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 风雨满楼扰大婚{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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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风雨满楼扰大婚{一}
大兴二年四月十八，帝后大婚。四方友邦来贺，然而人还没到长安，无双已经接到密令，各国使臣在前来的路上已经悉数被杀！
噩耗背后是扰乱天下的阴谋。无双站在太极殿握紧拳头：“大婚照常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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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大小姐疯了。
这句话如飓风一般刮过长安城每一个角落，八卦是无所不在的。走在大街上人们打招呼的开场白由“吃饭了没？”一下子变成了“听说了吗？王家大小姐疯了！”如果你问哪个王家，人家准会回你一句“切，你哪国来的！当然是当今小皇后的娘家那个王家！”
“小皇后”三个字如一个魔咒将容十七原地定住。
那八卦的人还在滔滔不绝：“也亏得我们的圣上不弃，执意以皇后之位娶之，那些文官们本来还有异议，最后还是摄政王搬出‘先皇旨意不可违’平息了争议。这不，帝后大婚就在今天，场面热闹着呢！”
容十七还想问她为什么疯了，那人已经摆摆手跑开：“吉时快到了，我不跟你说了，看热闹去！”
喧闹的长安城里，一片欢腾鼓乐，喜气盈盈。十七快速飞上附近的一高楼，放眼遥望果然是十里繁华，十里红铺从城西绵延到了恢弘宫门。观礼的百姓拥挤地站在道路两侧，呼声，喊声，锣鼓声，鞭炮声在万里晴空中回荡。
她疯了。
她嫁人了。
容十七忽然伸手按住了左肩，那里曾经受过很重的一箭。可为什么伤口在身，疼痛在心呢？
他依照他的承诺，她大婚之日一定来看她的。可是现在就要见到她了，他却没有勇气去瞧她身穿大红嫁衣的样子。
他忽然想起上次江上秋一路追他到后山悬崖时的场景。坦白说，那是他行走江湖十余年最狼狈的一次，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原本他是打算跳下去的，生死由命。他容十七是个骄傲的人，即使丢了性命也不能丢人。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江上秋放过了他。他说：“我只是不想看见她伤心。”语气虽然冷漠，但是眸中却闪过一丝柔和，十七知道，那是因为提到锦宝。
他也不计较，淡淡地站在那里，淡淡地看着江上秋。忽然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忧伤，“为什么你就可以做得这么好？”后面江上秋说的话，他一辈子都忘记不了。“因为我爱她，深爱。不管她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我都始终如一不离不弃。”
他果然是说到做到的！
锣鼓声近了，婚嫁的队伍已经到了街头。十七一眼就看见走在队伍前面的江上秋，这一刻，他没有想起去瞧一瞧凤銮里的锦宝，第一反应却是想看看江上秋到底有多大度，大度到亲手牵自己喜欢的女人的手交到另一个人手中？
他不信他真的做得到！
可是江上秋的表情一直波澜不惊，嘴角是他一贯淡淡的微笑。暗红华衣，依旧丰神俊朗，仙姿不凡。容十七不知道手下的窗沿已经被他捏碎，终于他的目光还是情不自禁地移向了队伍中央凤銮里的锦宝。
长纱红帐里，隐隐约约可见的大红嫁衣，还有那晶莹耀眼夺目的凤冠，容十七忽然就闪了眼，那红如一柄利剑直射入他的眼，劈开的却是他鲜血淋漓的心。
那执剑的人忽然微抬起头，直直的目光投来。十七的忽然惨烈的笑了，他虚捧着自己破碎的心，原来它碎了还是会疼。
锦宝的目光迷离的如看一个陌生人，她只微微一扫就低下头去。那一刻，十七心里忽然涌出一个抓狂的想法，带她走吧，趁现在为时未晚，带她走。
记忆里，东方的话又响起在耳旁，“你以为为时未晚的时候，其实什么都已经晚了。”
忽然锦宝又含笑抬起头来，痴痴的笑，那笑比她头上的凤冠还有夺目，比头顶的日头还要耀眼。十七双手垂下，他静静与她对视，然而无论如何他也微笑不起来。曾经她说要随他远走天涯，他推开了。如今她要嫁给别人，他才知道当时自己挥霍的是什么。
终于，最后一点以为她是为他才发了疯的欣喜消失殆尽，全身只剩如坠冰窖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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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清冷的性格与先皇的温和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可是有一点他们是极其相似的，那就是奢华。
三年前，先皇替还是太子的无双筹办寿宴就传说是比皇上寿辰还要轰动。如今，帝后大婚，此婚礼之盛大奢华空前绝后，无双仅一句：“阿姐当得起朕如此对待。”
江上秋亲手掀开纱帘，伸出白玉般光滑的手微弯着腰：“皇后请。”
