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一季默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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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默然是林家的远方亲戚，却也是林家除了两位长子以外唯一的继承人。
所以，季默然从小也被送进林府学习，因为即使他将来无法成为林家继承人，他的父母也希望他将来可以留在林府。
只是，任何人都不会期望自己的生活里出现一个威胁，况且这个威胁还在各种方面比自己优秀许多。
“季默然，你给我好好趴着，要不然看爷怎么对付你！”林枫转头对着自家的弟弟林业，撇嘴示意：“你先上，好好骑着。”
“恩！哥，要不然你一起上来呗。刚才老师不是说了嘛，季默然是人间奇才啊！”说着就一屁股骑在了季默然的背上，满脸不屑的拽着季默然的头发，“你说是不是？人间奇才嘛，驼一两个人肯定没关系吧！”
“好，季默然，你给我撑住了啊，要是摔了爷，爷给你好看的。”说着，林枫也抬腿骑了上去，屁股还重重一压，差点把正趴着的季默然压瘫在地上。
季默然很想站起来上去狠狠揍他们一顿，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这个身份，是不适宜的。来之前，爹娘就耳提面令的告诉自己，一定要不许半途而废的回家去。
“你们在干什么？”林愚惦着脚尖，舔着糖葫芦，眨着大眼睛，躲在庭院的柱子后面想着院子里的哥哥们问道。
“愚儿？”林枫和林业没想到妹妹会在这里，赶紧离开季默然，疼爱的答道：“哥哥们正在忙呢，一边玩去。”
林愚看了一会儿哥哥们，又看了一眼还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季默然，见大家都没搭理自己就准备离开。
见妹妹离开了，林枫和林业就又拉过已经站了起来的季默然，一把把他摁倒在地，有想要继续骑上去，逗他玩，却不料刚准备离开的林愚又折了回来，看到这情形，立刻喊道：“住手！”
见哥哥们根本不怕自己，林愚又抬出了平时最宠爱自己的爹爹，“你们在这样我就去告诉爹爹。”
“愚儿，哥哥们可没有跟默然大家哦，我们是在跟他玩游戏。”
“真的吗？”林愚不解的问。
“那是当然。”
“那我也要一起玩。”
“这——”林枫和林业犹豫了，要是让爹爹知道他们带着妹妹玩这些，估计会被拖到祠堂好好跪上一天吧。
“怎么了，哥哥们不愿意带着愚儿玩？”林愚一看两个哥哥满脸不愿意的样子，离开就哭闹起来，“呜呜呜——你们欺负愚儿，愚儿这就去跟爹爹告状去。”
“好了好了。哥哥们错了。”全家上下全把林愚这个小家伙当做宝贝，特别是自己的爹爹，更是疼这个妹妹就差没给她摘星星月亮了，要是如今看到了，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想着，林枫和林愚赶紧丢下林愚，想着千万不要被爹爹给看到了，“哥哥们还要忙着去先生那里，愚儿先跟默然玩。”
又转头将责任全都推到季默然的身上，这样子就算被爹爹听到了，也是这小子惹的事情，“小子，好好陪着，要是出点什么事，看我们回来不——”
林愚探头望着两个哥哥走远了，这才小心翼翼的靠近季默然，奶声奶气的问道，“默然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季默然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对他来说，这些伤根本就是家常便饭了，怎么可能有事。
望了望林愚身后，一个丫头也没有，才担忧的问道：“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丫头们知道吗？”
“不知道，我才不要跟她们在一起呢。”林愚讨好的拉着季默然说道，“愚儿最喜欢跟默然哥哥一起玩了。”
“乖，等等哥哥再陪你玩，哥哥还有事呢。”哎，昨天被那两个小霸王折磨了一晚上，害的先生布置的课业也没有完成，他还得回去复习，是在没办法陪着林愚了。
“好吧。那愚儿先走了，晚上找你玩。”林愚懂事的放下拉着季默然的手，不情愿的申请下一次机会。
