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7 妖孽一出桃花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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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妖孽一出桃花开
王预书日日借酒消愁，锦宝最初几日还苦心相劝，久了也不再劝了。因为怎么劝也没有用。锦末又要去边关，临行前郑重地看着锦宝：“等到功成名就我一定会来报仇！”
锦宝甩他一个巴掌：“报仇？荣华姐的脑袋还记在人家那呢！你是不是要母亲和奶娘都死不瞑目啊！”
锦末瞪大了眼睛，“你知道是谁做的？那个人是谁？”他后退一步，颤声像是自言自语：“不可能是姑姑的？！”
锦宝苦笑，刺客未必是皇后排的人，而且她问过当时的太医，母亲的剑伤并不足以致命。后来皇后进入凝香阁，母亲就去了，奶娘也殉了主。还需要怀疑什么呢？父亲的失魂落魄恐怕也是知晓事实原委的吧，甚至皇上也是知道的。
锦末从小就在军营长大，与锦宝并不亲厚，反而与奶娘的女儿荣华走得近。他宠爱荣华，宠得不像对一个妹妹。
锦宝也郑重地看着锦末：“哥，带荣华姐一块走吧，不要让她留在长安。”
“我不走！”荣华不知从哪里走出来。锦末的脸一下子变得灰暗，郎有情妾无意。
“锦宝小姐，状元爷过来啦！”家仆疾跑过来。
锦末的脸色不愠更深，江上秋三天两头就往相府跑，没差就当自己家了。家仆当着他这个相府少爷的面却当他是空气，当锦宝才是这个家的主子！
当下正值阳春三月，院子里的桃花都开了，绒蕊重瓣，繁似花海。江上秋又换回了他喜爱的红装。他今天穿了一身暗红绸衣，映衬在桃花春风里，更是丰神玉朗，夺日月之光华。
锦宝暗叹一声，妖孽啊妖孽。
妖孽开口了：“今日见你气色好了许多，我们去玉湖泛舟如何？”
锦宝没好气：“谁要和你一起去！”
江上秋折了一枝桃花拿在嘴边嗅了嗅：“辜负此时曾有约，花开香好不同看。”
锦宝脸唰一下红了，前两天江上秋带她出去骑马的时候就看见玉湖畔的桃林满野的花骨朵儿，当时锦宝说了一句：“要全开了不知道多好看！”江上秋接过话：“你喜欢过两天我带你来看！”
他认真了。
锦宝叹一声，撇开脸：“你我皆是有婚约的人，一同出游已是不妥。”那一刻江上秋的笑僵硬在嘴角，慢慢变成苦笑。
他离开时忽然转头看着她：“锦宝，凌若她……”
锦末笑眯眯地走过来：“驸马爷勾搭太子妃，这罪名可就大了！”锦宝瞪他一眼，觉得不解恨，还踹上一脚：“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我不走！你是我妹反倒管起哥哥来了！”锦末今天立夏就十七岁了，因为从小被扔在军营里长大，身为丞相与公主之子，自然被众人追捧，刁蛮纨绔之气尽显。
锦宝笑了，有些无奈，讨好道：“大哥快去边关了，也不多陪陪荣华姐。”
绿荫小道上，锦宝与江上秋并肩而行，暖融融的春光透过树叶缝隙投下，落在二人身上斑驳成影。锦宝先开口：“大哥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还是个孩子。”
江上秋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稍纵即逝。他微侧着身体：“那么你呢，还不满十一岁。”
锦宝说了一句很认命的话，可是也是事实：“我将来要做皇后。”所以她必须学着要比同龄人成熟，即使那并非她所愿。
江上秋也说了一句很大胆的话，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大胆过。他说：“你不愿嫁太子，我不愿娶凌若，不如，我们私奔吧。”
锦宝先是一惊，欲哭无泪，气道：“说得什么混账话，跟我大哥一个德行！”江上秋也不反驳，微侧过头甩给锦宝一个好看的侧面，以及脸颊上隐隐可见的淡粉色。他还害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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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期三月后，锦宝再次进宫。东方在葱郁的梧桐树下一个人下棋，一手执黑，一手执白，原来一个人也可以玩的愉快。东方头也不抬，专注下棋：“节哀！”
