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告白（七） ...
-
七、逃避
浑身都沉甸甸的，四肢都使不上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在脑袋里爆炸一样，浮竹猛地睁开了眼睛。
简直就是一摊肉泥啊……
果然不能过度地放纵自己，昨晚恐怕是有史以来喝得最疯狂的一次酒。因为知道自己喝醉之后会没有记忆，所以浮竹每次都会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不要喝得太过。
突然。
浮竹脑中闪过几个很是限制级的画面，觉得脸都火辣辣地烧起来了，他摇了摇头。下半身根本使不上力，浮竹叹了口气。
我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
仰面朝天躺着看到的是自己办公室的天花板，浮竹想着或许是京乐把自己送回来的吧，回头要好好道谢才行。
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结果腰根本是在发抖，浮竹自言自语地说着宿醉还能醉到这种程度，又躺了下来。
今天看来是没办法起来了……
但是再睡也睡不着，就这么发呆吗？会锈掉的吧……浮竹这么想着把目光转到了窗外的池塘里，偶尔有几条鲤鱼会从水里蹦起来，浮竹就会露出会心的微笑。
要是我是那些鱼该有多好呢……
“浮竹队长，在想什么呢？”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的蓝染走了进来，“是在看那些鲤鱼吗？”
“啊，蓝染君。”浮竹的笑容有点僵硬，他并不是讨厌蓝染或者抗拒蓝染，只是因为蓝染说过自己会等他这句话。
虽然活了几百年，恋爱经验却是零。浮竹本想对蓝染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可是一拖再拖现在变成了无法开口。
告诉蓝染自己心里有了别人？但是自己其实是单恋？
被人拒绝是多么难受的事，让蓝染也尝到一样的失落感吗？
在战场上浮竹可以毫不犹豫地斩杀虚，即使是自己的副官被寄生虚控制了躯体也能毫不犹豫地去斩杀，可是面对感情，浮竹无法做到毫不犹豫。
我可真是个差劲的家伙。
“现世的任务辛苦了。”蓝染已经隔着桌子在浮竹面前坐下，“本来昨天就想过来给浮竹队长洗尘，可是有点事耽搁了。”
“不，没有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任务。”浮竹说道，“而且，洗尘的话，已经和京乐畅饮了一晚，后果就是现在这样根本起不来了。”
“和京乐队长吗？”蓝染的镜片在一瞬间反射着不知名的光，“那一定很尽兴了。”
“毕竟是老朋友了，我也有点不太节制呢。”浮竹呵呵笑了起来，“下次可不敢再这么喝了。”
蓝染说着喝酒伤身，下次还是少喝点，投去了有点担心的目光。扫过浮竹的脖子的时候，发现白皙的肌肤上留着很是显眼的红色印迹。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浮竹见蓝染一直盯着自己看，有点不解地问道。
“不，没什么。”蓝染说，“夏天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有蚊子到处飞。”
闻言，浮竹四处张望了一下，说：“雨乾堂四面都被水围着，蚊子比较喜欢这里吧。不过它们对我这个病人的血好像不感兴趣。”
“这些蚊子也真够挑三拣四的。”蓝染意味深长地一笑，“马上就中午了，浮竹队长的午饭该怎么办呢？”
“原来我睡了这么久……”浮竹一脸惊讶，“这可不行呢，得让清音仙太郎……”
“我去吧。”蓝染打断了浮竹的话，“老是麻烦他们浮竹队长也一定会觉得过意不去，我去准备午饭吧。”
可是……麻烦你我更不好意思啊……浮竹望着蓝染远去的背影在心里说道。
对自己彻底绝望的京乐一反平日里的戏谑，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埋首于八番队的文书之中。
看到上司如此认真负责，七绪自然感到十分欣慰，但是犹如彻底换了个人似的京乐连句话都不多说，根本就是变成了机械一样的生活又让七绪觉得担忧。
七绪又怎么会知道京乐到底在烦恼些什么。
一整晚都抱着浮竹在他耳边喃喃着我爱你，趁着酒意对最重要的人做出了这样的事，京乐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再面对浮竹。
就算那家伙没有记忆，可是这边却是记忆鲜明。
京乐不想伤害浮竹，不想夺走浮竹脸上的笑容。这个男人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宝石一样的存在，无论过了多少年永远纯洁无垢。
但是，自己却亲手在这块宝石上留下了难看的印迹。