“对了，哥哥这是给你的。”小小的桂花糕，带着淡淡的香味，季默然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
“默然哥哥？”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林愚的声音从传来。
“愚儿，你怎么来了？”季默然惊讶的放下手里的笔，走向门口开门放林愚进来。
林愚一进门就立马献宝似的将藏在背后的一个小瓶子递给季默然，“给你，这是上次我爬树掉下来摔伤手臂的时候爹爹给的。”
望着眼前的小瓶子，季默然一愣。眼眶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奔涌而出，已经有多久没有人关心过他了？
好像，太久了吧，自从离家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关心过他是否暖和，是否伤心，是否高兴，或者是否受伤了。
见季默然许久没有搭理自己，林愚不安的问道：“默然哥哥。你不高兴了？不喜欢愚儿来陪你吗？”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呢？哥哥最喜欢愚儿了。”季默然立即回过神来，结果林愚手里的小瓶子，拉着林愚想着屋里走去。
林愚走来还不稳当，歪歪斜斜的想着季默然的床边走去，又七手八脚的向着床上爬了上去，这才转身对着季默然说道，“唔，愚儿就知道，愚儿也最喜欢哥哥了。”
季默然陪着林愚玩了许久，才想起来时候不早了，该让林愚回自己屋里去了，“走吧，该会自己房间睡觉了。”
林愚不愿意了，她才刚刚觉得玩的开心呢，就让她走，“不要。愚儿要在这里跟哥哥在一起。”
季默然担忧的说着，“这样不合规矩，而且愚儿是女孩子。”
林愚才不会被这样含糊过去，她就是愿意跟默然哥哥在一起，谁也不许说不可以，“对呀，愚儿是女孩子，哥哥是男孩子，愚儿最喜欢哥哥。为什么不可以？”
林愚若是耍起赖来，任由谁都是哄不动的。
季默然没有办法，只得顺着她的意思，陪着她一起躺下。伸手给她盖好棉被，林愚挪了挪身子，向着季默然更靠近些，抓着季默然的手臂，小脸贴着他，柔顺的像一只小兔子。
过了许久，季默然才听到林愚似梦呓般用软糯的童音低声呢喃：“愚儿最喜欢默然哥哥了。”
“我也最喜欢最喜欢你。”季默然手指划过林愚细软的发丝，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低声回答。
夜里，季默然抱着小小的林愚走向她的院子，将她送到了已经急得要命的奶娘手里。
也因为这件事，他被林老爷子罚在祠堂整整跪了一宿。
“默然哥哥，你也想学吗？”林愚望着已经看着她哥哥们练武许久不离开的季默然问道。
“不，不想。”他的父母送他来是为了让他学习如何在将来必要之时接下林家，为林家争取更大的财富的。
武艺，对于这样的他来说有多少意义？若是自己的父母知道自己想要学习这个，估计会狠狠的教训自己不知道分寸的吧。
“爹爹，愚儿想学武。”林愚嘟着嘴，想自己爹爹提出要求。
“女孩子家家的学什么武呢？家里有那么多家丁保护你。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要不然你娘该不高兴了。”林老爷子本也不是什么读书人，可是让女孩子学武这种事情，他也是做不出来的。
“爹爹，难道你没有听说城西韩家的小姐前几天逛街被抓了然后还被杀了吗？”林愚睁着大眼睛，问道。
她可是知道的，要让别人答应自己的要求，就必须提出合理的原因。她要让他的爹爹知道，这完全不是自己的小任性。
“唔——”林老爷子点头，笑呵呵的用胡渣子闹腾自己的小女儿。
“爹爹，好扎人啊。”林愚笑嘻嘻的推开林老爷子的下巴，这才接着说道，“爹爹，那韩家小姐可是也带着好些个家丁呢。你说要是我自己会武功的话，就可以自保了呢。”
“爹爹，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呀。你该不会想让愚儿以后遇到坏人都束手就擒吧。”林愚继续威逼利诱到，提出个中的利害关系，这可是她从默然哥哥那里学到的。
“好——愚儿可以学，不过，要是让爹爹知道你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爹爹可是要罚你的。”林老爷子没有办法的答应道。
“谢谢爹爹。爹爹，愚儿一个人学武太无聊了，哥哥们又肯定不愿意陪我。愚儿可以让默然哥哥陪我吗？”