简单两个字听得锦宝想流泪。“活在这个乱世，死去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东方轻叹一声：“锦宝，我要走了。”锦宝诧异看他，不可置信。东方说：“我能传授的都悉数传给了你，至于领悟，还得看你自己。”
锦宝满眼凄哀，“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东方终于放下棋子抬头看她：“因为锦宝你太依赖于我。你在我面前从来不掩心事，随意流露脆弱。”他叹道：“如果我是你的敌人，你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他原来什么都明白。锦宝苦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你从不掩饰，也许是因为我知道，掩饰了也骗不过你。”
看见梧桐叶落，锦宝真想人生就像这一刻一般静谧。可是沉寂之后就是珍重道别。“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东方浅笑摇头，“如果我说会，你心中就会长出期盼。既然不能再见，又何必给你希望。”
恍惚中，锦宝想起十七，他就是给了他期盼，让她心生缠绵。
“传说东方是天外人，能够预知未来，锦宝想问一个问题。”
天外山外形似宫阙，传说是五千年前仙界战乱意外落下人间的一座宫殿。一千年前，从山上下来一位鹤颜白发人，其人头发全白，但是容貌不老，谣传是混战中幸免于难的仙童。仙童下山偶遇了一位落魄乞丐，见乞丐机灵聪慧，便带上山前去修炼。仙童功德圆满，得以重返天庭。乞丐在仙童那里学来不少仙术，而后他也下山寻了一位徒弟，徒弟出师，乞丐升仙。如此轮回，天外山已经成了一个不可撼动的神话。
东方来自天外山，那么他自然是这一届的天外人，也就是半个小神。然后神是不能随意透露天机的，自仙童伊始，就给天外人定下了一个规矩：若遇凡人求解惑，本着济世救人原则，天外人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但是每个人一生只能向天外人求助一次。
东方看着锦宝：“你小小年纪，以后的路还有很长，真的要轻易地使用那次机会吗？”
锦宝点头。东方说：“那好，你问吧。”
“东方与江上秋是什么关系？”
东方诧异抬头，似乎对锦宝问的问题感到惊讶，不过瞬间，他又恢复了平静，“我以为你要问容十七的身份。”
十七吗？锦宝清透的眸中闪过一丝感伤，他是她永远无法并驾齐驱的飞鹰。
“救命恩人与被救人的关系。”东方平静地说。
锦宝目光一颤，明显不相信。东方摇头轻笑，怎么不明白她的疑惑：“你以为江上秋是我选中的下一届天外人？曾经我的确有意要收他为徒，只不过他拒绝了。”
东方语气平缓，锦宝倒吸一口冷气，居然有人拒绝成为天外传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江上秋！
东方一点也不觉得遗憾，“人各有志，他志不在此。”
锦宝无话可说。东方是江上秋上天外山请来的，众所周知。可是他们既不是师徒关系，她几乎可以预见江上秋未来的路有多艰难，天下人都误会他是天外传人，不知是福是祸。
东方临走的时候看着锦宝欲言又止，锦宝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打趣道：“师父莫不是舍不得锦宝？”东方舒展了眉头，朝着锦宝温和一笑，又看向一旁的江上秋：“如果哪一天你觉得累了，便上山来吧。”
江上秋望着东方感动得湿了眼睛，可是他坚定地摇头：“我心如磐石，无转。”
东方轻叹一声，支开了江上秋，认真地看着锦宝。他连讲学的时候都不曾如此认真神色过，锦宝心中发慌，笑道：“师父还真是偏心，几次三番给上秋哥哥机会，对锦宝却绝情得很。”
真是个心思九转的丫头！东方试探地问：“上秋五年前也问了我一个问题，你想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吗？”
锦宝心里突兀一跳，更加慌乱，闪躲着说：“师父不是说过不能泄露天机吗，嘿嘿，看来师父也没有很偏心，不过我不想知道。”一点不想。
董藩只是叹气，也不好在说什么，只留下一句：“上秋很苦，以后千万善待他。”这句话就像一句咒语，让锦宝不得安生很多年。
锦宝无语凝噎，师父到底还是偏心江上秋的。
时间来来回回，世事兜兜转转，十七走了，东方走了，始终如一留在她身边的还是江上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