京乐无法想象浮竹假如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会怎么看自己。明明想要努力把关系维持下去，结果把关系变得更加糟糕。
京乐第一次恨起了酒。
爱他，却伤害了他。不能因为爱他，就随意伤害他。京乐的脑海中不断地循环着这几个句子，搅得他头昏脑胀。
抱着头趴在桌上，京乐对自己说着难道就只有继续逃避吗……
又过了几天。
八番队队长变身工作狂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好不容易能够下地行走的浮竹觉得很好奇就决定去看看京乐。
想象着京乐十分认真地批阅文书的样子，浮竹就忍不住想笑。
在浮竹的记忆中，京乐就算是备考的时候也是一副在玩耍的样子，他的认真永远在看不到的地方。
所以浮竹曾经开玩笑地说过京乐十分狡猾，总是用轻浮的外表欺骗群众。
踏进八番队队舍，浮竹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七绪，做了个嘘的动作，浮竹直接往京乐的办公室走去。
目送着浮竹，七绪觉得大概也只有十三番队队长能够医好上司。
推开办公室的门，浮竹走了进去。头都没抬的京乐说着是七绪酱么，文件放在桌上就好。
想着你连灵压都不分了么？浮竹一步步向前走去，在桌前站定。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七绪酱。要谈心的话等我处理完这堆……”这才发现灵压不对的京乐急忙抬起头来，“浮竹？”
“不得了，真的变成工作狂了啊，京乐。”浮竹笑眯眯地打量着京乐，“刚听说的时候以为是愚人节的玩笑。”
“愚人节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京乐有点窘迫，“今天又吹的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帅哥给吹过来了。”
不敢去看浮竹，京乐低下头去继续看文书。
本以为和京乐又回到了过去无话不谈的关系，然而京乐有点躲躲闪闪的样子令浮竹的心凉了半截。
一个合格的死神，不能有太丰富的感情。
作为队长级的死神，必须要有看透一切的觉悟，这一点浮竹早就清楚。坐在队长这个位置上，浮竹有过许多无奈，可是他明白自己的职责。然而对于京乐，他却放任了自己的感情。
打个比方的话，就是一个池塘本来有十多个排水口，却强行关闭了所有的排水口只留下一个，当剩下的这一个也被强行关闭的时候，这个池塘就成了一潭死水。
气氛变得僵硬起来，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个在逃避一个在心灰意冷。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浮竹有一种从此以后两人分道扬镳的感觉，趴在桌上的京乐则有一种浮竹会永远离开自己的错觉。
明明很早就相遇，一切都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可是两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就算是真央双璧也逃脱不了散伙的命运吗？
连瞬步都不想使用，浮竹就这么慢吞吞地一路往雨乾堂走去。五味罐打翻的滋味十分不好受，心里各种各样的味道搅成了古怪的物体在不断膨胀。
眼前一片模模糊糊，浮竹只好扶着墙继续前进。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捅破那一层几乎透明的纸，是自己把京乐逼到了这个地步。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真是笨到家的自己……浮竹停下了脚步，他慢慢地蹲了下去。到了这个地步，京乐的身影依旧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几百年的记忆，始终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这简直就像是被生生割去了心脏一样，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抓着剩下的内脏，浮竹觉得自己肯定不对劲，就连泪水都像泄了闸的洪水一样不断从脸上滴落，这副样子要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自我厌恶的感觉越发浓烈起来，浮竹病态似的对自己说着你这种人还是早点死掉算了。
“浮竹队长！”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把浮竹从黑色的思绪中脱离出来。
抬头，虽然眼前一片模糊，却真切地看到面前站着的男人很是担心地看着自己。
“……蓝染君……”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告白（七）