“这——”林老爷子犹豫了，学武，让那个孩子？
“求你了。”
“好吧，明天爹爹会给你们安排的。”最终，林老爷子还是败在了自家小女儿的大眼睛下，无奈的答应了。
“爹爹，对愚儿最好了。愚儿一辈子都要跟爹爹在一起，而且下辈子也要做爹爹的女儿哦。”
“傻孩子，好了，很晚了，去睡吧。”
这之后的数年里，林家的院子里便可以经常看到这样的呼喊声。
“默然哥哥，你的剑耍的真好看。”
“默然哥哥，你的拳打的好帅啊！”
“默然哥哥，你怎么学的这么快，愚儿根本就跟不上。”
“愚儿不要学，愚儿在旁边看着就可以了。”
终于又一日，季默然没好气的放下手中的剑，伸手刮着林愚的鼻子，笑问，“愚儿，你不是说要保护自己才学的？怎么又不学了？现在又不怕被坏人抓了？”
“才不怕呢！有默然哥哥在，谁敢靠近我。你说是不是啊？哥哥。”林愚挺胸，自恋的答道。
愚儿好像太依赖他了，季默然不安的问，“要是哥哥不在呢？”
“不在？怎么会不在呢？哥哥会一直保护愚儿的呀。”林愚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一问，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呢？”
小小的林愚被这个问题闹得禁皱这眉头，始终没办法找到一个好的答案。
最终，眼圈一红，鼻子一酸，小嘴吧一撇，嗓门拉开，嚎啕大哭起来，“哪里来的如果，没有如果，默然哥哥会永远永远和愚儿在一起的！”
“愚儿，不要哭啊，哥哥跟你开玩笑的。”林愚的眼泪，是季默然永远无法抵挡的事情，他只能手忙脚乱的伸手抹去林愚的眼泪，并出声安慰。
“不行！你说，是不是，是不是永远跟愚儿在一起，保护愚儿，最喜欢愚儿？”
“是。哥哥会保护愚儿，最喜欢愚儿，一辈子。”
“你发誓。”
“我发誓，一辈子只对愚儿好，保护愚儿，爱愚儿。”
有些誓言，就好像隔江岸上的烟火，美丽灿烂，却瞬间陨落，他们比谎言更残忍。
愚儿，我会用我的一生来证明自己对你的誓言，即使是死。这是季默然当时在心里下的，一辈子不允许更改的诺言。
瓢泼的大雨，一滴滴重重的砸在林愚的身上，带来阵阵的刺痛，而比身体更痛的是她的心。
“季默然，你给我滚出去。林家不需要你！”林愚指着门口，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面前的人
“愚儿！”
“我不想也不愿意在看到你，一眼都不要。”
“我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相信？”“哈，我也想相信你，我一直相信你。”
“结果呢？我不止害死了大哥二哥，还害死了爹爹。你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放开你的手——”林愚冷冷的抬眼，那原本灿烂夺目的眸子堙没在早已被雨水淋湿的发丝后，只是那深入骨髓的恨意，好像也能透着这一丝目光刺入季默然的心里一般。
季默然心里一冷，手上一僵。只是不过几秒，复又上前想要拉会还在雨里的林愚。
“放开！”紧握在手心里的匕首，刺入还想要揽她入怀的人体内。利刃穿透骨肉的的声音，清澈的穿透她的耳膜。
林愚可以感觉到手上纠缠着那粘腻的血液，顺着匕首汇聚最后低落在雨水里。渐渐的，她那白色的衣袖早已被红色的血染红，脚下也是一片血红，好似那长开千年的花朵，即将从中重生一般。
若是一切真的可以重来，死去的人可以复活，那该多好啊。这样子，是不是她现在就不会恨了，不会那么恨，又那么痛了。
此时，正揽着她的人，是她童年的梦想，是她一生的期许，是那个曾经许诺一辈子爱她，保护她的人。
只是，她还敢爱吗？还能爱吗？这一生，她都无法原谅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爹爹的死，哥哥们的死，不过事实如何，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死了，只有她没有死！
“愚儿，你要相信我。”
这是季默然倒下是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一季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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