锦宝看了看他，却没有起身，状似风轻云淡的说：“我看见他了。”江上秋眼波一颤，忽然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直到确定那双净若琉璃的眼眸没有一丝波动，他才放松了神色，也笑着说：“如此看来他确实与他们是一伙的了。”
锦宝抓住他的手，缓缓起身，不确定地问：“有把握揪出那幕后黑手吗？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杀了各国使臣还冒出他们前来参加大婚？”
江上秋眼神忽然变得冷冽：“不管他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今日就等他落网。”转而又歉意地说：“只是你的婚礼……”
锦宝轻摇了摇头：“罢了，人家三千高手已经潜伏皇宫了，难道还要让他夺宫不成？”
江上秋不再说话，扶着锦宝下了凤銮轿，接着就是步入云梯上正殿，那最高处，无双同样一身鲜红龙纹袍尊贵而立。锦宝慨叹，过了今天，他的帝王大业又要向前迈一步了。若是平常人家，一个正常男儿娶一位疯女做老婆那肯定会落下笑柄，可是无双不会，他是帝王，人们只会说他情深意重，对先皇是孝忠两全，对皇后是怜惜不弃，天下百姓只会歌颂他赞扬他。而且这本来就是捉拿反贼的临时之计。
两旁成对成列的宫女端着鲜红牡丹簇拥而立，锦宝几乎要在浓郁花香中晕眩，幸好有江上秋紧紧拉着她的手。红毯两侧，缓缓迎面走来两列提着花篮的宫女，宫女们个个浓妆艳抹，笑脸堪比当空烈日，随着衣袖飘动，一片片花瓣自她们手中撒花，瞬间，二人如临花海。
走过绵长宫道，就是登云梯了。身旁的随侍宫女将锦宝的凤袍及地尾拖起，江上秋拉着她的手走上第一步台阶。
“今日的日头可真烈。”谁说结婚是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事？锦宝觉得自己快被这一身繁重的装扮压垮，再加上这毒日头，她能撑到现在才抱怨已经很不容易。
于是江上秋便停下来，在众人的抽气声中捏起自己的袖口给锦宝擦汗。“你是心里紧张。”他笑着说，对周遭各奇各异的目光丝毫不理。
锦宝更是大大咧咧：“谁紧张了，瞧瞧你握我一手的汗！”她伸出略带着肉感的手，五指大张，灵活地上下动着摆动，于是金灿灿的阳光与她手中晶莹的汗液熠熠生辉。
江上秋没好气地瞧了她一眼，又握住她的手低声说：“庄重点，你现在是皇后。”
锦宝吸了一个口，瞬间挺直了腰板，“哦”了一声继续走。袖摆下被牵住的手却在暗中与江上秋较劲，直到江上秋拿眼横她，她才得意地笑得摇头晃脑。
于是殿内的“使臣”有人惊语：“原来真的是位疯子皇后啊！”无双脸上的笑意毫无变化，一直等上到最后一步，他才堪堪走出，走向他的新娘。
宫女放下她的凤摆退到两侧，锦宝便要抽出江上秋手中的手，江上秋毫不留恋地松开。很快，无双就走到了跟前，她的手又被拉起。
突然锦宝语出惊人：“怎么换了一个新郎？”
这话比天突降雷雨还管用，一下子给大殿起到了降温的效果。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滞，滞冷片刻，又爆出哄堂的大笑。
无双不动声色，只是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轻柔说：“阿姐，你要嫁的人是我，我是无双，明白了吗？”锦宝眨了小鹿乱串的眼睛，好奇地环视了大殿一圈，又紧紧往无双身边靠了靠，点头。
无双又拉起锦宝的手一起走，二人皆是风姿绰约的人，半成熟的脸庞，站在一块就如金童玉女。
大殿之内又爆出哀婉遗憾的叹息声，如此美人，既是疯子，如此帝王，既还娶了这个疯子。所谓一曲三叹，大抵如此。
江上秋目送着二人上殿，他嘴角的笑意从未脱落过，一直到他们并肩站上最高处，他才一步步后退出去。
大婚的戏已经落幕了，接下来就等着那人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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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后山之巅，一位身穿黑袍的面具男子迎风而立，看不见他的脸，但是那寒冷的目光却似穿透了面具，大刺淡淡地俯视山下的皇城。
“今天是个良辰吉日，可惜了！”他的嗓音似一柄清冷利剑，略带着磁性还有锋利。容十七低着头站在他的身后，几番踌躇还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主子，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她的！”
那男子声音柔和却让人觉得寒冷如冰：“你以为我会反悔？”容十七无话可说，只是心中的恐慌与忐忑已经崩到了极致。那男子继续说：“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忧伤：“今日，我就要屠杀皇宫！”
如此狠绝的话用如此如柔和的语气说出来更让人觉得胆战心惊。容十七皱了一下眉，犹豫说：“主子，可是今天的婚礼你不觉得很反常吗？”
“反常又如何？今天因为皇帝大婚，四国使臣都汇聚一起，你说我们将他们都杀了那会如何？”
容十七瞬间惊得一身冷汗，他真的要大乱天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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