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三水言

7、归期不定

　　冬天，悄无声息的来临了。烟烟开始变得像古时候大家闺秀的小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早上很享受地看着莫凯奇痛苦地走进寒风中，然后打个呵欠，继续在床上窝着。每每这时，莫凯奇不禁感慨，为什么同样是人生，但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差异呢？莫凯奇是个小白领，朝九晚五的在一家广告公司拼命。每天早上他正睡眼朦胧地忙着起床洗漱时，总是发现烟烟正在厨房穿着睡衣，眯着眼睛有滋有味地喝着果汁，然后洗好杯子，慢慢走进房间睡个回笼觉。他甚至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也应该做个自由撰稿人。但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可不像烟烟一样，那么会编故事，虽然广告策划与写文章性质有些相似——都是在骗人。

　　远在新加坡的关凌天好像失踪了一样，MSN不上，手机也总是没有人接。烟烟有些气恼，也有些担心。毕竟身处热带的他怎么会知道冬天的寒冷呢？

　　终于又一次接到了关凌天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小的低沉：“烟烟，最近还好吗？”

　　“嗯，我挺好的。”烟烟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不叫自己烟囡囡了呢。

　　“我来这边又一个月了吧。呵呵，日子过得真快。”

　　烟烟皱了皱眉头，每次关凌天说废话的时候就是有事情要发生的时候，烟烟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做漫不经心状：“是呀，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呢。”

　　“呃，你知道新加坡跟漠城的距离是多少吗？”

　　“没有查过呢。你知道吗？”

　　“我，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总之就是很远了。”

　　“噢，这样呀。”

　　“呃，那个，烟烟呀，我，我假期应该回不去了。”

　　“什么？”烟烟尖叫道，“为什么呀，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学校里还有些事情，再说，机票那么贵。”

　　听到这里，烟烟气就不打一处来：“关凌天，就算我拜托你，找个好一点的借口好不好。机票贵？你若是觉得贵就别出去留学呀！再说，漠城有哪个不知道你们关家的钱快赶得上政府的小金库了，你现在竟然用机票贵来做借口，太荒唐了吧！”

　　关凌天沉默了一会儿，说：“烟烟，你要体谅我。我，我也不想这样子。”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了女声，关凌天急忙道：“烟烟乖，我现在有点事情，改天再跟你说。”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烟烟呆呆地望着听筒发呆，以前的关凌天总是等她挂掉电话后才挂的，因为他说最后挂掉电话总是会让人觉得没落，他宁愿自己没落，也不愿意烟烟没落，可这次，他竟然先一步挂掉了电话。他变了，也许他早就开始变了，只是烟烟太过于后知后觉，等到他变得面目全非的时候才能发觉。

　　烟烟向窗外望去，不知从什么时候竟然下起了雪，一片白茫茫的，看久了很是刺眼。烟烟觉得脸上一湿，用手抹了抹，原来是泪水。烟烟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竟然也像小孩子一样，看雪看到眼睛都流泪了。突然又觉得自己是在没有出息，竟然为那个没良心的家伙哭。烟烟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墙上的表，莫凯奇貌似快下班了，烟烟开始梳妆打扮，等一切收拾妥当时，门铃准时响起。打开门后，却出现了两个人的脸——沈正宏贼眉鼠眼地站在莫凯奇身后。烟烟笑了笑，说：“你们就别进来了，我们出去吃吧。”

　　莫凯奇看了看她：“怎么，又去找孙瑞？”

　　烟烟白了他一眼，说：“去不去随你。正宏，我们去吧。”说完就拉着一脸小人得志的沈正宏走了，莫凯奇无奈地锁好门后，也跟上了他们。

　　那天晚上，烟烟也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的酒，只是觉得胃里难受得很。孙瑞，莫凯奇，沈正宏三个人都用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冲他们笑了笑，没想到一笑，便忍不住吐了出来。烟烟绝望地想这大概是自己人生中最狼狈的时刻了吧。

　　莫凯奇跟沈正宏合力把不省人事的顾罗烟弄回家，扔到了床上。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喘吁吁，然后对视了一下，不禁都笑了起来。沈正宏拿出一根烟递给莫凯奇，帮他点上后，自己也点了一根烟，然后吐了个烟圈出来，说：“真快呀，转眼间我们都毕业一年了多了。”

　　莫凯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是呀，记得上大学那会儿，总觉得毕业就好像下辈子的事似的。对了，你当初好像还追过烟烟那丫头吧。看样子她八成是跟关凌天吵架了，你要不要考虑趁虚而入？”

　　沈正宏干笑了下，说：“就算他们真的分手了，应该也轮不到我。说这个做什么，还是说说你吧。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莫凯奇沉默了下：“我也不是很清楚，这边的事业才刚起步，就这么回去，我实在是有点不甘心。”

　　“那你就准备让米兰一直等下去？”米兰是莫凯奇在家乡的女朋友，大二那年的暑假沈正宏曾经跟他回去过一次，见了米兰，那是个文静的女孩子，说不上十分好看，但很是秀气。可能是因为在小地方长大，有些内向，气质跟烟烟她们不太一样。米兰当年跟莫凯奇报考的是同一间大学，但因高考失利，却留在了小镇上，读了师范。为了不影响莫凯奇的前途，她不知提了多少次的分手，但莫凯奇就是不同意，这点让沈正宏很是钦佩。

　　“米兰是个好姑娘，我不会辜负她的。”说完莫凯奇便不再讲话。

　　沈正宏见话题无法再继续下去，时间也不早了，就拍了拍莫凯奇的肩，然后告辞了。

　　莫凯奇看了看瘫在床上的烟烟，心里没由来的一痛。不知是为了烟烟，还是为了米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