，让猎人将他睫毛上的血珠轻轻抹去。
　　“谢谢。”
　　CASTIEL笨拙的礼貌让猎人心里像绞在一起的布，手在天使的脸上挺了半秒，过了好久，才终于吐出一句话。
　　“你这个白痴。”
　　脸上的血迹终于被擦洗干净，天使转过头看向猎人。他的脸已经失去所有颜色，只有一双眼，仍然是明澈天空一样的蓝。
　　“SAM还好么？”
　　“很好，笨蛋。他很好。”DEAN咬住嘴唇，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对他说：“对不起，CASS，对不起。”
　　“没关系。”天使挑了跳嘴角，仍旧是笨拙的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