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怪盜紅斗篷

6、第 6 章

　　六
　　完美先生第一次領薪水，說要當一次闊大爺，約好星期五晚上下班到百貨公司隨意逛逛、買點東西。
　　我嚴禁他購買公仔、跟超過五千的3C產品，或者是電玩。
　　他雖念念有詞、心有不甘，但最後勉強答應。
　　下班，大約是八點多，今天工作拖了比較久一點。我雖有先告知，但還是蠻不好意思的，畢竟還拖著他跟我一起挨餓。
　　「你先吃啦。不要等我。」
　　「沒關係，你也還沒吃啊。我們一起吃就好。」
　　這對話來回三四次之後，我也放棄說服他先吃。一下班，就立刻撥打電話給他。
　　「我這邊ＯＫ了，大概十五分鐘到家。」
　　「你慢慢來，不要騎快車。」他交代著，要我小心。
　　「好。」我回應，心情很甜。結束通話，一心只想快點回家。
　　儘管如此，車速五十，不敢再快。
　　回到家，才剛掏出鑰匙，門就被打開。完美先生大概是聽到鑰匙聲，前來應門，對他說，「比原本說的時間快五分鐘，你真的沒飆車嗎？」
　　「沒。時速五十而已。」
　　「一路都時速五十也是蠻快的。」
　　「我有停紅綠燈。」
　　「你該不會只停紅綠燈吧？」他問。
　　然後我沉默。
　　「喂喂，下次不要這樣。」他拉著我進屋，拎走公事包丟到一旁，「你要不要先洗澡？」
　　「回來再洗好了。我換個衣服就好。」我拿掉領帶，走進臥室，換衣服。
　　他就靠在門邊看我，等我換完，才發現他的目光。
　　「怎麼了嗎？」我詢問，走到他面前。
　　他突然雙手插入我腋下，輕而易舉地把我舉了起來。
　　「喂！你幹嘛啊！」我整個人騰空，腳離地大約五六公分，完全碰不到地板，有點恐怖，「放我下來啦！」
　　他緩緩放下我，搖頭嘆息，「你這樣不行。」
　　那裡不行？我看看自己，跟平常沒啥兩樣。很正常啊。
　　「我發現你最近又變瘦了。」
　　「還好吧。」褲子我還穿得下，撐得起來。
　　「你在公司都有好好吃飯嗎？」
　　「如果沒有很忙的話。」
　　「需要我每天中午打電話提醒你去吃飯嗎？」
　　「不用，謝謝。」我回絕。好像是好心的提議，我聽起來卻像是警告一般。
　　「吶，等你胖回三公斤，我就考慮不打電話提醒你吃飯。」他說，似乎已經決定了。不，是根本就已經決定了！原來剛剛的疑問句，只是提出來好玩的而已。
　　「你這樣說不定會打擾我工作。」我說，試圖阻止他實行計劃。
　　「放心，我會假裝客戶打過去的。」他笑說，他都想好了，不會為難我。
　　嘖。我就皺緊眉頭。
　　因為時間拖得太晚，晚餐到夜市隨便吃吃，他請客。
　　他今天特別禁止我掏錢出來，交換條件就是他會遵守我的規則。
　　你看，他多會討價還價，這人不開店做生意，真是太可惜了！
　　點了夜市的火鍋來吃，周遭熱熱鬧鬧的喧嘩不斷，隱隱約約間我好像聽到完美先生的名字。是我太愛他，而產生幻聽了嗎？
　　彭允洲、彭允洲、彭允洲、彭允洲、彭允洲──
　　「彭允洲！」人突然從後頭冒出，搭上完美先生的肩膀。
　　我抬頭一看，是大學的同班同學。嚇得立刻低下頭，不敢再抬起來。
　　「真的是你！」對方聲音充滿驚喜，「你一畢業之後，整個人就像消失了，你到底跑到哪去混了？」
　　「咦，小Ｐ，好久不見了。」彭允洲認出對方，哥們倆地握手拍肩，「坐啊。」還邀請他坐下。
　　我完全不敢抬頭。
　　「這是誰啊？你同事嗎？」小Ｐ指了指我，小聲問他。
　　「不是，他是崔家民，我們的同學啊。」他理所當然地介紹。
　　「嗄？我不記得有這個人──」小Ｐ探頭，試圖看清楚我的臉。突然間愣住，聲音充滿驚訝與不相信，「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
　　他連續說了好幾個你不是，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就先主動點頭招呼，「你好。」
　　「你是、你是、你果然是──」小Ｐ震驚極了。
　　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都快笑出來，但一方面又覺得悲哀。
　　你看，我們多不相配，其他人多麼驚訝我們會在一起。連吃個飯都顯得突兀詭異。
　　「你怎麼會──」小Ｐ指著我，錯愕地詢問他，「你怎麼會跟他一起？」
　　「很奇怪嗎？」他反問，不在意的模樣。
　　我抬頭看著他，不解釋、不說話。
　　「很奇怪吧，他跟我們根本八竿子打不著，誰猜得到你們會是朋友啊──啊，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小Ｐ說完，發現自己說話太過，跟我道歉。
　　「沒關係。」但並不是真的沒關係。我要笑不笑，最後放棄勉強自己，沉默地看著他們對話。
　　「你這傢伙也真不夠意思，你都跟他連絡了，幹嘛不跟我們連絡？」
　　小Ｐ大概是一個沒什麼神經的人，一直在傷口上灑鹽。雖然我能體會他的不滿，但我飽受傷害。
　　「吼，要不是我今天遇到你，搞不好你真的就從人間蒸發了。」
　　「我沒有人間蒸發，我活得好好的，你不要詛咒我。」他笑說，打趣著。
　　「你們等一下要逛夜市嗎？」小Ｐ問著，似乎打算與我們同行。
　　「沒有，我們吃飽飯就要走了。」他回拒，沒說接下來的行程，讓我鬆了口氣。
　　最後小Ｐ的女友忍不住過來催促，兩人匆匆交換電話之後，互相道別。
　　前往百貨公司的途中，我一直沉默著。
　　打破沉默的，始終是他，「要是小Ｐ說了些什麼不中聽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他沒惡意。」他說著，要我不要太在意。
　　「我知道。」點點頭。我能明白。
　　「其實我最想說的，不要讓突然間冒出來的人，影響到我們出來的心情。」
　　「嗯。」
　　「你不要不開心，好嗎？」
　　「我沒有不開心。」我用盡全力，讓自己扯出一個開心的微笑。
　　接著，換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